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大爷几人无有异议。
过了夏至,天气渐渐炎热,这一日,晏萩抱着话本子,往后面的池塘去,塘边的大树下系着小船,树荫遮盖,坐小船里,看话本子,吃糕点、喝蜜水,十分的惬意和凉爽。
麦雀扶晏萩上了船,接过白果递过来的托盘,跟着进了船舱,接着白果也上了船;晏萩坐在里面一些看话本子,两个丫鬟则做针线活。
晏萩看话本子,正看到精彩处,突听外面有人喊道:“潇潇。”
晏萩钻出来一看,是余青青,笑着打趣她,“是青青呀,怎么舍得出来了,不躲在房里绣嫁妆啦?”
“讨厌,明知道我的女红有多差劲,还在这里取笑人家。”余青青在白果的帮助下,上了船。晏萩、合宜郡主和余青青三人,就晏萩绣的花不像花,鸟不像鸟的绣工,还是三人中女红最好的。
“你百忙之中过来,是有啥重要的事?”晏萩等余青青坐下,笑问道。
“没啥重要的事,我是来你这里透气的,你看看我这手指头,全是针孔,我好可怜。”余青青把手伸到晏萩面前,哭丧着脸道。
“哎哟哟,十指连心,扎成这样,真是太可怜了。”晏萩同情地道。
“郡主的信,收到了吧?”余青青问道。
“收到了,昨儿收到的。”晏萩看了合宜郡主的信,松了口气,合宜郡主在边关适应的不错,自由奔放了,颇有鸟上青天,鱼入大海的感觉。
不只晏萩和余青青写到了信,秦王也收到了女儿的信,在女儿信里,得知晏萩和余青青给她送去许多的东西,尤其是晏萩,东西准备的那叫一个齐全。
秦王对女儿有这样两个贴心的好友,感到开心,可是女儿去边关也有数月,他那个好王妃一点都不惦记,什么东西都没送过去给女儿。秦王想着,就有些恼火,喊人进来吩咐道:“去钱庄取三万两银票来。”
那心腹拿着秦王的印记,去钱庄了。一会取回了三万两银票,秦王把看了一半的折子丢下,捧着装着银票的木匣准备出门。被秦王妃给拦下了,“王爷,你这是要去哪儿?”
“去晏侍郎府。”秦王答道。
秦王妃问道:“去做什么?”
“有事。”秦王简明扼要。
“怎么还拿着个木匣?匣子装着什么呀?”秦王妃明知故问。
“你会不知道这匣子里装着什么?”秦王唇边露出嘲讽的笑。
秦王妃眼中闪过一抹心虚,偏开头,“我怎么会知道。”
秦王冷哼,“这是三万两银票,我拿去给潇潇,让潇潇多买些东西,送去边关给合宜。”他一个大男人,是真不知道给女儿置办哪些东西合用。
秦王妃听这话,面露不快,“那里需要买那么多东西送去,再说了,做甚要麻烦潇潇买东西呀?”
“不麻烦她,难道指望你?”秦王嗤笑,“合宜去边关几个月了,你就没想过送东西,潇潇和青青都送两回东西过去了。”
“我为什么要给她送东西?她不听我的话,就该多吃点苦头,这样她才知道错。”秦王妃厉声道。
“合宜已和乔握瑜成亲,他们已是夫妻,你现在想的应该是让他们和和美美的过日子,而不是让合宜吃苦头。”秦王沉声道。
“边关那么清苦,怎么可能过得和和美美?”秦王妃愤怒地道。
秦王皱眉,“就因为边关清苦,才要送东西过去给合宜,让她把日子过好,这外人都懂的道理,你怎么就不懂?”
“不懂的是王爷,边关日子过得苦,合宜熬不住,她就会回京,晏萩送东西去给合宜,合宜就不回来,她这么做,不是为了合宜好,她是在害合宜。那个狡猾的丫头,一定是她撺掇合宜去边关的。她到是会享福,小小年纪,就把安国公世子哄得神魂颠倒,还没及笄,就早早的把她定了下来,嫁过去就是世子夫人,日后是国公夫人。她在京里安享尊荣,合宜却可怜兮兮的在边关受苦。”秦王妃振振有词地道。
秦王惊呆了,良久才道:“潇潇和合宜一般大小,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她的为人如何,你很清楚,现在用如此尖酸刻薄的话诬蔑她,不过是在掩饰你自己内心的龌龊。”那个在春日下,拉着风筝线,笑得一脸明媚的少女,已不复存在了。
“王爷,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秦王妃委屈地诘问道。
“有些事,我不说,不表示我不知道。”秦王冷淡地道。
秦王妃瞳孔微缩,“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断、嗣、汤。”秦王一字一顿地道。
秦王妃身子晃了晃,向后倒退了一步。
“卢王氏需要女儿嫁高门给她撑腰,你不需要。”言罢,秦王扬长而去。
秦王到了侍郎府,直接跟晏四爷道:“有事找潇潇,麻烦妹夫让潇潇出来一见。”
晏四爷让下人去请晏萩过来,他和秦王闲聊,过了一会晏萩就来了,给秦王请了安,走到晏四爷身旁站着。
秦王把来的目的一说,晏萩立刻拒绝,“银票我不会要的,我送东西给合宜,是我们之间的情意。”
“我给你银票,是拜托你,帮我买些东西送去给合宜。这是我做父亲对女儿的,一番心意。”秦王诚恳地道。
晏萩眸光微闪,难道秦王府这几个月一直都没送东西去边关吗?秦王妃还在生气?这气性也太大了。晏萩笑道:“秦王舅舅放心,我会多买些东西送去给合宜的。”
晏萩收下了银票,秦王也就放心了。
第185章 晏莺出嫁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十月初一闵自白娶妻,初六晏莺出嫁,赵岩卿身着大红吉服,在几个傧相的陪同下,抬着花轿,在喜乐队的喜乐声中,来晏家娶妻。
到了门口,自然是要被女方这边为难一二的,要背贺词,田熙宁立刻跳出来,“我来我来,‘芝兰茂余千载,琴瑟乐享百年。琴韵谱成梦语,灯花笑对羞人。春暖洞房鸳被叠,柔情蜜意交相。皓月笔下双影雁,寒霜画出并头梅。比翼双飞关睢鸟,并蒂花开连理枝。百年恩爱结双心,千里姻缘牵一线。欢庆此日结佳偶,且喜今朝庆良缘。’”
“好。”看热闹的齐声欢呼,“这词听着有意思。”
田熙宁越发人来疯,也不等人催,摇头晃脑又背了一首,“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共结白头之约。”好事成双,贺词也该是两首,瞧瞧他是多么的机灵。
“小哥,这不对了,如今十月天,哪里来得桃花灼灼?”有人喊道。
“哎,别那么挑剔,意思到了就成。”田熙宁笑,“再说了,冬天过去就是春天,到时候就春暖花开,桃花朵朵了。”
“这么说也对,新娘子家的,这头关算是过了。”
“是的,是过了。”晏同安笑道。
“九姐夫,先给红包,再过第二关。”晏同丰跳出来道,他如今年岁大了,不好再跟着姐妹们在里屋拦门了。
田熙宁掏出两红包递给他,急切地问道:“第二关是啥?”
“走梅花桩。”晏同丰呵呵笑,这是他的主意。总玩文的那一套没意思,来玩玩武的。
赵岩卿是文臣,带来的男傧相里,也就田熙宁对这梅花桩比较熟悉,这第二关还真得田熙宁,田熙宁得瑟地道:“表哥,怎样?要不是我来,你怎么把表嫂娶回去?”
“是是是,多亏有你。”赵岩卿笑道。
田熙宁跳上了梅花桩,“晏小弟,要我怎么走?”
“走之字步。”晏同丰把两个红包揣怀里。
“简单。”田熙宁走得那叫一个风骚,每走一个桩子,就朝大家挥挥手,就跟街头卖艺似的,赚吆喝呢。
在晏家兄弟为难赵岩卿一行人时,郭姨娘看着晏莺抹眼泪,嘴里说道:“九小姐,你这是苦尽甘来了。”
这话说的,让喜房里的人都皱起了眉头,郭姨娘这是在指责晏三太太亏待了晏莺吗?晏莺出嫁,郭姨娘即便是她的生母,也没资格来喜房的。晏三太太体恤,开恩让郭姨娘进来,却不想得了她这么一句,顿觉心塞。
“姨娘,你昨儿没睡好,还是回房歇着去吧。”晏莺撵人。
郭姨娘不想走,晏莺使了个眼色给自己的贴身婢女,两个婢女立刻将郭姨娘强行搀扶了出去。她一走,晏莺就向晏三太太道歉,“太太,我姨娘是个糊涂的,她说的话,您别放在心上,太太对我的好,我记得。”
晏三太太笑了笑,“今儿是你大喜日子,别为了旁的事分了心。”
等晏莺喝了姐妹茶,吃了吉祥糕,陪座的姐妹退出了喜,晏三太太为她盖上了喜帕,“去外面说一声,闹归闹,别耽误了吉时。”
晏三太太和晏大太太她们出去后,喜房内只有晏莺、两个陪嫁丫鬟和喜嬷嬷。
“娘子,我来接你了。”赵岩卿进到了喜房。
喜帕下,晏莺翘起了唇角,她真没想到和他会有这样的缘分。
晏莺被赵岩卿迎娶回成国公府,老国公和周氏被暂时接回来,赵岩卿其实很不待见他们的,若不是怕晏莺被人说闲话,他想空置高堂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