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说的,朱家父母感动不已,他们只得朱雅玲一个独生女儿,平日里也是千娇百宠养大的,能够看到女儿幸福、女婿孝顺,当真是比什么都开心。
谁能知道,就这么一次近距离的出游,女儿竟然出事了!
朱家父母已经飞速赶来,路上已经打了程警官几个电话询问情况,听说女儿脑子受了刺激似乎有失忆的迹象,电话那头的朱母已经嚎啕大哭,痛苦不已了。听说女婿竟然没有守在女儿身边,朱家父母一颗心当真是又凉又痛,都道当初错看了他。
琉璃和石学文退到了医院的走廊,因为目前情况还不明朗,程警官不允许他们二人离开。坐在走廊的长椅之上,看着来去匆忙的人,有人蹲在门口焦急等待、有人扶着老人流泪、有人抱着孩子满头大汗,琉璃感受到这繁华世界中,面对生老病死的种种挣扎,忽然有些发呆:或许,有悲有喜、有生有死、有失去有收获,这才是人生?
石学文感受到了琉璃的思绪飘远,心里忽然有些发慌。他伸出手,以一种不容反抗的英勇姿态,搂过琉璃的肩头,琉璃逐渐习惯了他的触碰,这次心有所感,忽然就软得像棉花糖一般,没有挣脱,安静地靠着石学文,听着他胸膛里那颗跳动的心,整个人有了一种安定的感觉。
程警官坐在对面的长椅之上,看到这一对俊男美女,感觉受到了一万点暴击。她年岁已大,却一直单身,父母催婚多次,但她总是抗拒相亲,难觅佳婿。今天看到这二人不言不语、相依相偎,忽然就产生了一个念头:要不,就接受相亲吧?或许能够找到一个好男人?
程警官手中的电话再次响起,她接过一听,霍地站了起来,骂道:“真是无耻!那就带他过来!”挂掉电话之后,面对琉璃疑惑的眼神,她的情绪依然还是很激动:“朱雅玲的新婚丈夫,坚称自己只是今天凌晨和她在山上吵了一架,然后赌气回酒店,倒头睡到现在。听说朱雅玲在医院,他嚷嚷着一定要过来探望。”
琉璃奇怪地问:“妻子一晚上没有回来,他竟然能够睡得着?”
石学文也问:“新婚夫妻为何凌晨去山上?”
程警官也骂:“神经病!”她有些颓然,道:“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是柴朗动的手,偏偏朱雅玲现在精神状态不好,失忆了,说不清事情发生的经过,更无法指认所谓的凶手。若是她一直不好,恐怕我们也无法一直拘留柴朗。”
程警官无计可施,三人就在医院的走廊等着柴朗的到来。
十五分钟之后,这个朱雅玲的新婚丈夫、研三学生柴朗出现了,随行的还有两名津门市警局的警员。
柴朗给人的第一印象极好。身形偏瘦,戴着眼镜,因为是在酒店睡梦之中被警察带出来,衣着非常随意,格子睡衣外面套了件长羽绒服,虽然形容狼狈,但看着依然清秀文雅、一身的书卷之气,怎么看都是个干净单纯的读书人。他的头发有些零乱,一路小跑,嘴里嚷嚷着:“我要见雅玲……我要见雅玲……”
当他冲进病房之时,完全就是一个担忧妻子的好丈夫模样,他推开护士,抢到病床,抓住朱雅玲露在被子外面的左手,急切而关怀的话语滚滚而出:“雅玲,你怎么了?我好担心你!”
程警官在一旁嗤笑道:“担心……你会睡到现在?”
柴朗根本就不在意别人说什么,他此刻的眼里只有病床之上的朱雅玲,他看着她苍白的脸蛋、迷茫的眼神,问道:“雅玲?你怎么了?”他回过身看着医生,问道:“我妻子,到底怎么了?”
医生低声描述了一下病情,最后加了一句:“刚刚检查结果出乎我们的意料,你妻子身体恢复很好,但是大脑好象有所损伤,可能是淤血压迫了神经,暂时性失忆了。”
“失忆?!”柴朗眸子里精光一闪,叫道:“怎么会这样?”
医生不明真相,安慰他道:“这应该只是暂时现象,你们做家属的,只要好好抚慰病人、调养身体,和她说说过去的事情,待淤血散去,自然就会恢复记忆了。”
柴朗瞪大了眼睛,惊喜地追问:“那太好了!医生,一般会在什么时候恢复记忆呢?”
“目前并不清楚时间,少则一个月,多则一年吧。”医生看着柴朗焦急的表情,道:“多点耐心,别刺激她。”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你们猜对了吗?是和小凯一些修习锁字诀的朱雅玲。
还记得吗?我在前面第16章 提到锁字诀之时:“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大一小竟然都在不久的之后,用上了这一招,她也会因此而扬名江城。”这里埋下了一条伏笔,嘿嘿。
第44章 抽丝剥茧
柴朗的神情有些变幻莫测, 他呆了半晌,趴在床头, 紧紧地抓着朱雅玲的手, 低低地唤道:“雅玲, 是我呀, 我是你的亲爱的啊……你快点醒来吧,我们还要一起去看海、看夕阳落下呢。”
他的声音里饱含深情,可惜程警官与琉璃都不领情, 斜着眼睛看着他, 或许是因为先入为主?这两个女子都觉得他是在表演。朱雅玲看着柴朗, 眼睛里忽然现出一丝惊恐,她刚刚动完手术,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 想甩开柴朗的手,却没能甩开,只得挣扎着用微弱的声音喃喃道:“走开……走开!”
柴朗死死地抓着朱雅玲的手, 道:“雅玲,是我呀。”
琉璃上前一步,一缕内力从指尖弹出, 正击在柴朗手背的“阳池”穴,劲力到处, 柴朗但觉手腕一麻,五指瞬间张开。石学文一把抓住他的羽绒服帽子,往后一拖, 顿时将他拖离开了朱雅玲。
柴朗回身看到石学文一张俊脸,顿时大怒,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动手?这是我老婆,我守在她身边照顾她、等她醒来,都不行吗?”
石学文沉声道:“你没听医生说了吗?不要刺激她。她让你走开,你非要抓着不放,是何居心?”
柴朗上下打量了一下石学文,见他帅气英挺,着实嫉妒,他拍了拍被扯瘪了的帽子,理了理衣服,挺直了腰,推了推眼镜,面带不屑:“这世界当真是什么人都有!我是她最亲近的人,守在她身边天经地义。你是谁?谁给你权利对我动手?”他转头对着程警官嚷嚷道:“警官,我要投诉,这个人动手打我!”
程警官把脸转向别处,故作惊讶:“有人打你吗?我怎么没有看到!”
柴朗气得面色发青,用手指着程警官,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们……你们警匪一家!”
琉璃从靠墙的位置拖了把折叠椅子过来,脚一踢,正撞向柴朗小腿后侧。柴朗只觉一股大力袭来,膝盖窝一软,整个人一软,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然后,他就感觉整个人似乎被锁在一个透明的密闭空间,再也动弹不得了。柴朗大惊失色,叫道:“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
琉璃在一旁淡淡道:“你若再乱说话,我就让你一辈子都说不出话来。”
程警官就想动手的,却碍于一身警服,正觉得憋屈呢。琉璃这一动手,正中下怀,顿时觉得痛快至极,她哈哈一笑,严肃的脸部线条柔和了下来,道:“你得相信她说的话,她可是个武师。”
柴朗一听“武师”二字,顿时不敢再闹。青龙大陆,哪个普通人敢不开眼去惹恼武师?万一小命不保,找谁哭去?他颓然坐下,不敢再挣扎,声音也安静了许多:“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的妻子受伤,我担忧陪伴也不行吗?”
程警官板着脸,问道:“眼下朱雅玲还未清醒,真相如何有待考证,你是嫌疑人,请接受警方问讯,不得与受害者过多接触。”
柴朗一听,马上叫起屈来:“我是嫌疑人?唉呀,警官,这真的是冤枉啊……”他拼命地表白着:“我和雅玲是大学同学,恋爱了四年,今年才结婚,我为什么要害她?”
程警官问:“你老实回答,为什么半夜三更和朱雅玲去落霞山?”
柴朗叹气道:“警官,你真的是不知道女人啊……半夜三更的,忽然说什么要赶在日出之时,看落霞山的朝霞,说网友发了帖子,到了落霞山、不看日出朝霞满天的盛景,就是白来了津门。怎么办呢?我这个做老公的,只能顺她的心意,跟着去呗。”
程警官的脸色有点难看:“什么叫你是不知道女人?莫非老子不是女人?呸!”她继续追问:“既然如此,那怎么你把她一个人丢在山上?”
柴朗叫苦不叠:“唉……这一路上,我背着包、拿着手电筒,把她当娘娘一样侍候着往山上爬,山路不好走,累得我够呛,可是雅玲还是百般不满意,一会说我准备不足手电光不够亮,一会说我攻略做得不好来早了,后来又说爬山累了要我背。唉……我哪里背得动她?结果我刚一拒绝,她就耍起小孩子脾气,说我不爱她哟、说我没有男子气概哟。”
听他这么一说,程警官瞟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朱雅玲。刚刚经过一番折腾,疲倦的她已经闭目睡下,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下一片阴影,面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再看看柴朗,心道:“到底真相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