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翠竹听着花清荷的话,好似突然被打了一剂强心针,对,她得去祭拜,她得去弥补,她得记着她,不然这世上还有谁会记得她,罗大根他们根本就没见过她。
“啊——”田翠竹突然感受到阵阵的疼痛。
当归在一旁狠狠松了口气,“好,好,痛了就好了,在开宫口了。”
产婆来的很快,本就早就找好了,当归一直在屋里陪着,她医术精湛,罗大根一直在边上陪着田翠竹,抓着她的手无声鼓励,王桂花忙进忙出,端红糖煮蛋,下面条。
田翠竹都一一吃了,她是一个女儿的同时,也是一位母亲,对孩子的亏欠,有过佳安一次就好,她不会让这个孩子也承受,她承受不起,罗大根也承受不起,王桂花他们也承受不起的。
花清荷等人被拦在门外,焦急的等着消息。
如锦在一旁定定的站着,脸上有懊恼的神色,“对不起,我今日不该来的。”
如锦只是太想知道了,她没想到会让田翠竹提前生产了,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如锦心纠起,那她可就没有任何脸面,将来去面对如敏了,也没有脸面面对罗家人了。
花清荷也很自责,她就不该请如锦进铺子,她明知道如锦是有事,可能是关于田翠竹亲娘的事,就该请如锦去外面的,她大意了,没想到会被干娘听去。
屋里传出田翠竹的呻吟声、高喊声,还有产婆的指挥声音。
“用力,看到头了,夫人你这是二胎,孩子下来的也快。”产婆说道。
田翠竹对于生产是有经验的,她现在一门心思就是要生下孩子,听从产婆的指挥,“啊——”
“哇哇哇——”屋里传来洪亮的婴孩哭声,屋外等着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产婆包好孩子,笑着说道,“是个男娃呢,恭喜恭喜。”
“嬷嬷,阿竹没事吧。”罗大根看着脸上有些惨白的田翠竹担忧的问着产婆。
“没……”产婆把孩子递给王桂花抱着,带笑的回头,脸上的笑意一瞬间没了,她连忙跑到床边,看着田翠竹身下一直涌出的鲜血慌了,“快,快去请大夫,产妇血崩,大……”
田翠竹本就是大龄的孕妇,她这胎一直有大夫来把平安脉,可也不敢松懈,今日特殊,胡大夫在罗宅,罗大根见了田翠竹的样子,吓得腿发软,可立马转身要去找大夫。
“别乱喊。”当归厉声阻止了产婆的大呼小叫,拿出银针,在田翠竹的小腹那扎了好几针。
罗大根忙止住了脚步,他都糊涂了,对啊,清荷身边的这么可是大夫,厉害的大夫。
“止住了,止住了。”产婆一阵惊呼,“这位小姑娘,不,不,女大夫,好厉害。”
产婆接生过的孩子多了,也不是没遇见过血崩的产妇,一半都死了,另一半是能救回来的,可就回来后也是伤了底子了,要好好休养才能慢慢好转。
产婆见识过的大夫也不少,能这么迅速就把血止住的,还是头一回见,看当归的年纪,产婆真的非常惊讶。
“阿竹没事吧?”罗大根担忧问当归。
“放心,没事。”当归写了一张方子递给罗大根,“去抓药。”
“好,好,这就去。”罗大根拿过方子就跑出去了。
王桂花抱着孩子在一边心就一直吊着,听了当归的话算是放了一大半了。
“田夫人,你得振作起来,孩子还要你喂呢,你身子好,他才能长得好。”当归看着田翠竹认真说道,“你是一个好母亲,可别亏了孩子。”
田翠竹点了点头。
当归把放在田翠竹手腕上把脉的手拿掉了,王桂花把孩子抱到田翠竹身边放下,“阿竹,你瞧瞧,你跟老二的小儿子长得可真是好,主要是像你。”
王桂花的话,让田翠竹泛白的唇角勾起,转头看向一旁在襁褓中,握着小拳头,摩挲着嘴儿,泛着粉色,长得皱巴巴的小婴儿,心底柔软的不行。
田翠竹鼻头都酸了,她又想起了宁敏,对啊,一个母亲生下孩子,看到孩子的瞬间,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
“别哭,别哭,月子里可不能哭,对眼睛很不好的。”王桂花拿干净的纱布给田翠竹擦干净脸上的汗水和泪水,温声细语道。
“娘,我忍不住。”田翠竹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我只要想到,她是为了爹,为了我,选择的离开,去挣钱,就为了让我们过得好,我这心就疼。”
“我一直怨恨她,我一直怪她,别人说闲话的时候,我都选择了逃避,我自己也不相信她,娘,怎么办,是我错了,可现在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了。”田翠竹痛哭流涕。
王桂花红着眼睛给她擦眼泪,边上本来安静的孩子突然“哇哇——”的哭了起来。
“阿竹,想想孩子,你看孩子都心疼你了。”王桂花哽咽道。
第462章 善意的提醒
当归见田翠竹这个模样,又写了一张方子,拉了王桂花低声说道,“王老夫人,这个是外敷的,对眼睛好,田夫人这个样子,还是哭出来吧,憋在心里更伤身子,她现在能哭就让她哭,眼睛我会治的。”
当归的意思王桂花听懂了,非常懂,身体力行的懂。
当归见王桂花重新回到田翠竹身边,然后就开始放声大哭,念叨自己的错,对田翠竹的愧疚,对佳安的心疼亏欠,对罗大根的内疚。
田翠竹深受感染,眼泪就没停过,当归看着中间那个小的,有眼力见的把孩子抱过。
屋外花清荷几个,突然听到屋里传来这般大的哭声,吓了一跳,第一时间破门而入,当归及时出门拦住了他们,拉着他们说了经过。
“当归姑娘,孩子给我吧。”刘兰笑着接过当归怀里的孩子,走到罗老田等人身边,给他们看。
听说屋里没事,众人心放下了,看着新出生的孩子,屋外的人个个都笑眯了眼。
屋内哭声震地,屋外笑声连连,花清荷见了,加入逗孩子的行列,如锦则有些懵,不过心却是放下了。
等屋内田翠竹和王桂花停了哭声,情绪稳定后,花清荷等一众女眷才进去看,把孩子抱给田翠竹。
田翠竹怀孕的时候就吃得好,又有胡大夫的药膳调养,没费什么劲,孩子就吃上母乳了,吃的欢乐,边上看着的人也高兴。
虽然现在田翠竹鼻头红,眼睛肿,可神情恢复从前了,花清荷见了十足松了口气。
喂饱孩子,等孩子睡了后,田翠竹把孩子放到床里边,然后温柔的看向花清荷,“干娘没事,你这孩子可别被吓到了。”
花清荷点了点头。
田翠竹看向如锦,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叫她。
“翠竹,你叫我锦姨吧。”如锦期盼道。
田翠竹笑着叫了,“锦姨,谢谢你。”
如锦眼睛红了,连连摆手,“我又没做什么,还害你提前生产,你不怪我,我就很庆幸了。”
“我对她了解的太少了,锦姨能不能哪次空了跟我说说她。”田翠竹知道如锦是宫里的,今日不会再拉着她问了,只希望下回还能有机会再见面。
“好。”如锦点点头,依着现在太后娘娘对清荷小姐的看重,也更高看田翠竹,她会有机会出来的。
如锦出来的时间很久了,见田翠竹没事了,又看了孩子,还从荷包里拿出一对金锞子,送给孩子当见面礼,男孩子送首饰不好,如锦身上也没有合适的,有花纹的金锞子是最合适的了。
田翠竹笑着收下了。
花清荷亲自把如锦送出了福清酒肆。
“清荷小姐,其实睿王爷会知道的更多,不过最好见的时候避着些。”如锦低声说道,“太后娘娘心怜如敏,如敏把睿王爷照顾的非常好,可睿王爷毕竟是太后娘娘的儿子。”
花清荷双眼一缩,低声给如锦行了一礼,“多谢如锦姑姑提点。”
如锦忙回礼,“不敢,清荷小姐是以后的睿王妃,太后娘娘是心善的人,但无论谁,嫉妒之心总是不可避免的,只要有张有度就好。”
“如锦姑姑一番教导,清荷记住了。”花清荷笑着回道。
如锦见花清荷通透,笑着说道,“如微和她夫婿就是一对赌鬼,现在人在顺天府,如果你干娘想见见,我会安排。”
“好。”花清荷点头道。
如锦离开后,花清荷看着她的背影思索她刚刚说的话。
花清荷其实对于史太后的想法表示理解,好比现代,请月嫂,请保姆,自己带孩子的时间还没她们多,孩子跟她们跟亲近,当妈的哪里会不吃味,不过听如锦今日的话,当年宁敏自己喝了毒药死了这事,史太后在其中应该是没有插过手的。
花清荷再上楼的时候,田翠竹已经睡着了,花清荷也没多呆,确定田翠竹已经稳定了,让当归留下照顾,自己带着玲俐回英国公府了。
当归心里有牵挂,毕竟花清荷处于的危险比田翠竹严重,趁着田翠竹情况稳定下来,出去了一趟,直接去了睿王府。
封云墨知道当归来了,吓了一跳,忙起身小跑出去。
“怎么回事,阿荷没事吧?”封云墨紧张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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