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抱对了大腿[穿书] 金推完结+番外 (吃鲸路人)
说到最后,唐依的语气低下去:“难不成,这里是南王世子和那位女子留下的……”
“不是。”
祁沉星断然摇首,没有分毫迟疑地说,“这里应当是心念境,是人死后的执念所凝成的另一番天地。若要在人死后创造心念境,绝对绕不开逝者生前的总总习惯,这里过于清贫苦寒,非南王世子所能创出,必是另有其人。”
他眼睛微眯,抬手指着墙上难以窥见的花纹:“这是鹤羽莲花纹,是御岭派的内门弟子服饰上的专有花纹,其间附着避火术、驱寒术等等保护功法,这应当是一位御岭派的弟子所留下的心念境。”
唐依听得一愣一愣的,总觉得男主和她最大的差距就是他总能背着自己偷偷补课——就那么点时间看过的东西居然全都记住了!
祁沉星见她专注地望着自己,一言不发地乖乖等着下文,眼神略动了动,继续道:“御岭派基本全是剑修,少有其他门类的修士,这心念境与五行阵交错,非五行术专精修者不可得。从御岭派的过往来看,确实有一位优秀的五行术者,名叫孟渊,据说年少成名,颇为自傲,不屑于与他人为伍,后叛出御岭派,销声匿迹。”
唐依难得听他说这么一大段话,还全是科普向的干货,情不自禁地拍了拍手,以狗腿且崇拜地巧妙语气道:“祁公子,有你在,我就不慌了。”
各种意义上的不慌了。
“……”
祁沉星似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他很少出现这样,类似被噎住的微妙表情,望着唐依那诚恳赞赏的认真眼神,最后竟然弯了弯唇,笑了一下。
像是他摸断枭时那样的笑了。
“如果这个推断正确,那么这应当是孟渊的心念境——牵扯了当时南王世子喜欢的那位女子。”
唐依眼神扫视一周,开口的语调便多了几分艰难之意:“可这里只有一张床,东西却是成双成对,看上去……如果真是如此,莫非孟渊也喜欢那位女子。”
祁沉星道:“恐怕不止。”
唐依一时没能领会他这话的意思。
唐依看着那盒贵重到让人不敢多看的珍宝,伸手,试图将盒子盖起来,回归原状。就在她手指碰上的一瞬间,她眼前骤然一花,猛地闪过无数片段影像,大量信息骤然涌进她的脑海,使得大脑生疼难受。
她感觉自己的脖子彷佛被人掐住了,呼吸不畅。
眼前视线逐渐清晰起来,唐依看见了俯身在她眼前,伸手仅仅掐着她脖子的人——剑眉星目,模样英气,打扮不羁,是从未见过的人。
但是,在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仅凭这样平静到让人莫名安定的眼神,唐依便可以确定,对面的是祁沉星。
是控制不了这具身体行为的祁沉星。
因为唐依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同样不是自己原本的样子,螓首蛾眉,一双眸子多情可怜,正红着眼圈望着眼前的人。
她现在就感到了这具身体的不可控,忍着喉咙间的不适,她断断续续地往外说着自己并不想说的话:“孟渊……你虽是修士、却屠尽、南王满门,纵、纵你奇才……也必逃不掉天下人……追捕!”
顶着孟渊脸的祁沉星面容震怒,眼神却十足违和,分外清明,出口的声音蕴藏着无尽杀机,彷佛濒死前的最后一线:“我被捕前,必定要先杀了你。”
唐依感觉自己的眼角边落下泪来,同时,脖子上的手劲卸去几分,她说话顺畅起来:
“我早与你说清楚,你贫寒孤傲,不得我心,我弃你而去,乃是天经地义!”
这话说出来,唐依脑中自动想起:
不,不是的。
是“她”背叛了孟渊,贪图人间富贵,将孟渊骗得叛出师门,只为她容颜永驻,之后便将他一脚踹开。
孟渊果然震怒:
“事到如今,你还是不知悔改!”
他另一手中匕首突现,寒冷的光看得唐依心下一紧,尖端朝她而来,唐依瞳孔涣散,彷佛已经听到了死亡之音。匕首却在距离她脖颈一寸处堪堪停止了,而后陡然转向,匕首锋利处对准了他自己。
“祁、祁公子?”
唐依的呼唤声中满是颤抖之意,即便她极力想要隐藏,却还是忍不住带了点哭腔,“是、是你吗?”
祁沉星没有回答她。
他现在全副身心都在和孟渊这具身体作斗争,脸上的怒容交织着挣扎,看上去很有几分可怖。
唐依发觉自己能够自主说话了,继而浑身使劲,想要获得身体的主导权。
祁沉星的声音低哑飘忽:“唐姑娘,我了断自身,或许能得破解之法。”
看来方才那段“剧情”演完,他们就能够自由说话,却仍然要按照设定好的,让孟渊杀了这名女子。
“??”
唐依哆嗦着嘴唇,“你如何肯定这不累及自身?”
她说出这句话,一半是担忧,一半是期待。
希望能从男主那里得到一如既往的肯定答复,好让她安心。
祁沉星默了默,道:“我无法肯定。”
第14章
唐依猝然伸手抓住了祁沉星握着匕首的那只手。
做出了与心念镜相悖的设定,两个人浑身都在颤抖,无一处不在与那股不知名的力量感抗争。
幸亏他们吃过了却灵花,若是半点修为都没有,怕是无力抗衡。
“不、不行!”
唐依努力掰着祁沉星的手,想要阻止他的危险想法,“先就、就这么僵持一下,说不定就能想出办法了呢!”
祁沉星蹙着眉,出口的声音带了点喘息的意味:“我坚持不了太久。”
说着,他猛地将匕首刺向自己。
要不是唐依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这会儿根本就反应不及。
她没有多加思考,腾出一只手握住了匕首前端,怕拦不住,手上的力道没轻没重,手掌当即被划破,疼痛在瞬间席卷。
唐依忍不住痛呼一声,然后是一叠声地大喊:“你不要寻死你先松手我要生气了啊啊啊痛!”
鲜血顺着握紧的掌心往下滴落,伤口太深,不一会儿就在两人的脚边汇成一汪红色血潭。
祁沉星脸色突变,低喝道:“松手!”
“啊啊啊——”
唐依只能通过嘴上的喊叫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试图松手的时候,由于伤口牵连太深,连动动手指这样的动作都让她疼出了冷汗,红着眼圈无意识地流着眼泪,语无伦次地斥责道,“我都说让你不要这样先想想办法!你不是很聪明的吗为什么要用这么惨烈的办法!你死了我怎么办!我现在手痛得很想咬人啊!!”
“……抱歉。”
低哑虚浮的声音响在耳畔,随着靠近的动作,祁沉星身上那股冷淡的气息更为明晰,“你咬我吧。”
他抬起手腕,莹白如玉的肌肤隔着点距离悬在她眼前,还在不可控的摇晃颤抖着。
祁沉星另一手去碰唐依保持着僵硬姿势的“血手”,脑袋微侧过去,颇有耐心地道:“放松一些,你不用使劲,顺从我的力气走……不要去想,咬住我的手。”
唐依的眼泪止不住地滚落,心理上却好歹是好受了一点。
她瓮声瓮气地说:“你说,我们现在到底是自己的身体,只是看到了不同的人;还是其实压根不是自己的身体,只是精神被控制了?”
这种时候居然在想这个……
不过用来转移注意力也很不错了。
祁沉星眉眼软和了点,道:“后一种吧。”
“为什么?”
唐依眨眨眼,一滴滚烫的眼泪落下来,砸在祁沉星的手背上,她没看到祁沉星的手指蓦地一颤。
祁沉星的视线仍然注视着唐依的那只手,眼睫略垂落,在下眼睑处覆盖了一小片淡黑色的阴影:“心念境本就是人的执念所成,且方才我们触动了这个场景的关键——在你受伤流血后,那份控制的强力就消失不见,应当是判定为这位女子流血便算是成功,而并非是你本身在流血,所以是后一种。”
“这样啊。”
唐依应了一声,回想起自己方才感受到的种种,叹道,“哎,这名女子确实负了孟渊,以至孟渊众叛亲离,要是……”
要是什么。
唐依自己也说不上来。
她只觉得心情复杂,一时间又接受了太多讯息,重重地压在心头。
眼看着唐依的注意力又要回到伤口上。
祁沉星动作温柔地将她的手指小心拿开,声音和缓沉静:“孟渊此举,做的不好。”
唐依的视线又牢牢黏在他的侧脸上,赞叹从心底一闪而过:“祁公子觉得,孟渊不该如此过激吗?”
男主果然是男主。
光风霁月又心地善良,即便是这样深重的背叛、在被仇恨思维反复影响下,依然能够坚持本身的正道判断。
祁沉星动作微妙地顿了顿:
“他不该杀了这名女子,事情分明还能有很多种办法,他却选择了最干脆却也最无用的一种。”
“说的极是。”
唐依点了点头,思绪完全被带到这个问题的思考上了,“恩怨至此,虽一死以偿最为干脆,但却并非最有用的一种。祁公子果真理智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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