丹丹不回答问题,呜呜的哭。
晏萩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红枣茶,“你要是什么都不说,那我就只能把你送去济慈局了。”
济慈局是景国的孤儿园,各地都有,在济慈局的孤儿,五岁以后就要做工养活自己。
丹丹打了个嗝,不哭了,老实回答问题,“我叫梁丹丹,我九岁了,我父亲叫梁巍涛,我不知道我父亲做什么官,他七年前进京赶考,就再没回家了。”
“你父亲叫梁巍涛?”晏萩眉尖微蹙。
“是的,巍峨的巍,波涛的涛。”丹丹答道。
“可是丹江人氏?”晏萩问道。
“是的,夫人是不是认识我父亲?”丹丹反问道。
晏萩沉默片刻,道:“我不认识你父亲,我会让我家老爷帮你找你父亲的,你现在就暂住在客院里,我安排几个婢女照顾你。”
晏萩让婢女把梁丹丹带去了客院里住下了,安排了下人伺候她。安顿好梁丹丹,晏萩就去书房找傅知行,挥手让小厮退下,走到书房门口,探头进去,俏皮地问道:“世子爷,您忙吗?妾身是不是打扰到您了?”
傅知行放下手中的书,走过去,将她拉进房里,顺手还把门给掩上,“夫人来找为夫,可是想为夫了?”
“是呀,想你了。”晏萩笑,踮脚在他唇边轻啄了一下。
傅知行搂着她,坐进书桌边的圈椅中,舔了下她的耳垂,弄晏萩浑身一颤,“别闹,我有正事找你。”
“你说。”傅知行笑道。
“越儿回来了,带回来了一个小姑娘。”晏萩见傅知行皱起了眉,“是他路上救下的,那小姑娘姓梁,跟着母亲上京找赴京赶考就一去不回的父亲,在船上遇到水匪,她母亲死了,你儿子就将她捎带回来了。”
“你不喜欢那小姑娘?”傅知行敏锐发现晏萩语气里的冷淡。
“本来一个小姑娘突遇凶险,死了母亲,是很值得人怜惜的,可是她眼睛太灵活,还爱扮柔弱,跟她生父一样,都不是好东西。”晏萩叹了口气,“你知道那小姑娘的父亲是谁吗?”
一听这问话,傅知行就知道有可能是他认识的人,沉吟片刻,“我记得韩满玉的丈夫就姓梁。”
晏萩点了点头,“就是他,丹江人氏,梁巍涛,巍峨的巍,波涛的涛,七年前进京赶考,一去不回。”
“我去找他。”傅知行沉声道。
“明天去吧,今天过节。”晏萩劝道。
“过节,让父女团圆是好事。”傅知行冷笑道。
晏萩挑眉,“好,那你去吧。”
“我带孩子一起去。”傅知行想尽快把麻烦甩掉。
“还是让梁巍涛过来接她吧。”晏萩虽不喜欢梁丹丹,但觉得她挺可怜的。母亲死了,父亲又不是好东西,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傅知行没有直接去梁家,而是去了他二舅家,把事情告诉了他二舅,让他二舅去找梁巍涛。这个女婿是韩二舅看上的,觉得他才学不错,因为路途遥远,也没仔细打听清楚,就贸然将女儿嫁过去了。
韩二舅之所以会这么着急,也是有原因的,韩满玉是他的老来女,不仅是庶出,还被他宠得有点过头,娇横愚笨,一直拖到二十岁了,还没嫁出去。
“这个混帐东西。”韩二舅快气死了,可女儿嫁给梁巍涛有五年了,已生了一个女儿,现在又怀上了,和离是不可能了,还好那个女人已经死了,要不然女儿就成二房了?
“二舅,事情我已经告诉你了,你和梁巍涛商量一下,三天内去把人接走。”傅知行冷淡地道。
“无咎,那个孩子能不能放在你家养?”韩二舅想将这事隐瞒下来。
“不能。”傅知行站起身,“三天内,你们要不来接人,我就让她写状纸,去都察院告梁巍涛停妻再娶,抛妻弃女。”
韩二舅脸色大变,“无咎,你怎么能这么做?”
傅知行笑,反问道:“为什么不能?”
韩二舅瞪着傅知行,傅知行淡漠地与他对视,片刻后,韩二舅落败,“知道了,三天内,会让巍涛去接人。”
自韩大舅死后,后继无人,而韩二舅没人管束,做事越来越没章法,若不是有安国公府这一门姻亲撑着,韩家肯定败落的不成样。
过了两天,梁巍涛亲自到安国公府接人,虽然梁丹丹对他没有印象,但还是很乖的跟他走了。只是梁丹丹和包窈娘一样,对越儿生出了情意,后来一直对越儿纠缠不休,还好越儿并不常在京里,她们再有手段也使不出来。
第490章 又过一年
腊月忙过年,一忙就忙到了大年三十,宫中照旧设的宫宴,午后,傅知行带着晏萩、卓儿和丫丫进宫。宫宴没多大新意,和相熟的人攀谈,结交一些看得顺眼的贵妇,八卦几句,欣赏一下歌舞,差不多就散席,出宫各自归家,阖家团聚,吃年夜饭。
守岁到子时,接了财神,各自回了院子,睡了一个时辰,就起来,进宫朝贺。
正月初二回娘家。
正月初三招呼回娘家的平国公夫人。
正月初四去了趟荣王府,二老的身体康健。
正月初五在家休息。
正月初六韩满玉带梁丹丹过来拜年兼道谢。
见韩满玉和梁丹丹相处融洽,亲若母女的样,晏萩挑眉,还真是个厉害的小女孩,不过二十来天,就把韩满玉给哄住了。
韩满玉道完了谢,感慨地道:“怎么也没想到越儿这一救,把我家老爷的侄女儿给救回来,这真是难得的缘分呢。”
没错,梁丹丹不是以梁巍涛女儿的身份去梁家的,而是以梁巍涛侄女的身份寄居在梁家。
晏萩眸光微闪,浅浅笑道:“我问过了,真正救下令侄女的是越儿身边的侍卫。”另跟她扯什么缘分不缘分,鬼得缘分。
“不是的,是越哥哥救了我,越哥哥一刀就把那个水匪给砍死了。”梁丹丹着急地脱口而出。
晏萩看也不看她,淡淡地道:“越儿随身携带的是剑,不是刀,拿刀的都是侍卫。”
“我记错了,越哥哥是一剑刺死那个水匪的。”梁丹丹改口。
晏萩笑而不语,她没必要跟着小丫头辩嘴,反正她是不会给梁丹丹任何机会去接近越儿的。
“丹丹,大人说话,你小孩子别多嘴。”韩满玉斜了梁丹丹一眼,回头对晏萩笑了笑,“丹丹刚从乡下来,不懂规矩,还请表嫂见谅。”
晏萩笑,“丹丹,你大伯母这么疼你,你可要把她当成亲娘一样孝顺哟。”韩满玉估计还不知道梁丹丹是梁巍涛的亲生女儿。
梁丹丹垂首,掩藏着眼中那抹怨恨,唇角抿得紧紧的。
“怎么不见越儿?”韩满玉被生父宠得没脑子,听信梁巍涛和梁丹丹的鬼话,也想要用梁丹丹攀附上安国公府。可是她也不想一想,她不过是韩府的一个庶女,和傅知行这个表哥没有多少兄妹之情,而梁巍涛只是个六品小官,更何况是梁丹丹只是梁巍涛的“侄女”。
“他去怀恩公府了。”晏萩笑道。余智林驻守南疆,无召不能回京,越儿当然得代替师父去尽孝。
没见到越儿,梁丹丹十分的失望,可她又不能留在安国公府等越儿回来,临走时问道:“舅母,我能常过来看望您吗?”
“不能。”晏萩直接拒绝,以她的身份,真得没必要跟这些小人物虚与委蛇。
梁丹丹又做可怜状,眼泪含含的。
韩满玉皱了下眉,大过年的哭泣,真是晦气,可人是她带来的,她得打圆场,“表嫂,丹丹这一路多亏了越儿照顾,才会对越儿十分的依赖,而你是越儿的母亲,她这是想和你多亲近亲近。”
“她从外地来,如今依附大伯和大伯娘生活,她应该多陪着表妹你,这样你们才能培养出感情来,和我这个外人有什么好亲近的。”晏萩神情冷淡,“来人,送客。”
韩满玉和梁丹丹的骚扰,只是一个开始,随着傅家兄弟渐渐长大,越来越多的人来晏萩面前献殷勤,令晏萩烦不胜烦。
正月十五的清晨,睿王妃进了产房,阵痛了六个时辰才生下一女;次日,睿王进宫报喜。沈皇后给小孙女赐名唐夕,还赏赐了长命锁等物。
在唐夕洗三这天,秦王世子妃也生下了一个女儿,比唐夕重一点有六斤三两。添了个孙女,秦王妃一点也不高兴,琢磨要给儿子两个伺候的人。
秦王世子不肯,秦王妃哭闹不休,“你这个不孝子,你被那个女人给迷昏了头。”
“母妃,先开花后结果,这次菀菀给您生了个孙女,下次会给您添孙子的。”秦王世子温声劝道。
“那要是她再生一个还是女孩怎么办?”秦王妃逼问道。
“如果菀菀第二胎生的还是女儿,还就接着生。母妃,您应该知道我需要的是嫡子。”秦王世子在嫡字上咬了重音。
秦王妃沉默片刻,道:“她要坐月子,你身边没有人伺候,就把红绢、绿竹带过去伺候你吧,她们是我调教出来的,一定会好好伺候你的。”
“母妃调教出来的,必然都是好的,只是我身边已有人伺候,她们就留下来伺候母妃,也权当儿子尽孝了。”秦王世子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