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主意,红杏先出去把院门检查了一遍,接着回到自己屋里,闷头喝光一整壶酒,然后沉沉睡了。
第102章
叶锦鸿倒在床上,几乎是一秒入睡, 刘静香轻声喊他:“表哥, 表哥?”
没有动静。她又伸手推了推对方,连推好几下, 仍然没醒。
这可怎么办?表哥都睡成死猪了, 想要成事,总得男人配合才行啊。刘静香急得不行, 在床前转了好几圈,最后终于灵光一闪。
哎呀!她真是魔障了!
表哥睡着了不要紧, 只要脱了他的衣裳,做出一副事后的假象,不怕他醒了不认。况且……刘静香摸摸小腹,万一肚子里真有了孩子, 她还担心房事会伤到这块小东西呢。
还有, 表哥成亲这么久,男女在床上的那点事早就属于个中老手了, 要是一进去, 发现她的身子已非完壁, 岂不是自打不招?
还不如就这样呢,先糊弄过去, 等表哥醒来, 就说他因为醉酒所以强迫了自己, 等两人下一回再要行事时, 也就不用担心他会怀疑什么了。
这样一想, 便又觉得叶锦鸿醉成这样,真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情,简直是老天爷都在帮她!
刘静香赶紧行动起来,坐在床沿上,弯着腰伸手去解叶锦鸿的衣扣。
冬季寒冷,叶锦鸿穿得多,外面是一件高领蓝底暗花的锦袍,脖子上的领扣系得严严实实的,刘静香摸索着去解,刚解开一粒,因为手背不小心碰到叶锦鸿的喉咙,顿时引发了一场变故。
叶锦鸿醉得迷迷糊糊,忽然间感觉喉咙很痒,非常想吐,他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眼皮掀开一道小缝,恍惚间只觉得眼前有人挡着自己,随手一推,然后趴在床沿上吐得天崩地裂。
刘静香没料到他会突然伸手推人,猝不及防之下就被推倒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好不容易终于吐完了,叶锦鸿的胸口舒服了一些,直嚷着要喝水,刘静香捂住口鼻,拿这一滩污秽实在没办法,叫了两声红杏,又无人应答。
她只好踮着脚,捡干净的地方走,倒了一杯茶喂叶锦鸿喝下,看他又要沉沉睡去,忙轻声说:“表哥,我替你把衣裳解了吧?这样睡着才舒服。”
叶锦鸿脑子还不清醒,随口“唔”了一声就不动弹了。
刘静香想着正事要紧,忍住酸臭的异味,又去解叶锦鸿的外袍,想不到他看起来那么清瘦,体重却不轻,等她把外袍完整地脱下来,额头上就出了一层虚汗。
小院里,刚从外面回来的玉竹正在向苏婉容低声禀报:“少奶奶,差不多了,该过去了。”
“嗯,带上家伙。”苏婉容站起身,理了理衣裙,想一想又道,“洗衣棒就别带了。”
等下一定会闹得很大,公婆还在府里呢,他们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揍他们的心肝宝贝的。想收拾叶锦鸿也简单,等把他拎回来,关起院门慢慢打也不迟,何必在公婆面前留个坏印象呢?
苏婉容带上自己的四个丫头,还有特意请来的邓嬷嬷,邓嬷嬷见她往外走,连忙问:“少奶奶这么晚了还叫我过来,不知为了什么事?”
苏婉容边走边回答她:“嬷嬷是娘身边的老人了,为人公正,深得娘的信任,要是普通小事我也不敢劳烦你老人家,只是刚才有人告诉我,说表姑娘把少爷留在她屋子里了。你说说,这叫什么事,我又不是不帮她摆酒,至于连几日功夫都等不及么?唉!”
说着,她长长一叹:“也不知是什么样的人家,才教养得出这样的姑娘。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全没个忌讳,真是……我想请嬷嬷随我过去看看,到时娘若是问起来,也不至于被旁人说我冤枉污蔑了谁。”
邓嬷嬷脚步停住,心里有些发苦,这才意识到这不是一件好差事。
苏婉容扭过头,看着邓嬷嬷,笑嘻嘻道:“嬷嬷走啊,等妖怪显了形,府里头干干净净了,将来你在府里养老不是更舒坦么?”
事关自己的养老,邓嬷嬷不敢不从,脚步却异常沉重。
她是不太喜欢表姑娘,如果少爷真的提前在表姑娘那里过了夜,虽说丑是丑了点,可毕竟是夫人的娘家人,拿床大被一遮,什么羞都能遮盖过去。
少奶奶看来是打定主意要去大闹一场的,其实在邓嬷嬷看来,这又何必呢?闹开了纵使表姑娘没脸,难道少爷就有脸了?夫人能因此高兴了?还不如闷不吭声地装做不知道呢。
“少奶奶,更深露重,不如还是回去歇了吧?”邓嬷嬷真心实意地劝她,“一个是少爷,一个是表姑娘,算是夫人的手心与手背了,伤了哪一个都不好。您不如……”
“嬷嬷放心,只管跟着我走。”苏婉容领她的情,脚下却走得快极了。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刘静香的住处,半夏上前推门,推不开,她回头看向苏婉容,轻声问:“少奶奶,要叫门么?”就怕一出声会惊动里面的人,给了他们应对的时间就不好了。
苏婉容肯定也想杀个出其不意的,她盯着紧闭的院门,目光沉沉:“我看还是踹吧。”
玉竹立刻站出来:“等我试一试。”
她从身上摸出一把剪刀,把单叶从门缝里插|进去,对准木栓,轻轻一顶,再往两边一送,来回几次之后,从里面栓好的院门竟然就这样打开了。
“少奶奶,请进。”玉竹神态恭敬,语气微微有些得意。
苏婉容惊呆了,想不到她身边的大丫头竟然还会这一手,立刻又想到自家的院门,岂不是也很不安全?
玉竹仿佛看透了她心中所想,忙低声解释:“前几次我来这里,发现红杏这丫头不会关门,她只栓第一层,却不懂得把第二层也扣上。”
苏婉容进了院门,特意绕到门背后看了看,果然还有第二层的舌头设计,只有将第二层也栓死了,从外面无论如何也就打不开了。
“干得好,回头赏你。”
一行人就这么大喇喇地直接闯进去了,正屋还点着灯,目标明确,非常好找,苏婉容径直奔着那里而去。
屋内的刘静香看着沉沉睡的叶锦鸿,先抹了把汗,然后把自己外面穿的小棉袄以及裙子给脱了,两人都只剩下一身中衣,她抖开被子,正打算钻进去,突然呯的一声,门被人给推开了。
不论她是正要钻进去,还是钻出来,这么一副场景落在其他人眼里可就不得了,邓嬷嬷立刻哎哟了一声,然后闭着眼,把头扭到一边:“真是没眼看了。”
刘静香没想到会闯进来这么一大群人,尤其还是苏婉容打头的!她羞得脸都红了,想躲又不知该往哪里躲,毕竟这地方就只有这么大。
苏婉容心里想笑,面上还是做出一副震惊与受伤的模样,质问刘静香:“表妹,我待你不薄,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竟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和少爷苟且上了?”不等对方分辩,她立刻吩咐丫头,“快去请夫人过来,这就是她挑的好人家的姑娘!”
杜若腿脚很快,就像一颗流星,嗖地跑走了。
“哎哎!”刘静香连喊两声,没把人叫住,心里惊慌,想要下床却让被子给绊了一下,顿时扑通一声跪倒在床前,恰好跪在了叶锦鸿吐的那滩东西上面。
苏婉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无比沉痛:“表妹,你再怎么给我行大礼也于事无补了!”
刘静香此时的心情简直无法言语,偏偏肚子又有一丝丝隐痛,是之前表哥推的那一下,还是刚才跪得太猛,又或许是她太惊慌紧张了?
邓嬷嬷转过头,看到床上躺着的少爷连被子都没盖,连忙上前,一面帮忙盖被子,一面试他的额头:“哎哟,我可怜的少爷,酒气熏天,到底喝了多少?快开窗,透透气。”
玉竹打开屋里的两扇窗,冷风从外面灌进来,霎时将屋内的酸臭味全给带走了。
邓嬷嬷没有儿女,又是看着叶锦鸿长大的,一时心疼起来,忍不住回头责怪刘静香:“表姑娘,别怪我以下犯上,你实在不该这样行事,瞧瞧少爷都喝成什么样了,喝醉出事的人还少了?又是大冷的天,把他脱成这样,也不知道多拿两床被子出来。”
苏婉容嫌地上脏,不想走近,踮着脚尖瞧了瞧,趁被子还没盖严的时候,她发现叶锦鸿的下面是软的。
这究竟是被她吓软的,还是本身就没硬起来?
苏婉容急于求证,专挑干净的地方落脚,走到床前,拼命摇晃叶锦鸿:“少爷,少爷!你睁开眼看看啊!”
她叫喊得就像叶锦鸿已经死了似的,实则一双手伸进被子里拼命掐他,要是在装睡,她一定要把给他掐醒。
叶锦鸿吐完以后,稍稍清醒了一点点,虽然没睁开眼,但凭着周围吵闹的声音,他就知道现在的场面一定很尴尬,为了避免难堪,他干脆就假装自己还没醒。
偏偏苏婉容不肯放过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掐得他忍无可忍,扯着嗓子干嚎了一声,猛地睁开眼睛。
急匆匆赶来的叶夫人在窗外听见这一声喊,当即吓得脚都软了:“我的儿啊!老天爷,老天爷!”
叶夫人站立不稳,喊完老天爷,又喊老爷,莲心慌忙跑去前院找叶庭光,杜若只好扶着叶夫人,催促道:“夫人,先进去看看再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