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酒早就把事情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了,所以当永安帝直接把话说明白了的时候,她的反应很平静,更甚至,她还能冷静的反问道:“所以当年你就能下手伤害韩池的身体吗?”
“伤害韩池的人不是我。”他笑道:“伤害他的人,是他的亲生母亲。”
第1762章 不完整的他
那一年,登基不久的新皇很快就立了皇后,也就是在那一年,皇室里唯一的长公主开始纵情声色,沉溺于温柔乡,与其说她是喜欢男人,倒不如说她放纵自我,沉溺声色,只是想让整个天下都在看皇家的笑话。
曾经,长公主与新皇是一起长大的兄妹,兄妹情深,现在,他们势如水火,便是天生的仇人。
说长公主过于荒唐的大臣一个接着一个上奏,但在处理国事上很是英明的新皇却是奇怪的对此并不多加管束,他只放出了一句话来,“长公主想玩什么,便让她尽情的玩好了。”
世人都说永安帝是疼爱妹妹到了一个常人难以理解的地步,也只有少数那么几个人知道,他这样做不过是因为愧疚。
但即使是愧疚,他也并不会选择放手。
也就在皇后娘娘传出来了怀孕的消息时,长公主不久也未婚先孕了,那一天,永安帝亲自去了一趟长公主府,问她孩子的父亲是谁。
长公主只是漫不经心的笑,“我宠爱过那么多的男人,谁又知道是哪个男人的孩子呢?皇兄姑且就把这个孩子当成野种看好了。”
“你用这种方法来损天子威严,你报复的手段最终只是伤到了你自己而已。”
“皇兄要是看我不顺眼了,杀了我便是。”她的声音云淡风轻,笑得随意,对于生死并不在乎。
永安帝最终也只是笑了笑,“既然这个孩子是你的,那也是皇家血脉,你想生,就生下来好了。”
永安帝走了之后,长公主把房间里能砸的东西全砸了,既然他不相信她能生下这个生父不明的孩子,那她就偏要生下来!
她在报复的时候,也等于是在折磨自己,虽然永安帝示意宫里的人不许把长公主的消息带给皇后,带皇后最后还是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怀有身孕的她身体越来越差,全靠太医院里那一群医术高明的太医,皇后娘娘的情况才算是稳住了,但太医也有断言,从皇后的身体来看,她以后若再要有孕,只怕就很难了。
若是皇后一举得男还好,但若是这一胎生的是个女儿,那这个国家总不可能没有一个太子吧?
永安帝却觉无所谓,若皇后无子,那长公主那里还有一个孩子,若长公主生的也不是个儿子,那便还可以做其他的打算。
或许真是缘分使然,长公主与皇后还真的生了一儿一女,但长公主又是何等心狠的人?
她可以作践自己,可以不带一丝犹豫的生下一个“野种”,她又怎么可能会让永安帝的打算成真?
所以,永安帝想要让两个孩子的身份互换一下,她就当做自己并没有发现他的意图,就让他底下的人换了,然而在换之间,她亲手让那个男孩失去了能成为一个继承人的条件。
长公主抱着小小的女婴,唇角的笑容恬静而美好,光是想想永安帝发现那个孩子有问题的样子,她就能从心底里笑出来。
第1763章 不完整的他
永安帝也确实是沉了脸,若是父母不行,那么继承了他们血脉的孩子总是有很大的可能过于平庸,所以他不可能再去民间找个平民百姓的儿子来代替,在思考许久之后,他的目光放在了越王一家。
越王妃随着越王出征,一次征战少则数个月,多则十几年,时间过得久了,孩子的样貌变化,就算是父母,在从来没有陪伴孩子成长的情况下也不可能知道孩子的模样。
唯一需要解释的,就是孩子的身体状况,这也很好解决,越王征战多年,仇敌不少,而他的孩子会出现问题,那就是仇家所害,永安帝不需要做的太多,他只需要稍微引导一下就够了。
白酒之前就已经把事情猜测得八九不离十了,她唯一没有想到的是,韩池的身体是长公主亲自下的手,他才是长公主的孩子,但她却享受了长公主所有的母爱。
白酒神色有些恍惚,她并不是一个会轻易有良心不安的人,但现在她感到了愧疚,也感到了难过与悲伤,这是替韩池感受到的难过和悲伤。
永安帝也曾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亲口告诉白酒真相,他对她这么好,她应该会接受他的,然而真的到了这一天,一切的事情都变得不确定了起来。
“在你母后弥留之际,她喊出来的名字也依旧不是我。”永安帝看着画上的人,目光多了几分悠远,“小酒,我最终还是输了。”
白酒并不同情他,“你这是自作自受,她明明可以和喜欢的人离开帝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是你毁了这一切。”
“你的指责我都不会否认。”永安帝疲倦的叹息一声,“但若是有朝一日能回到曾经,我想我依旧不会选择放弃。”
白酒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平日里看起来很好说话的皇帝是个这么偏执的性子,但这不代表她认可他的做法,原本所有的人都能相安无事的,只要他没有插足那段本不该有他的感情。
白酒冷漠的说道:“故事我已经听完了,韩池在哪里?”
“你很担心他。”
白酒闭着嘴没有说话,她并不喜欢回答废话。
永安帝平静的笑道:“今天只能有一个人可以安全的离开皇宫,小酒,我给你选择的权利。”
“让他离开。”她的声音是如此的毫不犹豫,这个回答就像是出自于她的本能。
永安帝似乎并不忍心,他还多给了白酒一个机会,“你确定吗?”
“我确定。”
永安帝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显然他并不是满意于白酒的回答,可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你也听到了答案了,最后的结果是我赢了。”
房门缓慢的打开,逆着月光而站着的人没什么情绪的笑了一声,现在的结果也并没有让她感到讶异。
“母亲……”白酒低低的唤了一声,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她也不知道应该拿什么情绪来面对长公主。
长公主的目光落在了白酒身上,她的双眼里依旧充满了温情,“他在前面等你。”
第1764章 不完整的他完
白酒的脚步往前迈了出去,可在走到了门口时,她下意识的停住了步子,颇为犹豫的看着旁边的长公主。
长公主弯起了眼睛,唇角的笑容也真实了许多,“你去吧。”
白酒点了点头,这才放心的离开。
幽静的房间里,长公主脸上的笑容渐渐的变淡了,她看着永安帝,毫不留情的念出了三个字,“杀人犯。”
永安帝的脸上出现了习惯性的笑容,一双眼里空洞而又悲凉。
一个人为了让一只小鸟不能飞出屋子,于是折断了这只小鸟的翅膀,鸟儿最终因为失去自由,死在了黯淡无光的屋子里,鸟儿的死有凶手吗?
当然有。
即使他手里没有刀,可他的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
另一边,白酒一路往前跑去,在一处树影间,见到了那道熟悉的人影,她叫了一声,“韩池!”
听到声音的韩池转过身时,就有人扑进了他的怀里,他的双手搂着她的身体,又把她往自己怀里压了压,“你没事吧?”
“我没事。”白酒摇了摇头,抬眸看他,“你呢,母亲她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韩池语气缓慢,他没有受到折磨,也没有受到言语上的侮辱,他只是听到了一个故事,哪怕是他意识到了自己也在那个故事中,但他的情绪一直都很平静。
长公主问了他一个问题,“你和小酒只能有一个人能离开,我给你选择。”
他的回答毫不犹豫的是选择让白酒离开,如古井无波的神色,没有半点起伏的声音,就连长公主在沉默了好长时间后,都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没有感情这种东西?”
韩池当然有感情,只不过他从来不会对不熟的人浪费自己的感情。
白酒见他安然无恙的样子就松了口气,“还好母亲他们似乎并没有打算怎么为难我们,否则的话……”
“否则如何?”
白酒撇了撇嘴,“那我就得一哭二闹三上吊,说我没有你就活不下去了。”
韩池眨了一下眼,他神情呆呆的样子,看起来是他已经在脑海里幻想起了白酒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样子是什么场景。
“你别给我多想了。”白酒掐了一把他腰上的肉,在发现手感不错之后,她那只手就流连忘返了。
韩池静静地看着她。
白酒低咳了一声,借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但转念又想,这个男人是她的,他们都一起做过更过分的事情了,她只不过是摸了他一下而已,这又有什么好害羞的呢?
白酒那只手干脆就赖在他腰上不走了,“我给你分析分析现在的情况,我猜很快立你为太子的圣旨就会下了,紧接着就是为你和我赐婚,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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