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行搂着晏萩,“这事是我连累了你。”他和淮南王世子同在工部任职,淮南王世子辈分高于傅知行,官级却低于傅知行,淮南王世子时刻都想把傅知行拉下来,他好上位。
“我们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什么叫着你连累我?”晏萩轻捶了下他的胸口,“对了,那个戏子叫啥名?”
傅知行想了想,“郑浩。”
“郑浩?”晏萩想了想,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个和女人私奔的男人啊。”
“怎么回事?”傅知行问道。
晏萩把一个月前在淮南王府发生的事简单的说了,“那个女人不知道是淮南王府的婢女还是小姐,但她怀孕了,凭着这条线索,应该能查到她。”
“我让人去查,这回定让淮南王府吃不了兜着走。”傅知行亲了亲晏萩的额头,转身出门去办事。淮南王府立身不正,还敢往晏萩身上泼脏水,真当安国公府好欺负。
此时,淮南王在骂淮南王世子,“你个人头猪脑,这事与安国公世子夫人,有何相干?你去状告她,你是不是疯了?你想要做什么?”
“父王,让傅无咎那个小儿踩在儿臣头上,儿臣不甘。”淮南王世子扯着脖子喊道。
“你以为凭这事就能把傅无咎给拉下来?”淮南王嗤笑,“天真、无知。”
“他妻子与戏子有染,他还有何脸面在朝中立足?”淮南王世子自以为得计地道。
“啪”淮南王甩了他一耳光,满眼失望,“你是被官位冲昏了头脑,郑浩是在田庄附近的村落里被找到的,如何攀扯上安国公世子夫人?”
“可以说她是为了掩人耳目,才故意这样安排的。”淮南王世子辩称道。
“傅无咎要家世有家世,要才学有才学,要相貌有相貌,两个人已生了两个儿子,晏氏又没疯,要去与一个低贱的戏子私通。”淮南王快被蠢儿子给气死了,他真怀疑老妻生这个儿子时,忘记给他生脑子了。
淮南王世子低头想了想,“或许她吃多了山珍海味,想吃点白菜豆腐。”
淮南王揉了揉肿痛的头,“明天去把状纸撤了,或许还来得及。”
淮南王世子不应声,显然是不愿意。
淮南王抬腿踹了他一脚,“听到没有?”
“听到了。”淮南王世子不甘愿地答道。
次日,淮南王世子阳奉阴违,没有去燕都府撤状纸,燕都府府丞则去了安国公府,晏萩身份尊贵,双重品级在身,根本不可能去公堂,即便是来安国公府问话,还得客客气气的,“少夫人,淮南王府告您窝藏他府中的戏子,下官特意来问一问。”
“我要告淮南王府诬陷,他府的戏子逃走了,与我有什么相干?大兴田庄是我的陪嫁庄子,可我从来就没去过,更别说大兴田庄附近的村落了。若照淮南王府的意思,因为那个村落在大兴田庄附近,那就是我把人窝藏在那儿的。那我的封地上,要是有人杀人放火了,那是不是也是我的责任?我是不是也得被问罪啊?”晏萩似笑非笑地道。
“本宫也想知道。”澄阳大长公主把茶杯往桌上一放,“省得那天,被人一张状纸告上衙门,本宫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状纸是淮南王世子亲自送来的。”府丞苦笑道,他只是一个正四品官,面对王府世子,除了服软,还能如何?
澄阳大长公主冷笑一声,拿过一张纸,啪地一下拍在府丞面前,“本宫现在状告淮南王侵占良田。”
“大、大长公主。”府丞有些手足无措。
“怎么?大人这是不肯接本宫的状纸吗?”澄阳大长公主厉声问道。
“下官接。”府丞双手拿起状纸,愁眉苦脸,这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淮南王府状告晏萩窝藏戏子的事,的确让市井有了不好的流言,可这流言还没传扬开,就暴出淮南王世子的庶女唐娆娆与这个戏子私奔,并且珠胎暗结的事。
两人之所以会在那个村子住下,完全与晏萩没有任何关系,而是唐娆娆身体不适,无法再奔波了。
紧接着澄阳大长公主证据确凿地状告淮南王侵占良田,圣上口谕,宣淮南王进宫。淮南王进殿就见避居城外别院的老荣王也在,就知道今天怕是不能善了。
“我等王族中人,享受荣华富贵,每日锦衣玉食的,就该知足,身为王族不守律法,做出侵占百姓的良田,为富不仁,为害乡邻之事,实在是可恶,必须严惩。”澄阳大长公主绝口不提淮南王府诬告晏萩一事,以大义为由。
“皇姑所言甚是。”圣上附和。
老荣王亦道:“我王族应为百官表率。”
淮南王跪下请罪,“臣愿将所侵占的良田全部返还给百姓,并照价给于赔偿。”
“侵占的良田当然得返还,照价赔偿也是理所当然的。”澄阳大长公主没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淮南王。
圣上紧接着开口,“淮南王的王爵由世袭罔替改为五世袭爵,淮南王世子免官在府中禁足三月反省。”
这处罚可以说极重,淮南王不敢置信地瘫坐在殿中,淮南王世子这个官迷,这下连四品官都做不成了。
第269章 千秋宴上
淮南王从宫里出来,回到王府就病倒了;老荣王感慨地说了句,“不孝子孙,令祖宗蒙羞。”说完这话,老荣王想起了自己的长子,长子死时,他是很伤心难过,但不可否认他也如释重负,他再也不用担心他百年后,荣王府在长子手中败落。
不过这种想法,他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老妻。
同样觉得不孝子与其活着令祖宗蒙羞,还不如死掉的人还有晏太傅,当然晏太傅还没心狠到,手刃亲子的地步。晏二爷在祠堂跪了十天后,晏太傅对他动用了家法,打他时,晏太傅还把儿孙全都叫来观刑,“反正你是个没脸没皮的人,我也没有必要再为你留脸面。”
晏二爷的屁股开花,在老宅养伤期间,晏太傅还让一书童,天天在他床头念书,“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上士无争,下士好争;上德不德,下德执德……”
晏菁来看晏萩时,跟她说了这事,晏萩呆怔片刻,“祖父这是要二伯入道吗?”
“其实我觉得父亲向佛比较好,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晏菁双手合十,一本正经地道。
晏萩伸手轻敲了下她的头,“不要胡说八道。”
晏菁嘻嘻笑,拍去身上的糕点碎渣,去逗小外甥,“越儿,越儿,我是你十四姨,还记不记得十四姨?你现在围的口水兜是十四姨给你做的。”
越儿瞥了她一眼,继续翻身。
“十二姐姐,越儿刚才是不是鄙视我啊?”晏菁扭头问道。
晏萩笑,“你看错了。”
晏菁想想也对,越儿才四个多月大,哪里会鄙视人啊?
趴在榻上的越儿努力地抬起头,他还小,不会说话,要不然铁定会说:“十四姨,我的确是在鄙视你。”
日子在这些琐碎的小事中过去了,四月初六,沈皇后千秋。安国公、韩氏、傅知行和晏萩带着卓儿、越儿进宫朝贺。
在宫里,晏萩见到了挺着大肚子的朱芬芳,她嫁给了一个宗室子,今天是跟着她婆婆进的宫;郭宝婵诧异地道:“她这么快又怀上了啊!”
“有什么问题?”晏萩没怎么关注过朱芬芳,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她的大女儿才十个月,可你看她肚子,少说也有六七个月大了。”郭宝婵皱眉道。
“男人不体贴,她自己也蠢。”晏萩冷淡地评价道。
沈皇后和效恩公府是不待见朱家母女,但是也不会任由她们被人作践。若真的不管她们,朱沈氏能在朱家过得那么逍遥和舒心吗?沈皇后会让一个未等爵位的宗室来参加她的千秋宴吗?
除了见到了朱芬芳,她们还见到脸上涂满脂粉,却仍掩饰不了神色憔悴的卢琇群,郭宝婵和她打了个照面,撇嘴道:“卢家女真是名不符实。”
“那个二房生了个儿子,现在又有喜了。”晏萩因为合宜郡主的原因,对卢琇群的事还是比较留意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郭宝婵轻叹道。
“别说这么深沉的话,不适合你。”晏萩笑着伸手拧了下她的脸颊。
“讨厌,这么快拆穿人家。”郭宝婵噘嘴撒娇。
“我起鸡皮疙瘩了。”晏萩搓手臂。
两人笑闹了几句,就到了献礼环节,最先献上寿礼的是太子,接着是肃王府,肃王没能赶回来,是由肃王妃郭宝婵带着世子唐奕献礼的。恭王唐祉在外面乐而忘返,不过给沈皇后的寿礼没忘记让人送回京来。
“臭小子出去了,就跟松了缰绳的马似的,两三年了,都不见回来。”沈皇后想儿子了。
“要不要朕下个圣旨把他给召回来?”圣上笑问道。
沈皇后撇嘴道:“他都不想回来了,召他回来做什么?让他在外面玩,玩得尽了兴,自然就回来了。”
圣上哈哈大笑,“慈母多败儿。”
沈皇后嗔怪地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