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和拼命摇头,坚决不肯。叫关兴关叔可以,叫关开涵不行,因为是读书人,在他眼里,读书人是特别珍贵的。
关开涵拿他没办法。
“小凡病好以后,就不记得自己的来处了,也不记得自己几岁,”赵玉和道:“不过他肯定会好好干活。”
关开涵笑道:“以后跟着我就行,重活别叫他干,年纪还小呢。”
看着不超过十岁。
赵玉和感激的应了。
关开涵又指明了水要在哪里打,以及生活方面的事,叫赵玉和先把自己和儿子的房间给收拾出来,住了再说。
但赵玉和哪歇得住?他不干活就浑身不自在,把东西一整理出来,立即就去扫院子,打扫鸡舍,扫鸡屎,修剪院子里的树,把家里家具啥的全给擦了一遍。除了关开涵的房间他没敢进去以外,其它的全给打扫了。
主要是怕关开涵的书,他怕弄坏了,因此也不来打扰,打算以后熟悉了,看着怎么弄,再打扫也行。
到后来把后院的菜地也给浇了,整理了。经他的手,这屋里内外才像个人样。
小凡坐在炕上,对赵玉和道:“爹,这个屋子真大,真亮堂!”
赵玉和笑了,道:“是很亮,好吧?以后咱们就住这儿了。”
“嗯。”小凡重重的应了一声。屋子里略有些灰,也全给弄干净了,光看着都舒服,赵玉和的眼睛都湿了些。
他又出去把厨房里的白菜萝卜给洗了,切出来,排骨啊,肉啊,还有羊肉,他看着没敢动。心里还是有些拘谨的。
关开涵出来,道:“赵哥先烧点热水吧,给孩子和自己洗个澡。”
“哎。”赵玉和忙应了一声,也怕汗味熏着人,其实关开涵是怕他不敢烧水啥的。
关开涵见父子二人洗了换了衣服,也洗了衣服,才笑道:“以后要热水,只管烧就行。”
赵玉和感激的应了。
“我爹他喝茶,吃饭有点讲究,其它的随意,”关开涵讲到邓智林,眼眸也是柔和的,道:“他泡茶的水是专用的,这个壶烧,烧好了只用来泡茶的,这个他自个儿弄就行,以后你就稍看一下茶水炉,这是专用的,烧滚了就拎下来。这个壶是烧其它水的。洗澡之类的都可以用。”
赵玉和听着一一点头,关开涵道:“我爹做饭好吃,弄菜啊,不好吃他都不碰,以后他要做饭,你没事了就在旁边学学,万一以后他没空做,你就接过做。”
赵玉和道:“我一定好好学。”
关开涵道:“这些坛坛罐罐的,都是我爹腌的菜,他就喜欢弄点奇怪的东西,以后能开封的,你只问他就行。”
“我记下了!”赵玉和忙道。
关开涵从旁边拎了半包糖糕出来,道:“给小凡吃,”
“这使不得!”赵玉和忙拒绝。
“家里这些不缺,吃吧,以后你就知道了,我爹那人就喜欢瞎买东西,乱囤东西,不吃也放坏了!”关开涵笑道:“小凡拿屋里去吃吧,别留久了,这天热,留久了坏了再吃,还得闹肚子,多不划算?!”
小凡看向赵玉和,赵玉和这才湿润了眼眶,道:“多谢少爷。小凡拿着吧。”
“谢谢五叔!”小凡重重应了,此时也没了胆怯,不怕他了。
关开涵道:“这些肉,排骨啊啥的先切出来,滚水焯一下,捞出来放一边,我爹一会回来会自己做。”
赵玉和哎了一声,笑着道:“我来弄。”
关开涵这才回屋看书去了。
小凡回头看着他呢,对赵玉和道:“爹,五叔是个好人。”
“是呐,少爷是个好人,”赵玉和眼酸了。这是怕他不自在,怕有些不敢碰啥的,特特来说的。可不是好人吗?!
因此,这心里就少了点拘谨,多了些归属感。
父子二人自在多了!
而邓智林呢,跑到吴仁家来了,进了门,吴大娘子才与他说了,吴仁在衙门呢,叫他坐着喝杯茶,便唤了小厮去寻人,问吴仁啥时回来。
县里衙门能有多少事?一般不出大事,没有邻导视察,或是大案特案的,又不是年里节里的盘帐啥的,是真不忙,也就在衙门里喝茶聊天打屁,听小厮说家里来人了,便慢慢踱回来了,笑道:“叔来了可是贵客,中午可一定要留下吃饭!”
“吃饭就免了,”邓智林笑道:“我家里今儿刚来了新人,怕他们不熟,我得回去看看,不然不放心呐,不管咋样,这来的第一顿饭,我得做给他们吃不是?!”
便将赵玉和的事给说了。
吴仁这才笑道:“行,那我就不留叔吃饭了,只是这礼是?!来就来坐坐,何必带这些个生份?!”
“也不是啥重礼,就是些瓜果给孩子们吃的,”邓智林笑道:“这也值得说,这来往来往,我哪能空手上门不是?!”
吴仁听了便乐,道:“叔家里整好了?!得闲了?!”
“还有点乱呢,要花时间弄弄才能整好,”邓智林笑着喝了口茶,道:“我就不与吴爷兜圈子了,今天来是想让吴爷帮我搭个线。”
第50章 一个锅里的饭
“啥事, 叔只管说, ”吴仁笑道:“这也值得郑重的?只要这留谷县内, 我能搭上线的, 都好说。”
“就是咱留谷县的山长,我想把我家小五插班进去进学, 只是这停了三年了,学习就怕山长看不上, 所以没贸然去找山长,寻思着吴爷定能搭上线,这个事, 还应在吴爷身上,”邓智林道:“小五虽说是个童生,但这三年耽误不少,就怕山长不喜,到底也是孩子前程, 总不能因为我这老东西给耽搁了,将来不说多高成就,那也不敢想,但好歹得考上个正经秀才, 是不是?!便是将来说亲,这有个功名,也好说些。这孩子命苦,之前是被我给拖累了,现在也不小了, 可是外人一听他虽有点家业,可是有我这么个爹,一打听,连个好亲也说不上,那不是造孽吗?!我光想着都觉得对不起老伴啊……”
吴仁听的乐,心道这关兴还能这么有良心,倒也稀罕。不过,也算回头了。好歹是个爹,那五儿也是亲儿子不是?!
当老爹的浪子回头了,知道惦记小的了,这就是好事。
“叔可找对人了,”吴仁笑道:“书院山长与咱县太爷是同窗呢,你可知?!我在这县里也没啥,就稍有点脸面,这个事应我身上,我与县太爷求一声,以二人的关系,打声招呼,山长必答应。况且这也不是多难的事儿,又不是没个基础的,好歹是个童生,就好说话。不是我夸大,若是旁个的人,只识得几个字的来求我进书院,我也不敢揽,但你家小五,不用说,定能成!”
“哎哟,那可托了你的福了,事后我定重谢。”邓智林笑道。
“别,千万别,与县太爷或山长送礼就不像话了,”吴仁笑道:“青天他们都是读书人,与咱不一样!”
“我懂,我懂,但再不送俗物,这恩我也记着啊,回头我整点好宣纸啥的,托吴爷帮我递上去,若能得用,也算县老爷给我一点青眼了。”邓智林笑道。
吴仁倒为邓智林这机智诧异,他真是极懂人情世故啊,读书人可不就是这样吗?!你送金送银的,人家未必高兴,读书人都是清高的,当官的也未必是肯揽财的,多数有追求的都是爱惜羽毛的。但是送笔啊,纸的那就不一样了,虽然也极费钱,但这东西文雅,便与这俗物沾不上边了。
“你这老小子,行啊!”吴仁赞道。
“县太爷都是读书人,那便是说的话都比我这杀猪的香上三分,自然得送雅礼,不然也不敢叫吴爷递啊,这个事,就全赖吴爷了!”邓智林笑道:“事后定好好请吴爷吃顿饭。”
“包我身上!”吴仁笑道:“下次可一定要在我家吃酒。”
“一定一定,”邓智林笑道:“我得回了,吴爷得空来我家坐坐,也尝尝我泡的好茶。”
“成,”吴仁笑应了,送他出来。
邓智林抱拳,匆匆的家去了。
吴仁回了屋,他大娘子出来,道:“不留吃饭吗?!”
“急着家去呢,家里有事儿,不必准备酒席了,”吴仁笑道:“这关兴,是个会来事的,以后再来找,只管叫小厮来寻我!”
吴大娘子笑了一声,道:“只愿在衙门里能寻着你!”
吴仁不吱声了。
为啥呢!?
因为吴仁在外面养了个小的,当外室呢。
古代就是这点,这吴仁样样皆好,会看人,混得开,吃的准,什么该拿,什么不能拿,什么忙能帮,什么忙不沾手,通透的跟什么似的。
就是男的吧,到了一定的位置,早晚都会如此,说句难听的,世上就没几个真正老实的猫。
不过吴仁强就强在,从来不把小的领回来,也不会因小弃大,或是欺大的意思。
因此两边虽没见过面,也不走动,但是都知道对方,也绝对不相互招惹,这吴仁才算清净呢,但不管咋样,多多少少的两边都要提一下,刺一下吴仁。
这种时候,吴仁装怂也就得了。
吴大娘子看他这样,一时也乐了,道:“你还算没飘着,没说要正式纳妾,真敢这样,弄进什么糟心的回来给我添堵,看我不撕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