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苦情剧学习强国[快穿] 完结+番外 (少年梦话)
“明朝,是我们汉人的政权,最后被游牧民族女真推翻,改朝换代,才有了如今的大清。我们汉人之前是不留辫子的,满族人为了推行剃发易服,不知道砍了多少硬骨头,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杀了几十万我汉族的硬骨头,也杀掉了我汉族的气节,从那以后,我汉族的子子孙孙才开始留了辫子。宋时士大夫还可和皇上坐而论道,到了大清,士大夫们只能在皇上面前跪着自称奴才了。”
季鹤卿的脸已经骇到变色,他扑倒乐景身上,伸手想要捂住乐景的嘴,“你疯了吗!”
乐景一把打开他的手,一招擒拿手把季鹤卿压住,死死摁在地上,声音语调不变,继续平稳说道:
“头顶的上的皇帝是谁,是什么民族都无关紧要,因为中华历朝历代大多逃不过三百年这个轮回,唐朝持续了289年,宋朝持续了319年,元朝持续了98年,明朝持续了276年,现在大清也有237年了,差不多也是气数将尽。头顶上的年号变来变去,皇帝也变来变去,可是华夏依旧是华夏,华夏人依旧是华夏人,我们依然使用汉语,研读着祖宗圣贤学问,我们爱着的是这片土地和人民,而不是圣上和朝廷。”
季鹤卿全身都在发抖,声音尖锐得破了音,“颜泽苍!你住口!你大逆不道,想被诛了九族吗?!”
乐景皱了皱眉,直接把季鹤卿的辫子塞进他的嘴里,让季鹤卿不能出声打断他的话。
他继续说道:“我们此次出洋留学,不是为了圣上朝廷,也不是为了天下苍生,只是为了无愧于心罢了。顾图南,你没有一官半职,也没有富甲一方,更不是什么圣人大儒,你今年才16岁,连大学都没考上,竟然就想扛起天下苍生的分量,顾图南,你未免太狂妄了吧!”
“天下苍生人才济济,不知道多少英雄豪杰,他们怎么可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你扪心自问,你这几斤几两算什么?又能做什么?所以啊,你别想太多,认清自己就是个普通人,别拿圣人的标准要求自己,你数数华夏上下几千年才出了几个圣人?”
“你这次出来,的确是政府花钱,我们也签了白纸黑字的合同,政府花钱,我们承担死亡风险,生死自负,学成后归国就业,但是合同上可没规定不让我们和女学生写信,也没规定不让我们和女同学谈恋爱!也没规定我们不能拥有正常的社交生活,不能拥有七情六欲!”
“而且你过来后一直努力学习,也没打算留在美国不走,戴元那日的话,不过是给你下了圈套,用大义捆绑你。他既然如此正直爱国,怎么不自己出国留学?他现在可在美国,这么便利的条件,你见他去过学校学习吗?他心疼民间疾苦,怎么不捐出自己的薪奉?他替百姓心疼钱,圣上内库金银财宝不知凡几,后宫嫔妃一根钗都够百姓吃用一年,他怎么没有上书请求圣上削减用度?怎么没有惩奸除恶抓捕贪官污吏?”
“说来说去不过是他站着说话不腰疼,欺负你年轻,拿冠冕堂皇的话来激你,你要是真的信了,你才是大笨蛋!”
在乐景说话期间,顾图南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乐景叹了口气,“总之,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想明白你为什么出国,为什么学习。”
他松开束缚季鹤卿的手,站了起来。
季鹤卿立刻伸手拿开辫子,撑着身子偏头惊恐地瞪着乐景,看着他的目光仿佛在看什么妖魔鬼怪。
乐景被他的目光给逗笑了,拍了拍他雪白滑腻的脸蛋,笑眯眯道:“你也好好想想吧,想想自己接下来的路。”
“如果你接受不了我的想法,那么我们就道不同不相为谋,割袍断义,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如果你觉得我大逆不道,是乱臣贼子,尽管可以把这番话告诉教员,让他们砍了我的头。”
“如果你觉得我的话很有道理,让你茅塞顿开的话,那么我们接下来就要同道而行,互相扶持。”
乐景直起身,对沉默不语的顾图南,也对若有所思的季鹤卿说道:“你们好好想想吧,我期待你们的答案。”
……
傍晚的时候,顾图南走出了房门。
那时候玛莲娜已经在门外站了快一天了。
少女脸色憔悴,嘴唇无色,身形已经有点摇晃,却还是倔强的站在外面,任玛莎太太如何劝说也不肯离开。
顾图南颤颤巍巍走出来时,玛莲娜眼睛一亮,颓丧无助的表情立刻浮现浓浓的惊喜,她踉跄着向前走去,脚下一软,差点摔倒,惊险地被顾图南扶住了。
两个人目光相对,静谧的空气似乎漂浮着某种又甜蜜又苦涩的情愫。
乐景听不见顾图南和玛莲娜到底说了什么,夜色朦胧下,他也看不清两个人的表情。
他只知道,最后顾图南和玛莲娜轻轻拥抱在了一起,这个拥抱很短,不超过十秒,顾图南已经放开了玛莲娜。
没过多久,玛莲娜就安静地离开了。
乐景走出门,看向沉默屹立在夜色中的顾图南,“你们和好了?”
顾图南沉默几秒,给了乐景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不,我和她分手了。”
乐景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要怎么说。
“我现在没资格拥有爱情。”顾图南声音艰涩干哑,带着一丝看破世事后的平静,“我现在太弱小了,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仰仗别人,我没有资格让玛莲娜获得幸福,既然如此,还不如趁现在分别,玛莲娜是个好姑娘,她一定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
乐景沉默着抱住顾图南,轻声说,“想哭的话就哭吧,现在天黑了,我看不清你的脸,耳朵也不好使了。”
顾图南身体一僵,半响后,脸颊埋入乐景的脖颈,乐景感受到了温热的湿意。
他抬头看着天鹅绒一般的天空,璀璨的星子星罗棋布宛如碎钻点缀,这么美,也这么远。
他温柔的拍了拍顾图南的肩膀,赞许道:“我为你骄傲,你长大了,变得勇敢坚强,也变得成熟了。”
“……太痛苦了。”顾图南哑着嗓子,哽咽道:“活着真是太痛苦了。”
“以后你会发现,活着会更痛苦。”乐景一脸复杂,叹息着回答:“活着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外国有个名人说过这样一句话,这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勇敢主义,那就是认清了生活的真相后还能热爱生活。”
“尘世艰难,总要有一些人勇敢。我们既然踏上了这条路,就只能逼着自己勇敢。”
顾图南沉默着趴在乐景身前,身体终于停止了颤抖,“……谢谢。”
乐景笑了笑,“别忘了,我们是结拜兄弟。”
顾图南终于抬起头,乌云散开,露出皎洁的月盘,借着皎洁的月光,乐景可以清晰看到顾图南此时脸上的表情——不是刚见面时的骄傲肆意,也不是轮船上的意气风发,他现在的脸上是历尽千帆后的释然平和,整个人好像被打磨成功的美玉,散发着温润的荧光。
经过这场事,他真正成熟了。
门,再次被人从里面推开了,季鹤卿走了出来。他站在门前,踌躇着看着兄弟两人抱在一起的模样。
乐景抬眼看向他,笑道:“干脆点,别磨磨唧唧的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季鹤卿嘀咕了一声,“你是正常男人吗?我都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
乐景挑眉,故意道:“所以,你是打算向教员举报我,把我抓起来?”
季鹤卿大声呸了一声,气愤道:“我在你眼中就这么下作吗?”
他上前几步,不情不愿地抱住了顾图南,抬眼望天,“大哥,你可以多哭一会儿,我今天也是聋子和瞎子。”
顾图南直起身,用胳膊肘狠狠捣了他一下,“哭什么哭!男儿有泪不轻弹!”
他挣开两人的怀抱,伸出双臂,搂住两个人,大笑出声,“今后黄泉路咱哥三一起走,也不寂寞!”
乐景笑着和季鹤卿对视一眼,不意外从他眼中发现了和他一样的决意。
有些话是不用说明白的。
只看眼神就知道了,他们现在是同路人,是珍贵的,怀抱必死信念的同志。
从今以后,前路崎岖,九死一生,失败的阴影如影随形。
但是既然已经身处时代的漩涡,既然已经站上了命运的交叉口,他们就避无可避,退无可退,只能咬牙向前走。
就像鲁迅先生说的那样,世上本没有路的,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
罗德是一名英国小地主,继承了祖上传承下来的房子和土地,让他得以维持了乡绅的体面。他平时生活清闲,唯一的爱好就是看书。
周六的时候,他最好的朋友从美国回来,给他带了一本名为《石碑自白》的书。
“老伙计,你一定要看看这本书,这本书在美国都卖脱销了!我天不亮就去书店排队,才终于买到了一本。你看完后记得还给我。”
罗德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美国佬的书……哼。”他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问:“这本书讲的是什么?”
朋友问:“你知道前不久闹的沸沸扬扬的美国亚伯.列得谋杀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