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桢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说:“雨眼看着小了,我们可以准备动身了。”等回来,就拉着常清去游船上玩一趟,心无挂碍地玩起来才开心。
临走之前,经过大堂,恰好遇见一个歇脚的算命先生。易桢觉得好玩,再加上要价确实便宜,就拉着杜常清去看看。
因为价钱便宜,流程也挺简单的,就是让掷六个硬币,一一记下来,然后就能解卦。
杜常清平日是不信这个的,但是为了哄她开心,也耐着性子陪她。
解出来一个上上卦,“一切谋望皆如意”。易桢高兴了,她倒是有些信这些微妙的东西,不过仅限于算出好卦的时候。算出下下卦,就立刻不信了。
她心满意足了,见外面还有些小雨,估摸着走到城外时,雨就停了,于是主动将伞撑开了,举在头上,笑着去看杜常清。
伞下一片空,是特意给他留出来的,为了能腾出这么高的空位,将手举着,像十几岁的少女一样。
杜常清接过她手里的伞,恰好手掌覆在她握过的地方,感觉到一阵暖意,晃了晃神,却见她主动去牵他的袖子,心下笑了笑,与她一同走入雨幕之中。
是弄晴微雨。
李巘分线:接98章
第141章 李巘(1)
李巘的名字取的好。
易桢一直这么觉得。
她一直叫他“道长”、“李道长”,可能是被杨朱真人带的。还有之前为了疏远他、离原书剧情远一点,故意将他称呼得生疏,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她脑子里有点乱,觉得自己真是不争气。
说好的要远离原书男二,说好的原书男二是喜欢原本的那个“易桢”,不是她。
甚至说谎都说了,骗人都骗了,她要是早一点跑路,那么一切都还好好的。
李巘道长心里,依旧有一个遥远的、高楼上的莲花姑娘。只不过这一次他没和这位莲花姑娘虐恋情深,也没被北戎的颖川王一把火给烧了。
而易桢呢,易桢好好地解掉了自己的蛊毒,离原书剧情远远的,和原书人物一个也不搭界。
完美。
大家各自安好,一起血赚。
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人也不是一台完全的理性机器。
她轻易地想着要远离他的时候,根本预料不到自己会被握着腰和他在床上亲到一起去。
草。
男色惑人。
她只是犯了女人都会犯的错误而已。
李巘道长是真的气着了。想到自己重伤昏迷的时候,这个小没良心的盛装打扮去见别的男人,他就是杯白开水,也要气得重新沸腾了。
所以他吻得很重,抓着她的腰身,把她禁锢在自己手里,从唇角蹭过去,一点点加深这个吻。
易桢之前没和别人接过吻,李巘也没有。
越是不清楚怎么回事,越是玩得大。
他含着易桢的舌头反复吮吸,扶着她的后脑不让她躲,实在是气得狠了,恨不得把她揣在自己怀里,让这姑娘别花枝招展地去勾搭野男人。
易桢人都给亲麻了,眼泪汪汪的,唇上的口脂被他全吃掉了,脸上温度上涨得厉害,两颊粉扑扑的。
她是可以反抗的。虽然她修为比不上李巘,但是也不至于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但是她刚刚才被拆穿说谎骗人,自觉理亏,又想着李巘道长一直对她好,干脆就乖乖被他按着头亲了。
因为他太用力了,她被紧紧扣住腰身,严丝密合地同他贴在一起,胸闷气短,胸前给压得难受,喘不过气来。
他就是这么生气的吗。他生气起来,就是这么难过的吗。
她之前一直觉得李巘道长是个好脾气的人,有时候直男思维太严重,还有点傻乎乎的可爱。
也正因为此,她才敢胆大包天,说骗就骗、说糊弄就糊弄。易桢本人确实没有主观恶意,觉得骗他让他认不出自己来,对双方都是好事,但也着实是有几分欺负他脾气好、不生气的潜意识在。
然后就被气得冒邪火的年轻男人按着强吻了。
要不是外面蒋虎在敲门,估计身子都要给他摸一遍。
李巘才没有什么礼教观念,他唯一的价值观就是“因果自承、礼尚往来”。你对我好我要报答,我对你好也不能落空。
要报答。要回应。我对你好就是图你报答我。
这姑娘都对他示好了,怎么转头又去勾搭以前的老相好。
总不会是……在别的男人那里养坏了性子,想着骗一骗,大家的好处都要。
李巘还不知道她的身世到底是怎么样一回事,脑子里只模模糊糊记得她在妓馆灯红酒绿的楼上,那副可怜的样子。
后来又被暴徒抢走了。
想也知道,被掳走的美貌姑娘,哪里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易桢身上有好闻的气味,和她软乎乎的身子、软绵绵水润润的唇瓣一起,完全被李巘抓在手心里了,是亵玩她的捷径。
对于别的男人而言,也是这样。
一个弱女子,不多几分在男人之间周旋扯谎的本事,怎么活得下来呢。
李巘又恨她说谎骗人,又可怜她身世坎坷,想着她就算是性子坏了爱骗人爱玩弄人,也多是因为经历坎坷。
他到底没有辜负易桢对他“好脾气”的评价,虽然因为爱之深责之切,一时气得上头了。
但是刚气一会儿,看见她泪眼朦胧地被他拥在怀里,又想着这姑娘可怜,也不能全怪她,慢慢地气就消了。
气消了,理智就回笼了,想到了更多东西。
他旧伤复发晕过去之前,徐贤还虎视眈眈地盯着这姑娘的美貌呢。最后是怎么解决的?他身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是昏迷了很久吗?如果昏迷没几天,这个医馆又是怎么快速医治好他的呢?
总不会是……这姑娘讨好别的男人来的吧?
易桢最开始根本没听见蒋虎在敲门。
激烈的吻几乎要夺走她的呼吸,脑子里晕乎乎的,视野余光天旋地转,因为李巘道长没经验又实在气到了,有点没轻没重的,甚至把她唇瓣靠里的部位磕破了皮。
还是李巘道长同她拉开了距离,放她自由呼吸了,她才回过神,听见外面蒋虎在敲门。
她手臂有点软绵绵的用不上力气,撑着身子往后挪了几步,瞄了他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又惊又惧又害羞,情绪纠葛,脸上的表情都有点奇怪了。
过于亲密了,乃至这份亲密打破了她过往对他的印象。
她同李巘道长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轻松而愉悦的。李巘道长觉得她需要照顾,所以总是时时刻刻照顾回护着她。
甚至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李巘道长觉得她是孕妇,那叫一个小心翼翼,怕一不留神人就没了。
可是现在不是了。
他头一次表现出那么激烈的情绪波动,一反从前的冷漠态度,在意、嫉妒、气愤,可是最后还是可怜她、怜爱她,于是放开了手。
李巘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她嘴唇都被亲肿了,因为咬破了口子,还在往外渗血,眼眸又无辜又恍惚,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他最看不得她这副模样,又柔弱又可怜,叫人想为她而战,付出生命也值得。
“姑娘?”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是蒋虎的声音,他在提醒她约定好的时间已经到了。
易桢正愁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上好的借口递到她面前,连忙接过来,匆匆地说:“我答应了要去延庆公主府陪公主,因为公主帮了很多忙。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等我回来我们再……”
一句话说得颠三倒四,也不敢看他的表情,不知道他听懂自己在说什么没有。
她扬声答应了蒋虎一句,正要走,被李巘抓住了袖子。
他只穿着雪白的中衣,是不可能走到外面去送她的。
“我当初因为没能救你,耿耿于怀了许多年。”李巘说:“我只有对你好的心思,你若是要什么、图谋什么,有什么难处,尽管和我说就是了,不必一门心思地骗我。”
易桢听完这句话,条件反射地想为自己辩解,说她没有图谋他任何东西,可是一时又解释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骗他,顿了一下,说:“我没有图谋你什么东西。我今天要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改天我们再说清楚。”
她快步离开房间,才忽然想起自己现在仪容不整,嘴唇还给咬出血了。
可是已经来到了人前,只能尽力把嘴唇上破了的口子抿进去,答话也含糊,怕叫人看见了惹笑话。
可是怎么能看不出来呢,这样子脸也红了、眼眶也红了、嘴唇也肿肿的,只不过碍着面子没人直说罢了。
倒是蒋虎觉得做错了事情,他一向跟着延庆公主,虽然性格憨厚,但是见识不少,知道自己方才三番两次的敲门是搅了人家的事情。
延庆公主很喜欢这位易小姐呢。
他是指望着快些回府去吃晚饭,倒也没有什么特别急切的事情。因此格外心虚了些,让易桢上车架也是未语先笑。
易桢在车上,摸出小镜子来看自己的伤口,在芥子戒中翻到伤药,小心地涂抹上去。
到底破口的位置尴尬,上药也一会儿就化开了,舌头碰到了,又苦又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