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你一嘴我一嘴的斗着。
偏生这时, 自外头走来一个紫衣白袍的男子。小厮引在前头,他步伐悠然, 径直正朝书房走来。
闻月下意识抬眼, 便撞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前世,闻月虽从未曾与面前男子相识,但他那张脸孔,确是她熟悉至极的。
当今相国家中, 有嫡子女同胞而出, 是为龙凤胎。儿子徐禹捷学识渊博,前年高中入仕,今在朝中为官。女儿徐冰清则是大家闺秀,仪态大方, 是万千上京名仕倾慕对象,只可惜她同谢翊青梅竹马,一早便定了娃娃亲,要不然相国府的门槛兴许都要被踏破。
徐禹捷与徐冰清因同胞而出,生于同日,拥有着近乎一模一样的长相。只不过,妹妹徐冰清比之哥哥徐禹捷额顶多了颗朱砂痣而已。
此刻,那人身着男袍,虽男生女相,但额心并无朱砂痣。
闻月一眼便认出,那人正是相国府嫡子徐禹捷。
罗宏见徐禹捷走来,立刻迎了上去,抱拳致谢:“昨夜劳烦相国公子了。”
“不必客气。”徐禹捷往书房里头探了探,“世子没事吧?”
“并无大碍。”罗宏认真道:“只是昨夜医治之事,还劳烦公子帮忙封口。”
徐禹捷拍拍他的肩膀:“罗将军放心,已办妥。”
说完,徐禹捷侧过脸,才注意到了罗宏身旁的闻月。
自幼相识以来,谢翊一直对女子避之不及,这还是他头回在谢翊院里见着女子,自然惊讶好奇地紧:“这位是?”
罗宏解释道:“是殿下的女谋士。”
“女谋士?”徐禹捷玩味道。
“正是。”
罗宏担心徐禹捷对闻月有芥蒂,便想同他介绍,女谋士办事有方,有勇有谋,甚至昨夜救殿下于江边客之手。
然而,未等他开口,闻月已蓦地打断他。
“徐公子好,民女闻月。”
“闻月?”徐禹捷在口中品茗了一遍这个名字。
片刻之后,徐禹捷的黑眸猛地亮了亮,抬起眼,有些难以置信地望了她一眼。
徐禹捷刚想追问,书房的门却自里头洞开。
谢翊跨过门槛,走了出来,“大清早,院里头怎生如此热闹?”
徐禹捷闭上满腹疑问的嘴,迎上去,问谢翊:“如今可有大好?”
“习武之人,自然痊愈得快些。”他侧脸瞧了眼闻月,见她心虚低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由地笑了:“多亏昨夜闻月救我于危难,又悉心照料,自然是好得快。”
徐禹捷一脸好奇:“听闻昨夜江边客追你入府,江边客此人委实不是好对付的,不知闻月姑娘用了如何计谋,竟能带谢翊全身而退?”
徐禹捷言辞彬彬有礼,同他妹妹徐冰清如出一辙。
前世里,徐冰清总是端着一身落落大方的相国嫡女气质,同她们那些姑娘说话,极尽体面又温柔淡然,如此气质实在教旁人学不来。那时候,闻月便总羡慕她那样的出身、举止,怪不得能叫谢翊喜欢得独宠她一人。
如今,那般得体的语气,再次萦在耳边,闻月不自觉地,便出了神。
等到罗宏戳了戳她的肩,闻月才回过神来。
“不过是一些不能入眼的小伎俩,实在不足挂齿。”闻月说。
“姑娘过谦。”徐禹捷抱拳,“能不动刀枪赶走江边客,已是高手。”
闻月一脸难以启齿的模样,罗宏立在她身侧早看出了虚实。毕竟,当众脱衣那事儿实在不雅,当着相国公子的面说出来,也实在不成体统。罗宏想了想,自己长闻月几岁,也算她这臭丫头的大哥,实在有必要替她解围。
“其实也不是……”罗宏自然而然地抬头,同徐禹捷对话。
此刻,徐禹捷正与谢翊并肩。
罗宏看向徐禹捷时,也一并扫了一眼谢翊。
可偏就是这一眼,出了岔子。
罗宏眨了几遍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待连续瞧了好几遍之后,罗宏才确认自己的眼神没错。
当下,从罗宏的角度望过去,谢翊凛直的脖颈里竟红了大片。
罗宏也是热血男儿,哪会不懂那是什么东西!
只一眼,罗宏便推测出,那定是闻月那小丫头片子所为!
罗宏咽了口口水,想提醒谢翊,却因旁人在场,尴尬得直结巴:“殿、殿下……”
罗宏的异样反应,引起了他身旁闻月的注意。
她下意识地随着罗宏那震惊的目光望过去,须臾后,自己也惊在了那儿。
眼下谢翊那脖子里通红大片的,可不就是昨夜为防江边客起疑心,她故意亲出来的……
吻痕。
“这……”闻月哑在了那儿,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
偏罗宏还不知死活地压低了声音,小声质问她:“闻月你昨夜到底做了什么好事?如果真是什么都没发生,殿下这脖子怎会如此!”
罗宏自以为说得已够轻了,但这征战沙场的大嗓门压根止不住。
一时间,谢翊、徐禹捷全听见了。
徐禹捷原站在谢翊左侧,听闻之后,更是要死不活地走到谢翊右侧,左瞧瞧右看看后,才掩嘴笑着,回到了原地。
闻月脸颊滚烫。
与此同时,谢翊也转过身,慢慢悠悠低下了脑袋,饶有兴致地望向了她。
她一抬眼,他脖子里那串吻痕正昭示着她的罪恶。
她索性捂住了脸,跺着脚,都快哭了:“江边客是那么好赶的吗?这不就是为了逼真,迫不得已而为之的嘛!”
罗宏嫌弃道:“你这也太没手段了。”
“不不不。”徐禹捷从一旁窜出来,朝闻月抱了抱拳,一脸崇拜:“照我看,闻姑娘实在是太有手段了。谢翊这身,平常连我都近不了,闻姑娘居然能在太岁头上动土,实在是叫人崇敬。”
“好了好了。”谢翊摆摆手,“都别说了。”
徐禹捷见状,抖了抖眉毛,暗示与罗宏一道离开。
罗宏虽不情愿,但也是个识颜色的。
两人对了眼色后,迅速离了院子。
不过片刻,院内便仅剩闻月与谢翊两人。
谢翊凑到她跟前,半弯下腰,用手替她拢了拢睡乱的头发,提醒她,“人都走了。”
闻月死活没动静,仍旧捂着脸。
谢翊伸手,握着她的腕,轻而易举地把她的手挪下来,“好了,别气了,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
“你得给我澄清!”她委屈,“就罗宏那嘴巴,明日一行兄弟就全知道了!”
“可以。”他答应得异常果断。
可印象中,谢翊可不是这么好商量的人呐。
闻月正纳闷,他到底还有什么阴谋诡计。
他已趁她不备,捏着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揽进了怀里。
他抱着她,下巴枕在她头顶,朝她抬起手,横出一只小指,同她拉钩。自头顶传来他幽幽的笑声——
“我们成亲。”
闻月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此“成亲”非彼“澄清”的意思。
脸当下便烧红起来,她害羞得直想从他怀里逃跑,却反被他越抱越紧。
他低沉的嗓音,从她头顶发声:“没救出殷灵子,你会不会怪我?”
“不会。”提及殷灵子,闻月镇定下来,“你已拼死,此事不由你。”
“她对你,是很重要的人吧?”
“嗯。”
谢翊怀里极暖,让昨夜经历了大惊的闻月,觉得安心。她回忆道:“她是我前世最好的朋友,亦是在我前世临死前唯一给过我温暖的人。我想救她,但绝对不是以旁人的命来搏。更何况,如江边客所言,她即将为七皇子之妾,她向来爱财喜权,那样的生活,她或许是喜欢的。”
各人之命,皆有变数。
原本江边客押着殷灵子是要去犒赏军士的,那有多危险,闻月是知道的。而如今,因她与谢翊意外插足,已改变了殷灵子的命相。既然殷灵子安然,又被七皇子相中,能贵为皇子妾室,已近乎完成了殷灵子前世心愿。
闻月心想,这一世,她总能再想办法同殷灵子见上一面的。
她要殷灵子平安,并非一定是要将殷灵子救出来,与命运未知的她捆绑在一块儿。七皇子是未来帝位归属之一,即便再不济,也能混个亲王。
只要殷灵子平安,她便安心了。
闻月自谢翊怀中昂首,看向他,“谢翊,我有一事不明。”
“何事?”
“夜访七皇子府地牢救出殷灵子,那有多危险你应该知道吧?”
“自然知晓。”
他甫一低头,两人的目光便胶着到了一块儿。
四目相对之时,闻月定定望向他,目光灼热:“那你为何还要深夜涉险?”
虽然心中几乎已有笃定答案,但闻月还是想亲口听谢翊说出来。
那样才能给她,再去相信他一世的勇气。
闻言,谢翊唇角缓缓扬起了弧度,眼中有了然笑意。
他温柔低头,轻吻了吻她的额角——
“因你说过,救她,便嫁我。”
先前罗宏提及,闻月已猜到是如此答案。
只是,她不敢轻易相信,定要从他口中笃定听闻,才叫她安心。毕竟,前世的谢翊实在太叫她失望,她实在无法再给予信任。而今,谢翊似乎是变了个人,他能以性命相搏,去换闻月一句承诺,若那不是喜欢,闻月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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