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心觉得,那么卖罐头多不容易,孩子不跟着还好,要跟着,脚上长冻疮了咋整?
不过,贺译民真的会把自己打捞来的金手镯和戒指全缴公吗?
张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战友,但总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再观察一下。
毕竟前些年人都肝胆赤诚,但随着革命结束,人都变的,跟原来不太一样了。
贺译民觉得,张开肯定不是来捞鱼的,就不知道领导跑这儿来究竟是干嘛的,不过他这人胸怀坦荡,不巴结领导,也难得打听领导的私事,不问就完了。
俩人各怀心思的,就又开始在池塘里捞东西了。
再说超生和斌炮仨,身上都很干净,核桃枣子也捡完了,特别认真的把小手张开,就开始等鸟落下来了。
眼看一只圆圆的,嗓音特别悦耳的小鸟在核桃树的枝头站着,估计是冻僵了,声音都很小,超生指着小鸟跟贺炮说:“炮哥哥,我就要那个。”
“那我们就闭上眼睛,专心等,它会飞下来的。”斌和炮笃定的说。
超生坚写的点点头,闭上眼睛,伸开了双手。
而这时,小瑜拿个小弹弓,就在树林里打鸟呢,也是远远看枝头有只画眉,喜欢它绒黄黄的颜色,一玻璃珠打了过去。
刷的一声,画眉从枝头跌下来,掉到超生的怀里了。
“哥哥,真有鸟,落我怀里啦!”超生睁开眼睛,大喜过望。
斌和炮一看信心十足:“这准是咱们够听话,老天爷发给你哒!”
“我最爱干净,我肯定也有鸟!”贺炮十分自信的说。
那边小瑜看着树上的鸟,玻璃珠叭叭的发着打,这边贺斌满怀期待的伸着手,刷一下,天上掉下只麻雀,虽然没掉他怀里,但捡起来也是他的啊。
他也有鸟了。
贺炮看人俩都有了,两只手使劲的往上举着,祈祷啊,盼望啊,做为全家努力讲卫生的孩子,他恳求老天爷给他一只鸟。
刷一下,麻雀直接砸头上了。
这日子简直美疯了,有求必应的老天爷啊:鸟,它真的从天上掉下来啦!
超生双手掬着一只微微蹦哒着的小鸟,听小鸟咕咕咕的叫着,转身就走。
回家!
这鸟,老天爷发给她的!
第44章 44
超生一转身, 跟小瑜碰上了。
“嘿小丫头, 我的鸟儿!”小瑜说着伸手就来抢鸟。
有三哥哥的小女孩, 是能叫人抢走鸟的吗?
“天上掉下来哒,这鸟儿是我的,走开!”超生才不肯。
小瑜摇着自己的弹弓, 耐心的解释说:“看着没,这是我的弹弓打下来的,快把鸟还我。”
“你放屁,那是因为我们讲卫生, 听妈妈的话, 帮妈妈干活,老天爷送给我们的鸟。”贺斌倔倔的捂着自己的小麻雀说。
贺炮连忙伸出自己洗的白白的小手:“讲卫生的孩子才有鸟, 你个脏孩子, 一边去。”
这怕不是几个傻子吧?
抢人鸟儿抢的这么理直气壮?
而且, 三欺一, 以多欺少,欺负的小瑜只能跑回去跟他爸告状。
“爸爸,有人抢我的鸟。”小瑜摇着他爸说。
斌炮和超生异口同声:“老天爷发给我们的, 才不是我们抢的哦。”
孩子们唧唧歪歪, 吵吵嚷嚷, 把鸟当个天大的事情, 可这点小事在大人们眼里,简直不值一提。
张开说:“那就算了!你再给自己打一只。”
贺译民说:“小斌小炮,给弟弟分只鸟, 不要吵架。”
几个孩子则恨恨的,一个盯着一个,吵个叽哩哇啦的不休。
俩个大男人满头大汗的在池塘里捞了半天,把所有的淤泥整个儿过了一遍,找出来一堆钉子啊,破铜烂铁啊,手表之类的玩艺儿,还有一个小玉坠子。
值钱的当然得带到公安局去,就那小玉坠子,上面雕着观音,张开接过来看了一下,说:“假玩艺儿,不值当交上去,给你闺女留着玩吧。”
贺译民不懂珠宝,但既然张开说不值钱,也就收起来给超生留着了。
池塘里捞出那么多东西,也就这个观音玉坠他留下来了,不为觉得它有多值钱,而是觉得,它的颜色衬超生,暖暖的好看。
不说贺译民满载而归,陈月牙这儿一大筐子满满的,核桃,野蘑菇和大枣,尤其是枣子,都跟鸡蛋一样大,按理来说经常有人偷偷钻劳改农场,早该被人打完的,可惜啊,大家都只顾着池塘里的宝,忽略了林子里的这些宝贝东西。
天儿这才刚中午呢,干粮都不需要就地吃,可以回家做饭吃了。
“领导,中午要不要到我们家吃顿饭去?”贺译民收拾了自己的竿子,又把罩篱洗干净了,客气了一句。
张开其实还是想知道,贺译民到底会不会把那些东西交上去,所以说:“走吧,那我们就蹭你家一顿饭。”
三个手镯,纯金的,一个戒指上镶的石头掉了,但是,有一个镶钻的,钻石还在,这就很值钱了。
东西事小,贺译民本身有年纪了,要往上提拔,年龄是个大坎,张开之所以找人问他,也是因为,他想替贺译民铺路,就必须了解他。
要不然,非亲非故的,他干嘛帮贺译民?
不过,他们正走着,怎么听着劳改农场的厕所那边有脚步声,而且,听着还有人的呻吟声?
贺译民以为又有人来池塘里捞宝,所以正准备过去喊俩声,把人给赶走,张开也特别谨慎的说:“那边厕所应该有人吧,咱过去看看?”
“我刚从那边过来,不过有几只鸟而已,贺译民,替我背着筐子。”陈月牙说。
贺译民接过妻子背上的筐子:“呵,真沉,你怎么不早说?”
“不是怕要累到你的腰?”陈月牙只是下意识的说。
毕竟丈夫曾经瘫过嘛。
在张开听来,这老俩口儿有意思啊,贺译民晚上是得多拼命,连妻子都怕累着他的腰?
陈月牙走了几步,回头,把早晨背来的干粮悄悄放到劳改农场的门口了。
因为她看见了,在公厕的后面,躲着一个满头是血的男人,隐隐约约,看得出来那是付敞亮。
付敞亮是搞投机倒把的,但也是帮陈月牙卖罐头的主力军。
他给人打了,还躲到了劳改农场,陈月牙估计,这事儿,应该是来自于宋小霞的报复。
宋小霞那个女人,能怂勇丈夫偷人的钱,就可见她的心胸并不宽阔,陈月牙估计,她干了坏事儿,肯定还得显摆一圈儿。
果不其然,过桥的时候,她就碰上宋小霞了。
宋小霞可是县城里少有的,能穿得起皮衣的女人,皮衣那东西,大家穿着其实并不好看,油光水溜的,但这是流行嘛,谁穿一件,大家都得羡慕眼红。
“月牙,听说了没,咱们县治安所今天专项整顿火车站的投机倒把贩子们,听说有一个叫付敞亮的投机倒把贩因为逃跑,头都给治安办的同志们打破了,现在治安队的人满世界找他呢!”宋小霞两手揣在皮衣兜里说。
“付叔叔?”手里捧着鸟的超生给惊呆了。
付敞亮虽然看起来又凶又邋遢,但那可是个好人啦,为什么别人要打破他的头?
贺译民听宋小霞这么说,也生气了:“火车站最近一直在肃清,真正有案底的人我们公安都清楚,搞的什么严打,而且,治安办的人怎么能乱动手打人?”
“这我哪知道?不过月牙的罐头大部分是那帮倒爷卖的吧,月牙,我可真同情你,你那罐头估计以后得自己卖了!”宋小霞又说。
这才是她今天特意要说的话。
几个崽崽一听付敞亮因为打治安办的人,头都给人打破了,还在全城搜查,不说别的几个,超生先就忍不住要哭了。
但她有个习惯,真正伤心的时候是哭不出声儿来的,因为她的小芽芽会缩回去,她发不了声。
眼泪叭叭的往下掉,抬头看着宋小霞,超生心说,这个女人咋就那么坏呢,那么见不得人好过呢?
再就是没有那些倒爷帮忙,妈妈的罐头,那怕有介绍信,那一得一罐罐的出去卖。
眼看就要下雪了,大冬寒天出去卖罐头,妈妈得多冷啊?
妈妈还连双棉鞋都没有呢,出去卖罐头,肯定得像孙自敏阿姨一样长冻疮。
看几个小崽子全朝着自己贴了过来,陈月牙说:“宋小霞,你也甭操心我了,有功夫操心操心自己罐头里的蛆吧,真给人吃了,害人生病拉肚子,你得赔医药费,要害死个人,那是正儿八经的命案,我的罐头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卖,不劳你操心。”
“我们马上放寒假,我帮我妈卖。”贺帅清了清嗓音,举手说。
“我们也可以,老天爷都给我们发了鸟儿呢。”斌和炮说。
宋小霞今天是真心的高兴,毕竟陈月牙的罐头眼见得因为她的捣鬼,要卖不出去了。
但是帅斌炮小嘴叭叭的,几句,就把她给搞生气了,不止是生气,那应该叫胀气,应该生气还有地儿出,胀气这东西,胀在肚子里,出都没地儿出。
她儿子叫张明明,张虎家还有福运和福生,也是仨男孩儿吧,一个比一个蠢,一个比一个懒,那有蛆的罐头,就是他们挑的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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