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的计划简直□□无缝,而计划实施的关键就在冯彧身上。
“本来,我可以找皇室宗亲,找其他藩王,找王公大臣名正言顺夺回皇位,但是,以眼下的形势看,镇北候和安西都护府都向着师荼,根本没人能跟师荼对抗,无论找谁都是自寻死路,所以最好的方法便是让我默默替换回去,这样就不用再起什么争端,让生灵涂炭。你说呢,冯彧?”
冯彧气息骤冷,这个昏君当真一步一步刷新他的下限。
“而现在,只有你可以帮我。”
“我凭什么帮你?”
“你说凭什么?”元宝看着他手里舍不得撕掉的画册,眼中多了几分玩味,嘴角摆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我以君主之威,一偿你宿愿,难道你不该肝脑涂地,在所不惜么?
“只要你肯帮我,我什么都能满足你,即便是你画上那些,我都可以做到!”这个砝码可够分量?
在南风馆耳濡目染,元宝对男男之事看得开。这几个月在外,他就学会了一样,那就是在自己毫无凭仗的情况下,原来是真的可以以色侍人,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的。
古有贤士能受□□之辱,他受的同样是□□之辱,不过换一种辱法罢了,男子汉能屈能伸,只待哪日重登大宝,他所受的一切屈辱都将加倍还回去!
冯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所以,你是想用自己跟我做交易吗?”你这是在侮辱谁?
元宝默认了。
被关的那大半年,冯彧每日都在想,如何将这个人踩在脚下,如何压倒他,他承认,自己的确某些时候被这张脸、这副躯壳诱惑过,但同时又恶心唾弃他的灵魂。
精神□□的双重折磨,让他变得偏执甚至变态,心中越积越多的负面情绪无从发泄,只等着哪天攻破上都,一偿宿愿。
若非元宝卑鄙无耻的挑衅,他几乎都要忘记这种感觉了。
暗暗吸口气,你既然如此主动,那我岂有不成全之理?
在案几上一方砚台上转动了一下,书架从两侧打开,露出里面一道暗门,冯彧打开,里面不算宽敞的空间,霍然放着一只巨大的鸟笼,跟以前关他的那只一模一样。
元宝瞳孔微缩,“你想将我关在这里?”
“方才不是你自己说么,可以按照我的画册来?”说罢还抖了抖手里那本画册。
那些,都是在他极度愤怒,极度痛苦时画出来的东西,每一张都包含“深情”。
刚看过画册的元宝心里一抖,终于意识到自己给自己挖了多深的坑。
“你若不想做,我不会勉强。”冯彧斜眼看他,满眼阴戾。
元宝狠了狠心,毅然决然走进鸟笼,这是一条通天捷径,值得冒险一试。
冯彧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拿出一套衣服……准确说这并不是衣服,而是两片白布简单缝合起来,甚至不能完全遮蔽身体的东西,也跟他曾经被关时穿的那些一模一样。
“你还要我穿这个?”
“不然呢?”
元宝默默咽下一口恶气,冯彧,你记住了,今日你怎样羞辱我的,他日,我要你用命来偿还!
元宝这回没有过多思索,在帘幔后面换好衣服,当冯彧再看见他的身体时,眼中突然露出红光,仿佛这幅形容,突然激起了他心底最阴暗的东西,是那些无数个夜里,他幻想着,赖以存活下去的东西。
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热血在往上涌,拉起铁链子,锁住了元宝的双手,就在他拿起皮鞭想像他曾经抽自己一样去抽他时,他看到了他身上没有完全消退的痕迹。
那些痕迹,跟小皇帝身上残留的极为相似。
所以,这个昏君顶着这张脸,到底做了多少龌蹉事?
热血迅速冷凝,他感觉自己的执念再次受到了侮辱。
“看来,元宝公子流落在外这几个月的确没少吃苦,连这种底限都能轻易突破。”
元宝面上一僵,一国之君受此屈辱,这也是他一生的黑历史。
冯彧却已经收起皮鞭,仿佛对这具身体失去了兴趣,“如果是她的话,即便流落在外,她也有本事让自己丰衣足食。”
看看她的宫厂,看看她的火锅店,哪一样不赚得盆满钵满,如果她真退下皇位,那也将是一位富贵闲人,谁都休想能辱没她半分。
这才是君王该有的高贵气度,这才该是天潢贵胄即便掉落泥澡,也没人能践踏的威严。
随手丢了一条毯子在元宝身上,冯彧径直离开。
元宝突然慌了,“冯彧,你就这样走了?你先放开我,你不能将我就这样关在这里?”
“为什么我不能?”
冯彧回头,不屑冷笑。
“曾经,你这样关了我半年,现在,我关你半年,半年之后,我们再来谈交易不迟!”
元宝终于知道自己被耍了,目赤欲裂,“冯彧,朕命令你现在就放了朕,不然,等哪日朕再登上帝位,第一个要杀的便是你!”
然而冯彧头也没回,暗门关上,只剩下他自己的声音在里面回荡。
元霄突然从梦中惊醒,一晚上噩梦连连,也不知道梦到些什么,亵衣都汗湿了。
“常桂——”
候在殿外的常桂疾步进来,“陛下又做噩梦了?”这两日,小皇帝连午睡都容易做噩梦,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被元泓这个人渣给吓坏了。
“打盆热水,朕要擦擦。”
常桂本来还有些犹豫的,想到昨日小皇帝镜子都照了,那印记也已经看到了,自己连理由都给她编好了,就算现在看到身上未消散的痕迹应该也无大碍。
吩咐人去打水,这又亲自给小皇帝准备换洗的衣物。
待水端上来,常桂又悉心地试了水温。
“陛下,让奴婢替你擦背。”
元霄慌忙拒绝,“你们都出去吧,朕自己来就行。”
常桂手都已经拿起帕子了,又放下,蓦地想起昨日后花园的事,眼神有些复杂,小皇帝已经多久没让他贴身侍候了?
以前上个茅厕还得跟随左右,现在凡是要脱衣服的,都一个不留。
脑子里依稀有了答案,常桂不傻,但他绝对不是一个多嘴的人,默默退到门外,秦放一人站在门口,连秋辞都支开了。
这些微的差别,或许别人发觉不了,但他察觉到了。
换句话说,秦放该是知道小皇帝女儿身的,再想及昨日后院的事,在场的,除了秋辞该都知道的吧,是不是只有小皇帝自己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身已经暴露了?
教他更在意的是,这些人知道却不点破,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他不敢妄加揣测,但有一点他很清楚,里面的小皇帝是他想用性命守护的人,谁都休想伤害到她。
元霄一脱掉衣服就发现身上的痕迹不单纯,她心理蓦地有些慌,忽然想起剧情里,谢瑶被王瓒算计,跟别人滚了床单还怀孕的事,从头到尾她自己都不知道,被身边的人给联合起来瞒下来了,尤其是师荼。
无辜被吓出一身冷汗。
元霄赶紧摇摇头,自己代替萧瑾如受罪,已经够倒霉了,不至于每个角色的霉运都转化到她身上,老天爷没这么黑吧?
元霄不放心,决定还是往天牢走了一趟。
“陛下去天牢做什么?”秦放第一个引起警觉。
“元泓害得朕这么惨,朕就是要去看看,他是死是活!”
“活可能是活着的,只是大概生不如死。”秦放将师荼把元泓交给元涉处置的事情说了。
“以得逍遥王跟临淄王府的恩怨纠葛,元泓此刻应该已经废了。”
元泓踢断元涉两根肋骨,临淄王还是害死逍遥王父母的嫌疑人,元涉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元泓?
元霄这才醒起,那日元涉出宫,就没再回来过,突然有些担心了。
“朕去看看他。”
她并不知道,她要去天牢的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到师荼和谢瑶耳里,甚至连冯彧也知道了,纷纷尾随而去。
元霄到天牢,穿过八重关卡,看见元涉在元泓牢门前,摆了一桌酒菜,一个人闷闷地喝着酒……
元涉才十五岁吧?这么小喝酒?会不会影响身体发育啊?
她也不知道古代对成年人到底是怎样界定的,直接上前,夺过酒杯,放到一旁,问,“你伤未愈,不好好在宫里歇着,到这里喝酒做什么?”
元涉定定看她。
小皇帝是女儿身,还因为他的过失,被人给……
视线落到小皇帝脖颈上,这里的痕迹几乎看不见了,但往下面一点,锁骨上的还残留着一点印记。
一股戾气涌上心头,元涉提起酒壶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将那股难受给压了下去,缓和了情绪这才问:“陛下怎么来了?”
“朕就是来看看你。”
眼睛瞥到几乎全封闭的牢房,“他可还活着?”
“我给他喂了合欢香,让他也尝尝被药折磨的滋味。”
这回连元霄都打了个寒颤,把人毒哑毒瞎,还给人喂合欢香,这是多恨一个人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但元霄总觉得这个什么瞎啊哑的有猫腻,她好歹也是被二十一世纪各种狗血小说电视剧浸润过的新时代女性,玛丽苏剧情里不是经常有为替女主报仇,各路腹黑男配手段狠辣,以牙还牙什么的桥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