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福运猪忽然急匆匆的把林青梅叫醒。
“不好了!主人快醒醒!”
林青梅经历了大半天的奔波,浑身都要散了,眯着困得睁不开的双眼,抬手将变成小粉猪的福运猪摁在枕头旁。
福运猪现在还是她手巴掌大小,见她按住自己又没反应了,焦急的在她手下翻身推不开,忽然注意到枕头另一边的晏琮,于是它直接放开了声音冲着晏琮喊。
“不好啦!晏琮你娘子跑啦!”
晏琮猛然惊醒,慌张的睁开眼赶紧找人,发现林青梅正躺在一旁睡得好好的,松了一口气。
“快快快!帮我叫醒主人,出事了!”
福运猪在林青梅手心探出脑袋,艰难的向晏琮求助。
谁知道它话还没有说完晏琮便躺了回去,闭上了眼睛,仿佛没有醒过。
福运猪难以置信的瞪着黑黝黝的大眼睛。
第二日一早。
林青梅醒来感觉浑身沉重,尤其是怀里,低头一看,福运猪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在了进了她怀里,一旁的晏琮也睡得香甜。
她轻手轻脚的将福运猪挪开,准备穿衣服谁知道福运猪蹬着蹄子在半空中忽然醒过来,被放下的时候愣了片刻,忽然大哭起来。
“呜呜呜哇,主人……昨晚出事了!”
大颗大颗的泪珠子不要钱似的滚落在枕头上,林青梅拿过一张手帕,将它整个包起来,柔声安慰它。
“怎么了?擦擦眼泪好好说?”
福运猪用那双越来越灵活的前蹄灵活的扯着手绢擦眼泪,一边抽噎一边哭诉,昨晚它发现有人偷偷在马车上做手脚,它费尽千辛万苦的叫二人起来捉贼,结果二人睡得雷打不动。
林青梅微微惊讶,随即赶紧叫醒晏琮,然后吩咐常风去看看马车有什么不妥。
虽然诧异,但是常风还是挺林青梅的命令去检查了马车,回来的时候脸色沉重。
“少奶奶,咱们的马车车辇被砍坏了,若是没有注意到便直接上路到中途肯定会出事。”
林青梅脸色一变,所以他们被一路尾随了吗?
忽然想起福运猪的能力,林青梅让常风去找客栈老板看看有没有办法修马车,等常风离去之后把福运猪唤出来,让它看看昨晚破坏马车的人在哪。
福运猪垂眸沉吟了一会儿,用奶萌的声音报告。
“在山脚下。”
晏琮惊奇的看着忽然出现的福运猪,显然对它的神出鬼没感到疑惑,分明出门的时候他记得没有带上它啊。
用了饭后,常风上来回报在客栈老板的帮助下将马车修好了。
林青梅又问了常风接下来的路线,果然是要顺着大道去山下。
“可有其他路线?”
常风不解。
林青梅不好告诉他山下有人在埋伏,只得编个理由解释:“夜里偷偷溜进客栈破坏咱们马车,又让马车恰好能坚持到半路,要害咱们的人肯定不肯就这样简单的,等马车坏了他们肯定还会有动作的,比如在我们前路埋伏。”
常风闻言钦佩的看向林青梅,深以为然的夸赞。
“少奶奶深谋远虑!”
晏琮不知道二人在说什么,方才他抱着福运猪,常风推门进来一眨眼福运猪就不见了,他找着找着找到了林青梅身上来。
林青梅瞪着他,拉下他乱摸的白皙手指。
·
赵三是土生土长的铜县人,年幼失去双亲,贪心的叔叔婶婶霸占了他家的土地还不给他饭吃,所以他偷鸡摸狗只为了不饿死,最后因为偷了村长家的鸡被赶出了村子,是铜县郊外的土匪窝刘风寨收留了他。
一月之前他们接到一笔大单子,取一个书生的狗命。
谁知道那书生命大,被打得不成人样扔下碎石堆竟然还没死,原本当家的准备再干一次,谁知道买家竟然说不用了。
却不料不到一个月,他们刘风寨竟然被官兵查了上来,刘风寨能够在铜县盘踞这般久,自然是有些门路的。
大当家刘风当即打听出来是谁在搞他们,原来月前那个书生竟然是隔壁石县有名的富商之子,那晏家的当家手段强硬,知道他与县官有些渊源,直接找到了知州大人,派兵剿匪。
动作迅雷,根本来不及刘风寨得到消息,便被杀了措手不及。
大当家刘风便死在了刘风寨,逃出去的二当家以及匪众正好抓了那之前花钱买命的晏庭,问到了晏琮的下落。
谁知道时运不济竟然又遇见了朝廷的官兵。
两次打击之下,刘风寨已经只剩下他一个落网之鱼了。
赵三自诩不是好人,但刘风寨的兄弟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如今因为晏琮被死的死伤的伤,关在牢里也即将斩首。
此仇,不共戴天!
赵三嗜血的目光注视着从山腰下来的马路,他在中途挖了一个陷阱,就等着那晏家的马车过来。
却不料等到了天黑也不见人影。
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熟悉他很熟悉这一带,所以才肯的晏家的马车必经这里,另外下山的路是一条崎岖小道,晏家的马车不可能放弃大路,而去走那崎岖的小路。
他冒着夜色冲上山,去找了那客栈的人问,没想到那晏家的马车竟然真的从小路下山了。
于是他背着刀顺着小路的车轨追了过去。
灯火通明的晏家。
晏夫人自从送走了晏琮便寝食难安,端在手里的茶杯因为忽然心神不宁手一抖掉在了地上摔成了两半。
一旁看账本的晏老爷也被惊扰,抬头责怪的看了她一眼。
“我担心琮儿。”
晏老爷眉毛都不抬一下:“有什么好担心的,误会一场,我派人给百花城主递了帖子,过几日收拾行李,你很快便能见到了。”
晏夫人很快就被晏老爷气淡神定的样子安慰住了。
先前是她们草木皆兵了,还以为那位娄嗣大侯爷是不是和槐芷有关系,却没想到是因为琮儿的名声,顺路想看一眼的,昨日那为侯爷上门来,她特意对比过了,眉眼瞧着和琮儿没有一丝相像的地方。
况且人家听说琮儿偶感风寒不便见人也没有多问便离去了。
晏夫人今日去县令府上送那清香玉莲和县令夫人聊了几句才知道,大人物今日一早便离开了,去的是南阳。
种种安慰之下,到了夜里晏夫人还是辗转难眠。
夜路难走,因为走了一条常风也不熟悉的小路,结果估错了时间,没能在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客栈。
马车停在了一座破庙前,常风有些自责的开口。
“再走下去夜便深了,恐怕咱们会迷路……”
林青梅牵着晏琮下了马车,四周静谧无声,被黑夜笼罩的破庙看起来阴森可怖,但也没有别的选择,况且她也有福运猪。
趁常风不注意便让福运猪准备了几个棉被烛火。
常风点燃怀里的火折子进去之后惊喜的出来回报。
“少奶奶!咱们运气好,似乎有路过的人扔下的行礼,灯火。”
林青梅但笑不语,牵着晏琮进去。
常风已经手脚麻利的简单收拾了一遭。
将就的用了些许干粮,一行人便在破庙睡下了。
到了半夜,赵三终于摸着车轨的痕迹追到了破庙。
他偷摸的钻进去,精疲力竭的众人睡死了一般,毫无知觉。
赵三借着一盏微弱的烛火来到了林青梅与晏琮身前。
恨意让他红了眼,举起手里的砍刀。
晏琮忽然想起夜,抬手揉着眼睛,忽然感觉一股莫名的寒意涌上心头,他睡眼朦胧的睁眼,只看见一把大刀近在眼前。
“啊——偿命来!”
赵三见晏琮睁眼了,顾不得面前是谁挥刀猛然砍下。
晏琮瞳孔一缩,仿佛身体不受控制般的扑在林青梅身上,硬生生的挨了一刀。
林青梅和常风同时被赵三那一声怒喊惊醒,刀砍下来的时候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看见那刀砍在了晏琮头上。
常风是有功夫在身的,见状飞快将赵三手里的踹开,拿过一旁的木棍与他缠斗起来。
林青梅吓得快要窒息,眼泪不要钱似的疯狂滚落,视线模糊不清,抱着晏琮的脑袋发抖,不敢去碰他。
心里又疼又急不知道怎么办,嘴里疯狂安慰自己冷静,却无论如何都冷静不下来。
她好怕小傻子会死。
小傻子为了救她脑袋被砍了一刀,流了好多血。
“噗、唔……”
怀里的晏琮忽然吐了一口血,林青梅借着烛光,手忙脚乱的擦去他嘴角的血迹。
又不敢碰他流血的脑袋,可是又不能让血一直流,心乱得一塌糊涂。
“娘子,不要哭……”
晏琮艰难的抬手欲擦去林青梅的眼泪,竟然安慰她。
林青梅红了眼睛。
“少奶奶!”
一番缠斗之后,常风终于打晕了赵三,看见晏琮头上的血也下了一大跳,忽然眼尖的看见了地上的刀,见沾了血的地方竟然是刀背。
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让林青梅一看。
林青梅摸着晏琮头上的一块大包,仿佛自己劫后余生一般,心里一松。
见她神色放松了,晏琮才跟着松了一口气,拉着她的手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