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又是此起彼伏的叹气声和抱怨声:“怎么搞的,连续十几把都是小。”、“老子就不信这个邪!这把老子还压大!”、“对,老子就不信了!”........
江白竹很想提醒他们事件的独立性,虽然连续十几把都是小概率不高,但单独来看,接下来这一把是大是小概率都是一样的,搞不好今天骰子就喜欢小呢?
庄家依旧是那副半含笑的模样,这些赌徒的叫喊对他造不成任何影响,摇完这局骰子后,还侧头侧头看了江白竹一眼:“这位小公子要压一局玩玩吗?”
江白竹挑了挑眉,从怀里拿出两千两压了小:“我觉得今日的骰子就喜欢小!”语气任性,像是家里娇养出来的小公子第一次上赌桌,全凭心意来。
旁边人听了哈哈大笑,这小公子今日怕是要输得底朝天咯。
庄家也没接话,赌徒们伸长了脖子盯着他摇骰子的手,时间仿佛倒回了江白竹挤进来的时候,众人又开始喊着“大、大、大!”
接着又是一阵长叹,庄家似笑非笑地看着江白竹:“小公子好运气。”
“我就说今日骰子偏爱小吧!”江白竹抬起下巴,半阖眼眸,将骄纵演得彻底。
旁边有人嘲讽有人大笑,不以为意,庄家也没纠结,继续下一盘。
连压五回小,江白竹连胜五局,旁边人的眼色顿时就不对了,庄家勾着唇,眼里冒着精光:“小公子好耳力。”
江白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我都不知道自己耳朵好使呢。回去我便练练,搞不好还能成赌王呢!”
旁边人掩不住的嗤笑声,赢了几局便想当赌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小公子赌技着实不错,不如说说接下来压哪儿边如何?”伴随着阵阵哄笑声有人,肆意地嘲笑似乎可以缓解他们输了那么多银两的不甘。
江白竹少时没少被冷眼相对过,嘲讽、指责、孤立,这些她都受过,现下这种情况对她来说着实不算什么。
庄家依旧是那副半含笑的模样,新局已开,看着江白竹问道:“不知小公子这把压哪边?”
江白竹傻笑两声,摸了摸鼻子:“这把我压大吧。”
这么多把都出小,输掉的银两已经让有些人不再那么执拗,再加上心里对江白竹的不屑,开始有大把的人压了小。
但也有人跟着江白竹压了大,比起自己的臭手气,还是这位小公子的运气好不是吗?这骰宝赌得不就是运气吗?
买定离手,开盘!
江白竹又赢了,她依旧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接过赢来的钱,和身旁人炫耀道:“我就说嘛,这把压大吧!”
于是,接下来的几局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她压,庄家赔得越来越多,眼角抽了抽,朝身后人打了个手势。
没过一会儿,便有位侍从来和庄家低语了几句。江白竹知道,她要上二楼了!
果然,那位庄家停了盘,递给江白竹一块玄色腰牌,笑着说道:“小公子好运气,二楼有更好玩的东西,不如上去看看?”
江白竹接过腰牌,笑着回问:“我和兄长一起来的,可以一起上去吗?”
庄家又抽了抽眼角,他现在都不确定这小公子到底是运气好还是耳朵好了,哪儿有人进赌场还带家长的?
他心下再怎么腹诽,都只能笑着把这尊大佛送上楼:“当然可以,在下祝小公子玩得开心。”
江白竹点了点头,身旁人也没拦他,这二楼谁不想上?一楼赌钱财,二楼赌秘密,谁还没有想知道的事情呢?
叶瑾明一直看着江白竹,此行凤州城真是给了他意想不到的收获,长公主嫡子是女儿身已让他惊讶不已。
而在大家眼里只会练武的江白竹竟然还能在赌桌上游刃有余,这小郡主不仅排兵布阵厉害,装傻充愣也是一等一的好。
那在他面前傻乎乎的江白竹到底是真还是假呢?他心下发冷,呵,不论真假都与他毫无关系。
江白竹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表演已经让她的兄长变成了御史大夫,还美滋滋得拿着腰牌跑过来讨夸奖:“咳,兄长和我去二楼吧。”
叶瑾明看着江白竹眼里的笑意,那副等着他夸的模样,终是不忍让她失望:“小竹真是厉害,为兄十分佩服。”
江白竹得了想要的,开心得都没边儿了,一双桃花眼转了一圈堪堪稳住不露馅,红着耳朵和叶瑾明上了二楼。
无常楼一楼赌银钱,黄金为地,明珠为灯;无常楼二楼赌秘密,这天下没有它不知道的事,想知道别人的秘密就拿自己的去赌。
叶瑾明看着二楼一间间的隔间,脚下踩的、墙上覆的,都是上好的檀木,这一比楼下的黄金地便不值得大惊小怪了。
江白竹也未在皇宫之中看过这样的屋子,这无常楼主人或许比顾长安都有钱!
这地方来的对了!
江白竹有点儿明白胡国为什么会在原身死后毫无还手之力,举国三月便输得彻彻底底。
顾长安真的不知道凤州城有这种地方吗?
江白竹不相信。这地方他们不过是在春满楼住了一夜就知道了,这些人根本没什么顾及!
知道了就任由它发展成如今的规模?
这一楼的哪位不是身缠万贯!他们赌得昏天黑地,无常楼赚得盆满钵满!这何止是富可敌国?江白竹都觉得这些钱他们都可以建个国了!
等等!
江白竹惊讶的侧过头看叶瑾明,顾长安让叶瑾明陪她来凤州城真的全是因为担心她吗?
而且,为什么是凤州城呢?
还是五百兵马对十万兵马,除了进城偷袭她们别无选择。
所以,他们以为的演练真的只是演练吗?
作者有话要说: 叶瑾明:自我欺骗.jap
江白竹:我是谁?我在哪儿?我来这里要干什么?
☆、莫不是断袖!
江白竹和叶瑾明被领进了一间隔间内, 二楼着实安静得过了头,仿佛和楼下根本不在一处。
里屋坐个位面若桃花的姑娘,一身光紫红洒插针賨布百水裙, 笑意盈盈地看着二人:“两位公子把腰牌给在下吧。”
语气软乎又勾人, 江白竹想这幅模样着实勾人, 她是做不来的,酸酸地偷看叶瑾明, 见叶瑾明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心下一松。
她撩不了别人撩不动,这也挺好?
江白竹心里想着事, 动作却未停,伸手把腰牌递过去:“不知这里是什么玩法?”
桃花姑娘接过腰牌看了眼便放在身后的案台上, 寸步走到屋中心的赌桌前,芊手轻轻搭在桌上,笑着和他们说:“妾来陪两位公子玩玩。”
“妾这里不赌那银钱,只赌公子埋在心里的秘密。”桃花姑娘满眼温情仿佛能溺死人, 可惜他们一个性别不对, 一个等同于瞎子, 两人木头桩子似得杵在那儿,动也未动。
幸好桃花姑娘职业素养高,依旧放着温柔刀:“两位若是赢了便能从妾身这里得到一个你们想知道的人的秘密,若是妾赢了, 那便告诉妾你们的秘密吧。”
桃花姑娘说道兴奋处拿起手帕虚掩着笑了两声,笑声勾人得很。可惜对面的两个依旧冷着脸,不打算配合。
桃花姑娘得不到回应也不觉得尴尬, 笑完了转了个身继续说:“这赌桌上怎么玩由两位公子来定。”
“你说用我们自身的秘密来换,可你们连我们是谁都不一定清楚,更不要说我们的秘密,信口胡邹你们能怎么办?”
叶瑾明冷冷地看着桃花姑娘,接着道:“而且,你们手上的消息肯定不全,那我想要消息先不论真假,就是你们有没有都不知道呢。”
叶瑾明微勾嘴角,甚是嘲讽。江白竹心下笃定顾长安派叶瑾明来不止是为了她,或者说,就是想借这次练兵的机会来达到某种目的。
“两位公子还没玩儿呢,就如此心急。”桃花姑娘又转了个圈,“无常楼的信誉还是有担保的,两位能赢定是厉害人物,我无常楼也惹不起啊。”
捧人的话说完,等了一会儿见对面两人依旧没反应,桃花姑娘终于不转了,而是搭着赌桌侧身坐了上去,高高抬起的细腿软软地搭在赌桌上,接着道:
“若是两位输了,自然要先拿出能自证身份的东西来,这秘密也由无常楼去验证对或错。”
江白竹心里冷笑,看来这输了就不让走了啊,这楼果真是进来容易出去难,怪不得顾长安派了叶瑾明来。
不过,赢了就能出去?江白竹可不信!
这无常楼做的就是空手套白狼的生意啊!
江白竹侧头看了看叶瑾明,她大概能猜到顾长安让叶瑾明来干什么,无非就是解决凤州城这些盘根错节的黑色生意。
此事若是不成,她是皇亲国戚,带着兵马来练兵,谁敢动她?
可叶瑾明就不一样了,他的靠山只有顾长安,若是输了,人家随便栽赃他个罪名顾长安真的会力保他吗?
!!!
江白竹忽然想到她从未在《甘泽传》中看到叶瑾明出场,那是不是说梁国使团进京的宫宴上叶瑾明根本就没有出现?!
她身处在叶瑾明生死交界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