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回了住处,刚刚歇下,有人来通报:“一念大人,掌门有请。”
一念阴郁的心情散去大半,刚要跟着人走。蓦地想起他才去过牢房,于是匆匆换了一身衣裳,重新整理头发,才去见掌门。
张宿现在住的地方类似于行宫,好吧,当初选地址,在原有基础上修缮建造的时候,一念就是按照行宫的规格让人弄的。
朱红色的墙体,明黄色的琉璃瓦。当阳光洒在瓦上的时候,远远看去,金碧辉煌。
在旁人看来,这样富丽堂皇的地方住着一位仙人,委实有些违和感。
按照众人所想,仙人居住的地方,都该是清幽雅致,仙气飘飘的。
奈何,仙人是“假仙人”,当真不觉有甚。至于一力促使建造行宫的某人,完全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一念看着面前的建筑,心情更好了一点儿。若人间的富贵能让掌门有所流连,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不怕掌门要得多,他最怕掌门什么都不要。
尽管到现在为止,掌门从未开口向他提过要求,但是每当他拿着好东西送过去时,掌门也未拒绝,或许有吧,但最后还是接受了。
因为什么呢?
一念抿着嘴,无声笑了。
眼前的行宫占地有10亩,取其十全十美之意。
一念跟着去进去以后,加快了速度。
他们穿过院落,垂花门,行过走廊,终于到达待人接物的正厅。
而掌门已经立在厅中,遥遥望着他。
一念的心一下子就像泡进了蜜罐里,满心满眼只看得到一个张宿。
“掌门。”他欢欣雀跃,情绪都流露出来。
张宿也挺高兴的,装出来的冷然面色都绷不住了。
其实,那什么,她也很想一念啊。
行宫虽然又大又气派,可是她跟一念见面的次数却少了。
她想念她的小坞堡,她坐在坞堡里,都能听到其他人的欢声笑语。
一念靠近,就要行礼,自然被张宿伸手拦住了。
一念垂眸看着握住他手腕的白皙手指,眼睛明亮,闪烁着细碎的光,他就着这个姿势,像没看见一样,问道:“不知掌门遣人唤我而来,是为何事。”
张宿注意力一偏,忘了收手,道:“我从元真那里听说了一点事。”
元真?
“一念大人安。”醇厚的声音在正厅里突兀地响起。
一念这才发现厅里还有其他人。
张宿心里没由来一虚,烫到似的收回手,还欲盖弥彰地坐回主位,跟一念的距离立刻拉开了。
一念浑身的气压肉眼可见的降低,他找到张宿左下方的位置坐下,微微抬起下巴,矜傲道:“元大人来此是为何事。”
元真不受影响,笑眯眯道:“属下见一念大人近日烦恼不已,属下又无甚法子,思来想去,只能想到掌门了。”
张宿眉头微拧:“你有事为何不来寻我。”
若不是元真来找她,她都不知道一念的烦恼。
一念感受到张宿的关心,心里很是受用,缓和了语气,近乎哄道:“不是什么大事,我不想让你操心。”
元真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一般,找了把椅子坐下,笑呵呵地看着两人你来我往。
一念五感敏锐,直视元真:“元大人还有事?”
元真心里遗憾,知道今天只能看到这儿了。
他起身道:“掌门,一念大人,属下告辞。”
一念等到元真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才扭头对张宿道:“掌门,元真此人很是可疑,你莫要轻信于他了。”
张宿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张宿:“系统哥,一念他是不是吃味了。”
系统想了想,道:“应该是感受到危机了吧,怕你之后跟元真好,不跟他好了。”
张宿:“…………”
张宿哭笑不得:“怎么可能啊,元真比我们大好多啊,而且他还是个和尚,总觉得怪怪的,像被他看透了似的,我很不舒服。”
系统随口道:“所以宿主跟一念相处最舒服是吧。”
张宿突然,就,沉默了。
系统:“????”
系统:“!!!!”
系统:“宿主你”
“掌门,掌门……”清越的,又带一点儿忐忑的声音落入耳中,张宿回过神来,就看到一念紧张地盯着她。
“是一念逾越了,掌门莫要生气,我以后再不说这些小家子气的话了。”话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要不是这儿只有他们两个人,周围又安静地落针可闻,张宿都不一定能听清。
张宿眼皮子一跳,这样近的距离,她甚至看到少年微微颤动的睫毛。
黑色的,有点浓,像蝴蝶的翅膀,一颤一颤的。
张宿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一悬,嘴巴快过脑子:“不会。”
一念抬眸看着她,没说话,可那双漆黑的眼睛,深邃又幽深,脉脉含情,仿佛含了千言万语。绯色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竟让人看出一丝丝委屈。
张宿表示她有点扛不住了。
她移开眼,轻咳一声,软软道:“你是不一样的,你跟其他人都不一样。”
一念轻轻笑了一下,然而笑声中,却没有多少笑意,反而透着几分凄苦:“那就好了。”
张宿心里就不得劲儿了,她总觉得一念这反应不对。
她忍着异样的情绪看过来,“你不要胡思乱想,其他人,”张宿抿了抿嘴,有点羞道:“其他人都没你重要。”
一念这才真心实意笑起来,深深凝视着她:“在我心里,掌门也是最重要的,任何人都比不上你。”
张宿只觉得耳根一下子烫起来,胡乱应着,“那什么,你最近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一念一下子从之前的“柔弱”切换到认真谈事的模样,把水匪之事说了。
张宿对水匪没好感,尤其是沿海一带的水匪,没办法,这总让她联想到她那个时代历史上出现的倭寇。
“你把他们阉了。”
一念:“嗯。”
“做得好。”张宿抚掌道。
这种奸.淫.掳.掠之辈,就该人工阉.割。
张宿拍了拍一念的胳膊:“审讯的事你别急,还有我呢。”
一念:“是我办事不力。”
“说什么呢,不要这样怀疑自己,你很棒了。”张宿自觉多活几年,做大姐姐状宽慰道。
“走吧,我们去会会那个水匪。”
一念感受着胳膊处传来的温热,缓缓点了点头,不好意思道:“那就麻烦掌门了。”
张宿心想:麻烦啥呀。她都快在行宫里长蘑菇了。
张宿不想让人围观,花费了功德点,带着一念直接飞去了牢房。
途中,一念的神情没什么变化,但张宿明显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
牢房守卫没想到这么个腌臜地方还能看到掌门,简直欣喜若狂,跪下直磕头。
张宿冷着脸:“你们都退出去。”
守卫们:“是,掌门。”
张宿和一念进了牢房,一刻钟后,两人出来了。
张宿脸色冷得能掉冰碴子,“有什么需要你跟我说,我只有一个要求,那些水匪,一个都不准留。”
一念肃然道:“是,掌门。”
第66章
“不知一念大人叫属下来, 是为何事?”元真穿着法衣,脖子上戴着挂珠, 一身佛气。
一念不语, 皱眉上下打量他。
元真也不恼, 不卑不亢的任其打量。
“我这人年少, 思虑不周,却是从未打听过元大人曾落于哪座寺庙。”
元真左手行礼:“阿弥陀佛,贫僧只是曾暂住于一不知名小庙而已。”
一念面色冷然:“是吗, 那我可以理解成元大人天生佛像, 却是未学及多少佛理了。”
元真神情一凝。
一念不管他的反应, 继续道:“我没学过佛,也不懂寺庙里那些弯弯绕绕。不过有幸曾听一位大师讲佛。”
元真:“嗯?”
一念抬眸,目光如锋刃, 裹挟着无数锐气,如同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学佛之人,一脸佛像, 满口佛话,说什么[供养 ] ,不过是把东西给人就是了。还有 [般若] [布施 ] [因缘] [命理] , 整一些普通人听来高深的术语。 ”[注]
元真:………
元真:“施主”
一念抬手打断他:“你一会儿叫我施主,一会儿叫我大人, 又自称属下,元大人,你真明白自己的定位吗?”
“你若想为臣, 就收起你那道貌岸然的一套。你若真想做个出家人,与世无争,看在你之前立下不少功劳的份上,我自会让人给你修一座庙宇把你这位住持供起来,隔上三五月,给你添份香油钱。”
一念的话说得丝毫不留情面,饶是元真自认心性淡泊,也有些撑不住了。
他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笑容中透着勉强:“一念……”
少年如鹰的眸子盯着他。
元真后面的话就卡住了。
一念嗤笑一声:“佛说,学佛当看破红尘,超然物外,学个解脱。道说,学道讲究自由随心,随缘而已,学个逍遥。我如今瞧着元大人,既不解脱,也不似逍遥,竟当真瞧不明白,还请元大人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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