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飞机上,假装睡着睡着,她就睡着了,然后很奇怪的,超生做了个梦,梦的场景是这样的,在斑驳的,清水县的老火车站上,她妈妈陈月牙坐在绿色的铁皮椅子上,头发看起来花白了一大半,手里抱着一只包,一直痴痴的坐着,似乎是在等人。
妈妈看起来,比现在的妈妈要老得多,但是,超生分明看见墙上的电子挂历上面,写着1998年12月21日几个字。
超生上前,摇了一下妈妈的手:“妈,你怎么在这儿啊?”
“我在等你爸呀,他不是去武汉出差了嘛,走了都半年了,还不回来呢,可真愁人啊。”陈月牙喃喃的说。
超生握上妈妈的手,却发现,妈妈的手也糙的厉害,摸上去居然有点扎手,而且,妈妈的目光也是混浊的,两只眼睛特别的无神。
超生还想多问一句呢,就见有几个人从入口的放向跑了过来,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一看就是医生,还有一个个头高高的,穿着一件颇为陈旧的夹克衫,里面是浅蓝色衬衣的年青男人,眉头紧锁着,超生颇有点吃惊,因为这居然是盛海峰呀。
俩医生边走边说话呢:“陈月牙这个问题挺麻烦的,俩儿子的死,对她来说本身就是特别沉重的打击,现在丈夫又在洪灾中牺牲了,她现在陷入了间歇性失忆中,偶尔精神失常,但偶尔是正常人,咱们也不能当精神病人把她给控制起来,但是呢,你要不拿她当精神病人吧,她一发病就要跑,咱也没办法啊。”
走到陈月牙面前,俩医生对站在那儿的超生视而不见,伸手就来拽陈月牙的手:“陈大婶儿,咱该回医院啦,回去吃药,好不好啊?”
“不行啊医生同志,我丈夫马上就回来,我几个儿子也等着我做饭呢,你们怎么回事啊,老喊我去医院。”陈月牙说。
医生回头看盛海峰,无奈的摇头:“看吧,她又精神错乱了。”
另一上医生伸手就去扯陈月牙的手,而陈月牙呢,还在特别温柔的跟对方解释:“我丈夫是咱们县公安局的局长,你们都认识的,他就是坐这辆火车出差的,你们肯定记得,7月21号他走的,去的武汉嘛,因为要抓捕罪犯嘛。”
现在,看日历是12月份,而陈月牙说贺译民是7月份出差的,超生想了想,这都五个月了呀,爸爸怎么还没回来?
不过紧接着,盛海峰一句话,就让超生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了。
“你们能不能轻一点,我爸去世,我妈受了刺激,只是间歇性的失忆,又不是真的疯了,你们怎么能这么粗暴的对待她?”
这么说,在梦里,爸爸居然真的去世了?
超生一个趔趄,差点站不稳。
当然,她也知道这是梦,所以呢,并没那么伤心,只是急切的想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妈妈看起来虽然疯疯颠颠的,但并不哭,也不闹,因为给医生抓着,于是不停的回头看,在喊:“超生,超生,你怎么不管他们呀超生?”
超生看看盛海峰,再看看那俩医生,明白了,只有妈妈能看见她,盛海峰和那两个医生是看不见她的,毕竟这是梦,梦里,什么事情都会发生,没什么好奇怪的嘛。
而盛海峰呢,完全看不见她,却在说:“妈,走吧,我带你去找超生,好不好?”
说起超生,陈月牙立刻回头,指着不远处说:“她不是在哪儿吗,海峰,超生就在你身后呢。”
盛海峰回头看了一眼,当然,什么都没看到,因为陈月牙一直不肯站起来,于是指着自己的背说:“妈,您要不想走,我背着您,咱们一起去追超生,好不好?”
“好啊。她就在那儿,你背我过去!”陈月牙说着,把两只手搭到盛海峰的脖子上了。
盛海峰把陈月牙背起来,从超生身边走过,当然,看不见她嘛,就那么转身走了。
“超生,海峰,你咋不停啊,超生还在我们身后呢!”陈月牙在盛海峰的背上大叫着。
超生只好也追上了妈妈和盛海峰,跟他们一起走,这样,妈妈不就不闹了嘛。
这不,盛海峰和陈月牙一直没默着,俩医生却一直在聊天。
一听俩医生的聊天,超生愈发的疑惑了。
“咱们贺局家可真惨啊,贺局出差的时候,正好遇上大洪水,据说是为了救人,触电身亡的,他家老三是给□□杀的吧,老二出了车祸,老大还在部队上出不来,现在唯一得力的,就这个女婿啦,一直在照顾陈月牙呢。”一个医生说。
另一个医生悄悄说:“我听说这个盛海峰家在北京很有钱的,而且,陈超生只是贺译民夫妻的养女,一个养女的女婿,能待岳母这么好,真是难得啊。”
“那陈超生呢,你听盛海峰说过没,到底去哪儿啦,怎么从来没来照顾过她妈?”
“咱们悄悄说,盛海峰从来没说过,但据说是失踪啦,一直找不见人呢。”
超生认认真真的听这个,听起来莫名其妙,但也特别真实的故事呢。
这个故事里,有很多地方,跟超生的生活根本对不上啊,比如说,她分明就是妈妈生的,怎么这俩医生会说她是陈月牙的养女呢?
还有,他们怎么会说,二斌和三炮,以及爸爸都死了呢?
分明在现实生活中,他们都活的好好的呀。
想啊想,超生都要想破脑瓜子啦,这时,有人轻轻摇了她一下:“盛海峰的女朋友,你还不打算下车吗?”
超生睁开眼睛一看,自己还是在飞机上,别的所有的座位都空了,显然,人都已经下完了,站在她面前的,不正是盛海峰和小炮。
这话,是小炮说的。
说完,他看了看盛海峰,俩人一起朝着她笑呢。
“你们是不是等了我好久呀?”超生笑着问。
“这趟飞机是往返飞机,人家马上要搞卫生上客,要不然,我们就陪你在这儿过个夜。”三炮说着,把她妹的行李拎了起来,转身走了。
超生跟在盛海峰一起下飞机,还在思索刚才那个梦呢。
事实上,在超生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是一颗小人参,而且,她有隐隐的记忆,自己刚刚变成人的时候,是被爸爸从山里面给抱回来的。
但是,现实却是她是妈妈生的呀,这个超生确确实实的知道,妈妈不止一次形容她小时候闹奶,总是要赶走二斌和三炮,才会心安理得,吃奶的样子呢。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既然她是妈妈生的,为什么,又会有爸爸把她从山里面抱出来的记忆呢?
这不,上了车,超生还在思索这个问题。
而就在这时,盛海峰突然说:“你在飞机上可睡的够久的,梦里还一直在喊妈妈,怎么,是不是在梦里回到童年了?”
这不过是普普通通一句话,但是,却让超生想起一件事儿来。
那就是,当她拨掉一根小须须,只要贴在别人身上,就会有意想不到的好事发生,而要是她揪掉所有的小须须,贴在某个人的身上,在那个人病重的情况下,甚至还可以起死回生呢,毕竟她是颗小人参呀。
而要是她把所有的小须须,全部都贴在自己的胸口,她就能实现一个愿望。
要是,这个愿望是她想回到小时候,那她一定也可以回去。
别不会,梦里那个场景,是她曾经活过的一辈子吧?
要那么来想的话,现在,是不是意味着,她又活了第二次?
伸开手,超生望着阳光下透明的,晶晶发亮的小须须,就发现它们都在点头。
所以,她的猜测是对的吧,她活了第二次?
第206章 206
那么, 梦里说在1998年的7月份, 爸爸会去世, 这事儿就有点想头了, 它还会不会真的发生啊?
超生并没有把这事儿告诉别人,只把它揣在心里, 默默的记着呢。
而在北京的另一个地方,就跟秦七妹一样,福妞在大学毕业, 参加工作之后, 一直在积极的四处相亲,准备谈对象结婚呢。
要不得说有缘份呢。
张津瑜在大学毕业后,现在在检察院工作,而他本身,家庭环境是很不错的,原来一直跟他爷爷,他爸介绍的女孩子谈对象。
怎奈他总是不够主动, 以致,错过了好些个家庭条件很好的女孩子,现在也还是单身。
当然, 年青的,刚正不阿, 家世又好,长的又帅气,优秀的检察官, 总是有很多人替他介绍对象。
而福妞单位的领导,正好是张津瑜的班主任,因为福妞虽然性格内向,但工作方面还不错,老实本份,就想替福妞介绍一下张津瑜,让俩人谈个对象。
人家贺帅早都结婚了,找的还是自己单位的女同事,个头高高的,很漂亮,性格热辣辣的,跟福妞是完全不同的女孩子。
福妞于这些事情,现在强迫自己关注的少了,因为张津瑜家庭条件不错的原因,在婚恋市场上,理智来说,很想让领导替自己介绍一下。
而这个领导呢,家是武汉的,最近因为身体不舒服,要回武汉去休养一面时间,于是,跟福妞承诺好,说等自己从武汉回来,就替福妞介绍张津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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