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克玉一看到这两人,双目冒火,骂道:“你们!滚开!这个仇,我们郑门记下来了。”
石学文面上带着一丝讥讽:“说起来,好像你还是我的表舅舅?都是亲戚,何必打打杀杀的?上次你来江城,送我的毒气胶囊,挺好的。这一次,只是回礼罢了。”
郑克玉冲上前来,一手指着石学文,手指头气得直哆嗦:“小子!你别狂,信不信老子动动手指头就能弄死你?”
郑陌轻声叱责道:“克玉!回来……”
话音刚落,石学文一声口哨,琉璃的土之气已经暗暗流转,“土之樊笼”,启动!
这股土之气悄悄从地底出发,顺着郑克玉的脚板慢慢向上,旁人半点察觉不出来,等得土之樊笼铸成,再反抗已经来不及了。
郑克玉整个人忽然就呆住了,这让郑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但见石学文闪电一般跨前一步,一双手如翻飞蝴蝶一般,把郑克玉从头到脚捊了一遍,嘴里道:“表舅舅,我帮你掸掸灰,表示一下小辈的敬意。”
衣领的领角,捏破了。
武袍的袍角,捏破了。
腰间的圈扣,旋开了。
手指的指甲,撇断了。
……
电光火石一般,郑克玉私自藏在身上的所有毒物,都被石学文轻轻巧巧地弄开,尽数归于郑克玉。
蛊虫,顺着郑克玉张开的鼻孔、嘴巴,爬了进去……
毒气胶囊,捏破之后,被吸入了郑克玉的肺部……
还有几颗看不出来的毒物粉末,索性放在了郑克玉手中,石学文一边道:“表舅舅太客气,还要握手么?”假意右手一动,已经将所有的毒物全都借由郑克玉自己的手,全部送入了他的口中。
郑陌已经发现不对了,他大惊失色,怒吼道:“小子,找死!”,袍袖一拂,一股巨大的力量袭向石学文与琉璃——这位以温柔优雅著称的天级武者,竟然不顾武学厅的保护令,向竞赛选手动手了!
琉璃正要回护反击,却不料从头顶拂过一阵清风,郑陌的攻击竟然消散于无形。
众人定睛一看,我的天!郑望飞出手了……
郑陌来不及解释什么,时间就是生命!他迅速拎住郑克玉衣领,拖到自己身边。满脸是泪,望向这个自己最为疼爱的小儿子。
郑克玉的面上,青黑之气已经弥散开来,肌肤之下,似有蠕虫在血管之中游动。他的鼻子有乌黑的血在不停地向下流淌,嘴里也开始不断涌出黑色的血沫。琉璃已经将土之气撤离,但郑克玉已经全身僵硬,气息全无,眼见得,已经是活不成了!
郑陌要疯了,他狂叫道:“克玉、克玉,你怎么了?”郑望飞视线一扫,一掌击在郑克玉“灵台穴”之上,激发其生命潜能,郑克玉睁开了眼,郑望飞厉声喝问道:“你身上都有些什么毒?解药呢?”
郑克玉看向郑陌,右腿不自觉地抽搐了两下,一脸惨笑:“爸,大伯给的……”
郑陌浑身都在发抖,面色惨白,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浑无半点往日潇洒风范,完全是一个被眼前一幕惊吓到的老头子。郑望飞却极为镇定,她只花了两秒钟,“三十六路翻花手”瞬间封住儿子的全身经络,阻止血液流动,郑克玉进入假死状态。郑陌一看,“嗷”地一声尖叫,道:“小飞!小飞!儿子死了,我们的儿子,死了!”
郑望飞望向郑陌,道:“这是假死,暂时封住心脉,保他性命。你赶紧给莫柯打电话,让他带着解药赶过来。”
郑陌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拿出电话,手抖得不像话,半天方才顺利把电话拨了出去,那边刚一接通,郑陌就已经崩溃,狂叫道:“哥,你给了克玉什么毒、什么蛊?你快来,快来救他!”
郑望飞拿过他的电话,冷静地对着电话道:“莫柯,克玉上场之时,你在他身上藏了什么毒?现在全部都被对手喂给了他。你赶紧过来,否则克玉性命不保。”
莫柯正在回家的路上呢,一听到这个电话,头皮都在发麻:“什么?那么多毒都混在一起了?好好好,我马上过来,二十分钟。”
郑望飞挂了电话,看向郑陌,眼睛里透着让人看不懂的光。郑陌此时哪里还有心情管她怎么想,他只知道,自己的儿子,最像自己的儿子,莫氏和郑门精心培养出来的接班人,快要死了,是那个石门的小子下的手!
他如恶狼一般,看向还在一旁悠然看戏的石学文,道:“小子,你胆子真大啊,敢伤我的儿子!”
石学文微微一笑,摊开手,道:“事实证明,他果然全身藏毒,今日若不是我喊破,估计我已经死在竞技台上。这就是你们郑门的一流门派手段?你最好闭上你的嘴,否则我再喊一嗓子,让武学厅彻查,破坏大赛公平规则,意图谋害竞技选手,你们郑门和莫氏难逃干系!”
莫柯连滚带爬地赶了过来,他那黑色斗篷之下,都是些瓶瓶罐罐。他察看了已经没有半点呼吸、如同死人一般的侄子,试探性地给了几种解药。郑克玉脸上的青紫之色渐消,郑陌大喜:“有救!有救!”
石学文与琉璃对视一笑,携手离去,宛如从来没有出手。
望着他俩远去的背影,郑陌的眼神之中满是怨毒,他咬牙心道:“你们……给我等着。”
第103章 踢馆郑门
天启1020年, 青州祁连,九月十八日, 青州武学竞技大赛的决赛。
前三名获胜选手, 将进入全国武学竞技大赛名单, 赴京城参加一年的集训。今年这一届, 因为郑南阳失去了战斗力,会务组将小组赛中第五名选手,黄门选手黄洋提到了决赛名单。
第一战, 琉璃对战郑东阳。
第二战, 石学文对战黄洋。
毫无悬念的, 琉璃获得冠军,郑东阳亚军,石学文季军。这三名出色的年轻人, 就这样被编入了全国竞技大赛集训小组,将于十月赴京城报到。对此,唐墨染得意洋洋, 打电话教训了一通唐德宏:“我孙女儿、孙女婿,进了全国集训小组,是正式队员, 不像你,当初也只是个凭关系增补进去的。你两个儿子, 加起来都不如这个女儿,哈哈!”
唐德宏垂头丧气地听着父亲教训,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都说一代更比一代强,不知道怎么嘀,到了他这里,却是一辈不如不一辈,自己的两个儿子,武学资质平平,只能进入武学部工作。虽说工作稳定,但这是武者世界啊,唐门是一流门派啊,能够站在世界武学竞技大赛的比武台,成为世界冠军,是每一个唐门少年的梦想!
莫琉璃能够有此造化,替他实现年少时的梦想,唐德宏其实也有几分窃喜:“我虽然不行,我女儿却可以啊。”想到这里,唐德宏对父亲说:“父亲,莫心辙到底如何,你们有没有查探清楚?我这边有暗线报告,莫心辙产女之后,得了重疾,被莫氏送往祁连云雾山的青峰之所,安心疗养。莫心辙还活着。”
唐墨染嗤笑一声:“要你来告诉我?老子明天直接去郑门总部,上门踢馆去。你宋伯伯也去。”
唐德宏道:“啊?宋掌门竟然也去?那我要不要赶过来?”
唐墨染冷冷一笑:“算了,你把你自己一家四口搞顺了再说吧。琉璃是我的孙女儿,我来管,用不着你!”
唐德宏有点讪讪的,在父亲面前,他一直有点底气不足。他想着,等将来琉璃成功了,或许妻子就不会太介意她的存在了吧,到时候再来续父女之情吧。
站在领奖台上的琉璃和石学文,遥望着主席台上端坐着的郑望飞。即使儿子郑克玉中毒至今昏迷,即使孙子郑南阳丹田被毁,这个女子,依然面无表情地将比赛从头看到了尾。连琉璃都不得不佩服她的心狠、强硬与执着。
石学文冷冷道:“冷心冷肺的女人,难怪弑父弑母!”
琉璃有点疑惑:“她为什么一定要来看比赛?她有什么企图?”
石学文哼了一声:“想在弄死我们之前,享受一下蝼蚁们挣扎的快感?”
琉璃被他这一说逗笑了,奖杯都差点拿不住了。
石学文和琉璃发现,他们可能都错看了郑望飞这个人。当他们走下领奖台之时,郑望飞带着两个中年女性武者,走了过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石学文长臂一舒,下意识地将琉璃挡在身后。琉璃则上前一步,稳稳地站在他的身旁,望向郑望飞。两个年轻人严阵以待,满脸戒备。
郑望飞指了指左边的武者,道:“这是郑克珠,我的大弟子。我退位之后,她将成为郑门的掌门。”她又指了指右边的武者,道:“这是郑克碧,我的二弟子,她将成为执法大长老。”
郑克珠、郑克碧都是四十多岁的年龄,正是武者的黄金年龄。两人虽非绝色,但眉目清秀,面容端正,筋骨之力充沛,显然是一等一的高手。她俩冲石学文、琉璃点了点头,和善友好。
这是什么情况?石学文和琉璃莫名其妙,同时看向走过来的唐墨染。唐墨染将两位小辈罩在身后,道:“郑掌门这是何意?”
郑望飞没有理会唐墨染,只看着石学文,眼神里竟然带着几分慈爱?她道:“向武学厅递战贴,我接!明天上午十点,郑门紫峰总部,我等你们!”说罢,她领着郑克珠、郑克碧,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