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我来晚了。”艾香心里瘪着一口气。
白爷爷是这样，冉婆婆也是这样。
她与他们之间总是隔着一夜的距离。
奇怪的是这一次自己并没有做梦。
或许，这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原由。
“县主节哀，婆婆得了您们的尊重她这一生也算是圆满了。”凤庄主道：“您有所不知，大小姐执意要给婆婆摔灵，结果争执时急了一下就昏了过去，这会儿在休息。”
明珠身体不好？
“ 不是，大小姐是又有了身孕。”也是她晕过去的时候大夫才诊出来的，
这一下，连摔灵的事也别想提了，连灵堂都不能去。
“这孩子……”才多久，又怀上了！
说是夫妻恩爱吧，可是就怕身体受不住。
艾香让凤庄主带了温春兰和艾长青去看明珠，自己则带着凤七娘去给冉婆婆烧香。
见艾香跪了下去，几位长老面面相覤，最后还是大长老上前劝说。
“主子，您快快请起，断没有您跪冉婆婆的道理。”大长老觉得这会加深冉婆婆的罪孽的。
“大长老，您不用管我。”艾香认认真真的给冉婆婆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身来绕到了棺木前，看着冉婆婆的遗容泪流满面：“我除到伍家时，婆婆是护国公身边的人。在我怀着明珠兄妹俩时，老国公将冉婆婆放在我身边伺候十个月之久；再后来，老国公临走之前将冉婆婆交给了我，我这才知道修之迷。”
这是她该做的本份的事。
“冉婆婆一生无儿无女，一辈子为了修之迷。”艾香看着长老们道：“这次，谁来为她摔灵？”
后人才会为自己的长辈摔灵。
明珠说要替冉婆婆摔灵的事说明在庄上没人愿意给这位一生孤独的老人当后人。
毕竟这是不吉利的。
长老们相互看了一眼，纷纷摇头。
“好，这灵我来摔。”艾香知道她做下的这个决定温春兰和艾长青不会介意：“婆婆待我如亲孙女，我就来送她最后一程。”
“主子，这不合规矩。”大长老连忙阻止。
“规矩是人定的。”艾香看了一眼他：“而且，这一次我来，就是为了改变规矩。”
第九百零七章 不管别人
大长老被艾香的眼神吓住了！
这位可是以温柔著称的。
而且，她说了什么？
她这一次来是为了改变规矩的？
还有什么规矩可以改变。
大长老实在是看不出来。
关于她要给冉婆婆摔灵的事，众人反对也无效。
温春兰和艾长青没有半点意见，明珠眼睛还是红肿的。
在京城的时候，冉婆婆就宠着她；在庄上，冉婆婆也时常关照她，还对她男人说若是敢欺负明珠，她第一个不饶他。
“冉婆婆走了，娘，再也没有人这样心疼我了。”明珠抱着艾香哭得特别伤心。
“傻孩子。”艾香眼泪直流鼻子发酸：“冉婆婆最疼爱你了，若是知道你又怀了孩子指不定有多高兴呢。她年纪大了，就这样没有受罪走了是她修来的福份。她在天之灵看你这样伤心也会难过的。来，孩子，擦干眼泪，咱们好好的，对了，娘还没有看到娘的大外孙。”
“娘……”是了，只顾着抱着娘哭了，孩子呢。
“回少夫人，哥儿在艾老太爷和郡主的院子里。”身边伺候的人连忙回答。
“那先不忙，娘给你把一下脉。”艾香对明珠生了不到一年又怀孩子的事有点担心，但是怀都怀上了，再担心也是徒然的，好在看她脸色红润身体丰腴应该恢复得不错。
“娘，大夫说我没事的。”明珠很抱歉：“只是一想到冉婆婆再也看不到这个孩子出世了我心里就特别的难过。”
艾香把了一下脉，确实是没问题的。
“往好的地方想。”才怀上情绪波动太大会影响孩子的发育的：“明珠啊，娘今年四十三了，经历的也多，先后送走了云婆婆、白爷爷、两个老祖宗、还有你太爷爷、你祖父……明珠，生老病死总是人之常情的，咱们能做的就是珍惜现在的，好好的开心的活着。”
至于说黄淑珍和艾梨这两号人物，艾香提都不想提了。
人一辈子就是这样的，无论好坏无论年岁高低，最后都会走上这一条不归路的。
“娘，人为什么会死呢？”这是明珠经历的第二个老人过世，先前是伍老太爷。
那会儿的她就有这个想法。
想着往日里在院子里就能看祖父，高高兴兴的喊一声，然后也会陪着愉快的下棋什么的。
有一天，府中变成了一片白爹娘和祖母及下人们都哭了，身边的人告诉自己祖父没了。
她还不太理解。
直到后来再也看不见那个身影出现，一个人变成一堆土，甚至他的音容笑貌渐渐从脑海里消失。
以后冉婆婆也会这样了。
人为什么会死？
艾香小时候也想过这个问题。
可是谁也说不清楚的。
只知道生老病死是自然是，老的死的新的出生，一代代的传承。
艾香甚至想她都相信宁愿相信人有轮回。
至亲的人生生世世也会是亲人。
可是，她更知道，人与人的缘份靠的是修行。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缘份尽了也就散了。”艾香道：“明珠，好好珍惜你身边的人和事莫要错过了才后悔。”
艾香这次回庄子，看明珠是其一，还有一个想法就是要和解决凤七娘的事。
冉婆婆的过世更是让她坚持了这样的决定。
明珠的儿子都唤他叫宇哥儿。
小孩子长得胖胖的，看着就像年娃娃一样可爱。
艾香很喜欢，抱过来捏了捏他的脸。
当然，艾香还有一个习惯就是把脉。
其实，这么小的孩子哪有什么不正常的呢。
这也就是一种职业病的使然吧。
“转眼之间，香儿都当外祖母了，不服老都不行了。”温春兰眉眼里也有了皱纹转头对艾长青道：“香儿常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在沙滩上，看看，我们就是前浪了。”
“娘，说什么呢。”哪有这种说法，艾香哭笑不得的看向他们：“您和爹可得像老祖宗他们一样，好好的活着，活到一百岁。”
其实，就算他们活到一百岁也只有三十多年了，时间真的是不等人的。
冉婆婆的丧礼是按族中最高的规格办的。
“这是因为她在两任主子身边伺候 过的人，所以才能享受这样的待遇。”凤庄主道：“她这一生也算是圆满了。”
圆满什么啊！
作为女人，她没有经历嫁人生子的过程。
没有自己的儿女，最后摔灵都找不到人。
若不是自己出现，凤庄主就会在庄上找一个单身汉来办了。
生前的荣华这事贵也不过是过往云烟。
艾香看了一眼在旁边和凤家姑娘们一起聊天的凤七娘。
“我要将七娘嫁人。”艾香对凤庄主道：“她还年轻，她该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守在我身边一辈子。”
“主子。”凤庄主吓了一跳：“七妹一直不愿意嫁人的，而且，都这把年纪了，嫁人也……”也迟了吧，嫁给谁都不能生孩子了，人家娶妻就是为了生子，又不是用来当娘亲的。
“更何况，修之迷有规定，在主子身边伺候的人不能嫁人。”凤庄主道：“七妹从决定参选到您身边伺候的时候就知道这个结果的。”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艾香道：“这个规矩我今天就给它扳过来了，在主子身边伺候的人都可以有自己的家庭。”
“长老们不会同意的。”凤庄主摇了摇头：“七妹自己也不会嫁。”
“长老们同不同意都与他们没关系，反正嫁人的是七娘。”艾香想的是凭什么要他们同意，她又不用管别人：“而且，七娘一定会同意嫁。”
嫁谁？
“韦神医。”艾香道：“他们原本就是一对有情人，怎么能这么残忍呢让他们形单影只。”
“主子！”凤庄主没料到艾香连这件事都知道，他又何偿不知道这两人相互折磨的事：“您怎么知道的？”
他们之间的事凤庄主再清楚不过，都怪那人习的是童子功。
“是韦神医向我求娶的。”艾香道：“所以，这次我回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的。只是没料到会送冉婆婆一程。”
第九百零八章 一切晚了
“哥？”凤七娘与兄长之间谈得最多的当数是武艺切磋，但是进书房谈事的时间着实不多。
几十年来一个巴掌估计都数得更来。
看着哥哥沉着脸，凤七娘觉得泰山压顶一般的艰难，咽了咽口水，然后轻声喊了他一下。
“你在主子身边伺候得如何？”想着艾香的话，凤庄主看着眼前的妹妹觉得或许她是对的，凭什么在主子身边做事的人就活该孤独一生。
人年轻的时候还好，像他们这号人对武功的痴迷就会花掉大部分的时间。
什么爱情亲情可能都会抛下不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