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做事的时候,他只要想一想她,便有种说不上来的劲头。
他想回北齐。
这个念头至今没变,只唯一的不同,是他想多带一个她。
……
郡主同齐世子和好的消息很快在王府里传开来。
听到这消息的徐公公不禁长出一口气,和好了就好。
岂料这口气刚出没多久,就又吸回去了。
原因无他,只因齐予恭近来发觉,卿衣这一遭回来,变得矜持许多。
具体表现在他亲她的时候,她会攥他衣襟,握他袖子,却不会再扯他衣襟或是钻他袖子,好像他对她失去了吸引力,她不再像以往那样渴求他了。
齐予恭一下子就变得很慌。
他想起卿衣有次回信,信上写她同圣上说要换夫婿。
——难不成,她真有这个打算?
想到这里的齐予恭更慌了。
于是风水轮流转,过去是卿衣想方设法地勾齐予恭,齐予恭坐怀不乱;现在却变成齐予恭想方设法地勾卿衣,卿衣泰然自若。
哪怕有时齐予恭将她勾得脸都红了,她也只会推开他,说他该回房了。
齐予恭觉着这不对。
非常不对。
奈何这等事不好找人商量,齐予恭只好表面平静实则心中焦躁地继续试图勾她,同时仔细思索,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更甚者,齐予恭还让人去寻那种流传范围不大,须得经人带路才能买到的带图的话本,闷着头自学,企图能重新燃起卿衣对他的渴求。
一天天下来,他这么锲而不舍的,不说出没出成果,反倒让他明白以前卿衣的心理。
无论如何作为,喜欢的人都对自己视而不见,甚至还逃跑,是个人都该生气。
有了这么个想法,齐予恭也不急了,慢慢等待合适的时机到来。
转眼入了冬,夜里还下过一场不大不小的雪,一旦出了铺有地龙的房屋,便冷得牙齿都要打颤。宫里的圣上忧心郡主身体,命人送来一坛子药酒,让她每日午时饮上两小口,免得她手足冰凉。
卿衣好奇地打量药酒。
生前碍于身体原因,卿衣也算喝过不少药酒,有的有用有的没用。不知道这古代的药酒效用怎么样。
让碧桃拿来个小酒杯,卿衣开了封,扑面而来的是极其浓郁的酒香,其中夹杂着点极淡的药材味,挺好闻的。
她倒出一杯,尝了口,再尝了口。
也不知这药酒是哪位太医精心炮制出来的,难得卿衣喝完一杯没头晕,她便又喝了一杯。整整三杯下肚,她才觉得脸有点烧,身上也热得很,不舒服。
“去找齐予恭。”卿衣很快就猜到自己这是喝多了,立即吩咐碧桃,“让他快点过来。”
碧桃迅速去将齐予恭找来。
齐予恭到的时候,卿衣歪在美人榻上,整个人没了骨头似的,瞧着便软绵绵的。
听到脚步声,她转过头,拧着眉说难受。
齐予恭俯身抱起她,问:“哪里难受?”
卿衣说不上来。
她只能往他怀里蹭,说哪里都难受。
她这么一蹭,齐予恭也难受了。他目光掠过桌上的药酒,又嗅到氤氲在空气中的淡淡药材味道,隐约明白什么,心头有些热,却还是低声说道:“我可以让你不难受,但我也不想趁人之危。卿卿,我只问一句,你愿意吗?”
卿衣疑惑地抬眼。
她实在难受,眼神迷离着,望了他好一会儿,才答:“愿意。”
这回答让齐予恭喉结滚动了下。
卿衣最看不得他这样。
当即也无需齐予恭动作,她主动仰起头,把自己送了上去。
送上不久,她眼神愈发迷离。渐渐的凝出水来,她便开始哭,哭声细细的,娇软极了。
望见她这个模样,齐予恭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气。
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梦到的美景。
他控制不住。
直至外头又开始落雪,卿衣累极了睡过去,他才停下来,低声喊她:“卿卿。”
我的,卿卿。
第37章 郡主她又离家出走了10
古时宫廷秘法甚多, 好些没能流传下来,仅在记载中可以让后人窥斑见豹,感叹前人聪慧。这回卿衣倒是好好体验了一把秘法的妙用。
亏她以为可能要喝避子汤之类。
将齐予恭留下来的处理干净, 沐浴过后, 卿衣伏在锦被里, 瞌着眼享受碧桃的服侍。
碧桃用热水洗了手,确保连指缝都是温热的,不会让郡主感到半点凉意,才打开一个精致的雕花小盒, 里头的脂膏散发着浅浅香味, 色泽如牛乳, 质地也极细腻,赫然是后宫里难得一见的珍品。
这是前些日子皇后差人送来的。
总共就得了五盒,皇后留了一盒自己用,余下四盒全给了卿衣。
碧桃道:“郡主, 奴婢要开始了。”
卿衣嗯了声。
碧桃这便用特制的小玉勺挖出一小块脂膏来, 将其均匀涂抹在卿衣腰背处。而后仔仔细细地一点点晕开, 佐以特殊手法让脂膏浸入肌肤之中, 好让这身雪肤玉肌更加细嫩光滑。
后又取来以百花百草研磨而出的芳香精油, 滴上那么几滴,轻轻揉开,可使香气维持数日不散。
如此一番耗费大半时辰,碧桃抬起头来,卿衣睡着了。
碧桃也没喊她, 只盖好被子,帐子也放下来,才领着其余人退出去。
雪已经停了,整个王府银装素裹,栽在一处园子里的梅花似乎感知到冬日的到来,静悄悄的一夜间全开了,那红被白雪一衬,愈发明艳傲骨。齐予恭正扫着梅花上积着的薄雪,想拿去给卿衣煮茶,碧桃寻了过来,朝他见礼。
“郡主歇下了?”齐予恭问。
碧桃答是,而后踌躇片刻,终究还是道:“齐世子,奴婢有话要同您说。”
齐予恭这便停下扫雪,转过身来面向碧桃。
他大约能猜到碧桃要说的话。
无外乎就是卿衣醒来后,对他说不想要孩子……
齐予恭垂下眼,伸手折了枝梅花。
像齐予恭没带人来这园子,碧桃也是独自一人来的。碧桃左右张望了,确定此地再没有别人,她近前一步,小声说话。
“齐世子应当知晓,郡主是不足月生下来的。”碧桃这么说道,“郡主先天不足,身子实在娇弱,第二日便生了场大病,险些夭折了。”
正因如此,圣上才将郡主抱去宫中抚养,生怕王府里的人一个不注意,郡主就没了。
有着一皇宫的人日夜不休地照料,无数珍稀药材也流水一般用着,渐渐的,郡主的身子虽没有刚出生时那么娇弱,但有些隐疾仍旧存在,难以治愈。
这其中就包含郡主无法像寻常女子那般受孕。
之前陪郡主去宫里住,郡主与皇后之间那番关于相夫教子的对话,碧桃当时候在一旁,听了个一清二楚。深知以郡主的性子,真说起孩子一事,恐怕也只会以自己不喜孩子为由,绝不会将真实缘故讲出来,皇后便私下里嘱咐碧桃,必要时刻就将这事告知齐予恭,让他知晓这其中利害。
有些事情,郡主不屑于讲,却不能让齐予恭也不知道。
“奴婢要说的话就这些,还望世子恕奴婢多嘴。”碧桃行了个礼,“奴婢先告退了。”
碧桃一走,园子里便只剩齐予恭一人。
他站在梅花下,静立了片刻。
也不知他想了什么,抬手再折了两枝梅花,他出了园子,回到卿衣房里,让人找来个花瓶,将折来的梅花插好,摆在窗下。
对着这瓶梅花看了会儿,他铺纸磨墨,寥寥几笔便将这一窗景色画了下来。
画好后,没等墨干透,他又拿了张新纸,写了两行字往卿衣枕边一放,转而披上刚脱下的斗篷,又出去了。
“去宫里。”齐予恭踏上马车,“我要求见圣上。”
没有卿衣在侧,齐予恭坐到宫门前便下来了。被小太监引着去圣上所在之地的路上,途经御花园,见其中一角开满了梅花,齐予恭同身后的徐公公说了声,让后者去折几枝。
徐公公哎了声:“带回去给郡主看吗?”
齐予恭颔首。
徐公公依言转道去折花,倒也无人阻拦说御花园里的花不能随便摘。
齐予恭则继续走。
徐公公一边挑着花苞多的梅枝,一边想也不知今次世子来求见大梁圣上为的是什么事。
诚如徐公公这般想,得知齐予恭求见,圣上也有些疑惑。
最近这段日子,也没听郡主又耍小性子啊?
及至宣了齐予恭觐见,齐予恭拜下,把此次所求之事一说,圣上罕见地愣了愣。
“你是说,你想求道旨意,让你和郡主两个人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是。不纳妾,不过继,就我和郡主两个人。”
好比公主能养面首,驸马也是能纳妾的。
卿衣这个郡主,不是公主却胜似公主。她养面首的话,那自然,齐予恭也能纳妾。
更别提过继子嗣,这在宗室里是常有的事。可齐予恭不愿。
索性求道旨意,杜绝一切可能,也好过别的人生出各种猜测,万一有什么不干不净的话传入卿衣耳朵里,可不是平白无故的叫她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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