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一直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话。
她也没有感觉到赵十初是醒悟过来了。所以铁了心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坚决心，周栖玥没耐心陪他演着戏等着他慢慢醒悟，她这样做过一段时间显然没有作用，索性强硬地让他自己想明白回归到正常状态。
过了半个月左右，周栖玥没怎么收到赵十初的信息了。
某一天想起来翻了下手机，才恍然发现赵十初已经差不多一周没联系过她了。
这天，周栖玥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请问是周栖玥吗？”
“我是。”
“你能来看看赵十初吗？”女人的声音带着恳切。
第90章
周栖玥隔天就找了个借口拖着行李回了C市, 下了飞机没有先回家，直接打车去了医院。
“姑娘很着急吗？那我换个抄小路过去不会那么堵。”路上, 司机对她说。
周栖玥本是看着窗外, 闻言怔了怔，下意识摸了摸脸，她以为自己现在是面无表情的，怎么看出来她着急的？
心里这样想着, 嘴上脱口道：“好，麻烦您尽量快一点儿吧。”
一般这幅模样赶着去医院的，那肯定是遇上大事儿了，司机踩下油门提了速：“好嘞。”
下车后，拖着笨重的行李脚步匆匆地赶往那女人告诉她的病房, 中途踉跄了好几次，也不只是被行李累赘的还是怎么的，竟然硬生生急出了眼泪。
导示台的护士看到这一幕, 连忙走过去温柔安抚： “姑娘你别急，这行李你先寄存在这儿, 等得空你再到这里来拿。”
周栖玥抬手胡乱擦干眼泪, 对自己这不知娇气还是矫情的反应都感到莫名其妙难为情。
“那麻烦你了，我先去看个人, 一会儿过来拿。”
“行的, 你来登记一下。”
VIP病房外面明显人少了许多，也没有那么嘈杂，但依然让人心头窒闷。
找到赵十初所在的病房, 门口有一个气质优雅的女人正同护士说话。
周栖玥站在后面没有出声打扰，等她们讲完话之后，那女人转过身，周栖玥才看清她的长相。
是个很美丽的女人，跟赵十初有几分神似，而且看起来很年轻，比姜女士看起来还要年轻几岁。
虽然电话里没有表明身份，这会儿见着了，周栖玥基本可以确认她是赵十初的妈妈。
那女人看到周栖玥怔了一瞬，而后朝她走近，温柔道：“是栖玥吗？”
这比想象中要温柔得多，周栖玥反应慢了半拍才应：“嗯，我是。”
“我叫洛歆，是赵十初的妈妈。”洛歆柔柔地弯了下唇角，“听说你在H市，我没想到你今天就能赶来。”
周栖玥本来以为赵十初的家人会质问她责怪她，没想到对方确实这样的态度，反而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她本来还想着如果赵十初家人刁难她的话，她也会怼回去来着。这样一来，反而让她更加心生愧疚了。
“赵十初，他还好吗？”周栖玥轻声问。
闻言，洛歆眉心轻轻蹙起，眼角溢出难过，黯然地摇摇头：“挺糟糕的。我真的不知道他怎么了，好好的孩子怎么会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我前两天演出完回家，本来想叫他出去吃晚餐，谁知道一开门，看见他了无生气地坐在地板靠在床边，周围堆满了酒瓶，还有安眠药。”
洛歆哽咽了一下，继续道：“好几瓶安眠药，拿到医院检测才说那是不同药效的安眠药，我不知道他吃了多少，喝了多少，都胃出血了，这孩子感觉不到疼吗？手上也有大大小小的伤口，像是刀割的。我们十初一向都那么阳光，他从小到大都顺风顺水，遇到什么挫折不能解决要这样折腾自己。”
“昨天我找人解开了他的手机，看到他最近唯一的联系人就是你。”洛歆顿了顿，“他很喜欢你。但你别担心，我不会责怪你什么，若是别的事情伤害到十初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但感情这事儿，我没办法搀和进来。我也看得出来你不是坏女孩儿，听到十初出事你这么快就赶过来了，说明你心里也是在乎他的。我不会干涉你们俩的情感，我只是希望你能帮助十初走出来，回到从前的样子，他不能这样毁了。”
周栖玥静静听完她的话，唇瓣抿得发白。
她让赵十初冷静一下好好想想，他就是这样冷静的吗？！
“你要进去看看他吗？”洛歆问。
周栖玥回过神，透过小窗看到病房里陷入昏睡的赵十初，“会打扰他吧。”
“不会，他的药效还没过，不过估计一会儿会醒来一下。正好你帮我看着一下，我去下面交个费。”
周栖玥颔首：“好。”
等洛歆走远，周栖玥才轻手轻脚地进了病房。
赵十初瘦了两圈，脸色苍白如纸，唇瓣也一丝血色都没有。若不是还有心跳，都看不出来这是活人。
周栖玥心里又酸又气，胸口刺刺地疼。这算什么，苦肉计吗？
让他冷静反思改过自新，他却来苦肉计？
把自己糟蹋成这样了，觉得她就会更爱他不忍心离开他？
她周栖玥就是抱着渣他的目的来的，任凭他怎么作，她都不会触动的。
眼角划过温热的液体，周栖玥闪了神，懊恼地抹了一把眼泪。
她是气的，才不是心疼！
拉过椅子在他身旁坐下，昨天接到他妈妈的电话听那语气以为赵十初快不行了，现在看来虽然状态是很不好，但好在没有生命危险的。
紧绷的心情稍稍缓了一点，要是把任务对象的命玩儿脱，她大概也就彻底宣告失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栖玥撑着脸都有些昏昏欲睡了，洛歆还没回来。
她昨晚几乎一夜没睡，今天一早又赶路，已经很疲惫了。
强打起精神拍了拍脸，继续看着赵十初。
看着看着又失神了，连他睁眼都没发现。
“栖……玥？”
听到赵十初的哑声呢喃，周栖玥回过神：“醒了？感觉还好吗？”
赵十初怔怔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忽而自嘲一笑，别开头喃喃道：“又幻觉了。”
周栖玥：“……”
她想伸手把他的脸掰过来，又顾忌着他是病人不好用力，便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没好气地说：“做了蠢事不敢面对我？以为把我当幻觉就能当我不知道？”
赵十初睫毛颤了颤，猛地回过头，不可思议地盯着她：“是真的吗？”
周栖玥翻了个白眼：“废话。”
赵十初眼里染上喜色，下意识想去碰触她，下一瞬想到什么，又黯然地收回手，垂着眸不敢看她，模样脆弱极了。
周栖玥也没客气，直接数落他：“我让你反省，没让你自残，更没让你把自己搞进医院。你知道你的人设吗赵十初？你是天之骄子哎，你是那么清风朗月的一个人，你瞧瞧你现在做的事，跟非主流的中二青年有什么区别？”
赵十初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唇瓣更苍白了，抬眼慌忙解释：“我，我只是想睡觉，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你不是，想睡觉还是想来医院睡觉？怎么，非但没有反思自己的错误，反而改变套路想用苦肉计来博取我同情了是吧？”
赵十初不停地摇头，急得感觉呼吸都快骤停了。
周栖玥总算反应过来这人还是一个状况很不好的病人，讷讷地敛了眸，不再刺激他，放缓了语气：“你想说什么，你说。”
“你走之后我很多天没睡好觉了，吃安眠药也没用。”赵十初无奈地说，“我没有想故意把自己搞成这样博取你同情，我知道安眠药不能多吃，所以我控制着量。但安全范围的量根本没用。然后我发现喝酒可以促使我睡着，所以才……”
赵十初顿了顿，又说：“但到后面喝少量的酒也不行，我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总归是能喝到睡着就行了。我每天都脑子里都在疯狂想你，丝毫不能集中注意力做别的事，你不接电话不回消息，我以为，你不会回到我身边了。我怕我忍不住再做出格的事，所以只能逼着自己不去想，睡着，就不会想了。”
周栖玥嘴唇微张，愣了好一会儿神，感觉眼眶又有热气充盈，慌忙垂下眼，指指他的手：“那这些呢，这些伤怎么回事？不是你自己搞的吗？”
赵十初艰难地抬起手臂看了看，有些茫然地摇摇头：“我不记得了，但我不疼的，真的。”
周栖玥：“……”
“我本来忍得很好的，这么些天我都忍着不去烦你。”赵十初有些懊恼，“是我母亲找的你吧？抱歉，我不知道……”
周栖玥板着脸：“怎么？你还没打算让我知道呢？这不正好可以来个苦肉计，说不定我心一软就完全不追究你的所作所为了啊。”
赵十初认真地说：“我没想博取你的同情。你说希望下一次见面我能变成从前的样子，我还没有做到，何况是这么糟糕的模样，你不会喜欢的。”
周栖玥：“……”
“我，我有好好反省的，”赵十初小心翼翼地说着，“我本来以为我没有伤害到你，但你说的没错，我做的那些事，确实对你造成了伤害。我不会再那样了。我已经收回了对周景琛公司的阻挠，也对纪禾贤道了歉，他可以自己选择要不要转专业，我也不会强迫他休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