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月明立即调转马头:“我们找!”
他们出城不久,这么大动静,认真找能找到的。
裴月明问:“甘家在何处?”
“在城东!”
“我们去东城郊!”
……
漳州城很繁华,宵禁颇晚,即便闭城门了,城外也没因此安静下来,吃得喝的,夜市行商,只要不接近城郭,就可以了。
裴月明等人绕着城墙急奔到东郊,城门已经闭了,远处灯火点点,夜市熙熙攘攘。
他们直奔夜市。
鳞次栉比的房舍,宽敞开阔的大街和小巷,行人骡马接踵一路延伸往鄣州码头方向。
说是夜市,其实就是城外城。
很大。
临时要捞一个人,真心不是容易事。
只能祈祷那个甘永福生命力千万顽强点,好歹撑到他们来。
一路找,撒出去大把钱银,陈云窦安等人把荷包全部掏了个干净,有钱能使鬼推磨,好歹见到成效。
一人跑估计没人注意,但后面一群人狂追搜索,印象就很深了。
没多久,裴月明就确定了陈炎的人果然追出东郊。
一路追,一路问,过了午夜,路上人潮渐稀,他们终于锁定了对方的方向。
一路急赶,见前方巷口七八名持刀者,围着中间一个褐色绸袍的胖子,其中一人手起刀落,正要一刀结果了他。
“放肆!!”
陈云.飞马冲出,抽出腰间佩刀直接一掷,“啪”一声正中对方手腕,长刀“哐当”落地。
“啊!啊啊!”
陈云率人冲过去,迅速包围,将所有人控制住。
裴月明居高临下:“甘永福!”
甘永福吓破了胆,闻声这才颤巍抬头。
“告诉我!赵之正所藏朱伯谦亲笔信在何处?!”
裴月明厉声喝问,又环视一圈:“追你的其他人呢?”
据一路探问,追甘永福的足七八十人,她心一沉,很可能甘永福已经吐露书信所在了。
果然,甘永福颤着牙道:“他们去了,去拿了,……”
陈云气得,狠狠给他一个耳刮子。
裴月明厉声:“书信在何处?快说!赶紧带我们去!否则,这就杀了你!!”
他们必须抢在前头。
“我说,我说!”
……
裴月明果然没有判断错误,赵之正确实藏了一封朱伯谦的亲笔信。
虽没有提及堤坝之事,却是他们私下勾连的铁证。
再加上萧迟即将取回的赵之正求助信,赵之正被杀,空心大坝,已能构成一个完整的逻辑链。
足以证死朱伯谦。
现在,那封信是关键。
裴月明命立即把甘永福提上马,按他所说,直奔东郊群山。
“……是藏在山里的别庄。”
甘家祖籍祈州谷乡,和鄣州隔群山接壤,就是裴月明他们一路过来发现山道入口的那个谷乡。
所以,赵之正清楚知道这条山中小道。
数年前,在赵之正的悄悄指示下,甘永福回到谷乡,在谷乡一个很偏僻叫刘庄的地方,借亲戚之名,在山腰建了一座别院,专门就是用来放这封密信的。
所以甘永福知道。
赵之正嘱咐过他,一旦他有什么横祸不测,立即走,拿着这封书信上京,交给朱伯谦的对头或御史台。
“山腰别院?”
夤夜飞奔,赶至山道口,还真是他们来的那条山道。
裴月明心中一动,她突然想起刚进山第一天宿营时,望见那山坳下的小村庄和山腰上的那座别院。
“……”
不会这么巧吧?
一想到自己曾和证据擦肩而过,捶胸顿足:“快走!赶紧的!”
……
陈炎的人先回去回禀主子,陈炎再命去取信,因此,反倒稍落后裴月明等人一步。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留下解决甘永福的同伴没有回来,紧接着,山道似乎有人刚走过。
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使人飞马回去禀报陈炎。
陈炎大惊。
不用怀疑,肯定是宁王的人。
“多少人?”
“据询问,二十来人,是一个年轻矮个子领头的。”应该是护军或侍卫小队长的人物。
陈炎踱了两步。
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乌云滚滚而来,笼罩在漳州城上空,闷闷的热,夏蝉拼命嘶鸣。
一宿未眠,陈炎脸色有些晦暗,他神色一厉:“杀了!”
“追上去,务必全歼,而后取回书信!!”
下属大惊失色:“……大人,这可是宁王的人啊!”
钦差卫队啊,杀死和袭击御驾同罪啊!
陈炎冷冷道:“人死了,谁知道呢?”
深山里处理尸首太容易了,死了谁知道呢?
没了证据,刺史赵之正畏罪服毒自尽,他们大小官吏未见钦差大印,心有疑虑,这行为也不能说不对。
毕竟,宁王突然前来鄣州,本来就很奇怪。
到时候把所有罪名往死了的赵之正头上一推,万事大吉。
“快去,把剩下的人带过去,务必全歼!”
“是!”
…….
对峙持续大半夜,最后,贾平夫和邬常占据上风,控制了整个刺史府。
但裴月明一直没有回来,这让他们万分焦心。
天亮,城门开,有几个城外商贩带了口信来,邬常这才知道后续的事情。
裴月明是来不及叫开城门通知刺史府了,已直奔东郊群山。
急忙分了队人去追赶支援,谁知路上发现尸首血迹,这才知悉陈炎所为。
邬常大惊失色。
萧迟回来了。
他成功截获九路人马,悉数生擒,取得真信和人证,折返鄣州城。
不待他去和裴月明报喜,就得悉惊变。
才进刺史府,邬常“砰”一声跪禀。
萧迟霍地转头。
“你说什么?”
他勃然大怒,厉声喝道:“你刚才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萧迟:邬常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越写越长,阿秀要被榨干,二更终于撸好了!
超级肥肥的二更发射完毕!笔芯~ 宝宝们明天见啦!(づ ̄3 ̄)づ
爱你们!!
第71章
萧迟勃然色变,“你刚才在说什么?!”
“临行前我是怎么吩咐你?!”
他大怒。
临行前,萧迟招来邬常,特地嘱咐了要仔细留心裴月明那边,不可有半点差错。
现在告诉他,她急赶进山取密信,然后被人追杀?甚至已经见到血迹尸体了?!
这一惊骇非同小可,萧迟急怒之下直接一记窝心脚,重重踹中邬常胸腹。
“我让你留神她不可出半点差错,你就这是这么留神的?!”
他怒不可遏。
邬常被踹得倒退几步,不敢分辨,羞惭伏跪请罪:“属下万死!!”
“本王要你万死有何用!!”他怒声。
要是她出了什么差错?请罪有什么用!即便死上一万次也没有用了!
不待邬常跪正,萧迟已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怎么回事?赶紧说?那叫陈炎的是哪个?告诉本王!!”
“陈炎在前庭,和鄣州诸官吏衙役一起!昨天夜里,突闻刺史府衙役报讯,说是刺史赵之正自尽身亡,娘娘立即取出殿下手书,……”
快速说着,步履急促,萧迟很快冲入了刺史府正堂前的中庭。
偌大的前庭席地黑压压坐了几百人,鄣州诸人虽在与贾平夫邬常的对峙中落败,但仍不敢散去,怕担干系,于是就静坐在前庭等待结果。
忽闻一阵急促的重靴声,众人诧异回头,包括陈炎,只见一名高大年轻的俊美男子率众大步冲入。
陈炎当场心中一突。
人与人之间真的有气场区别,帝皇之子多年养成,天生天潢贵胄的居高临下气势旁人真无法模仿。眼前这个年轻男子姿态神色间一种天然就凌然于众的逼人矜傲,极俊美贵气也极具侵略性,两道锐利目光随意一扫,给人的压迫感就极其之大。
甚至不需要言语,哪怕对方穿的只是一身寻常样式的黑色劲装,一个照面。
这是宁王!
真宁王。
陈炎心下一凛,在场众官吏衙役也是,吓了一跳纷纷站起。
“哪个是陈炎?”
陈炎垂下眼睑,抬起,上前一步,拱手:“下官就是,敢问,您是……”
“哼!”
萧迟手里长刀直接往前一掼,恨声:“王妃若短了一根头发,本王必将你和你的九族千刀万剐!!”
陈炎侧身闪过长刀,惊愕:“这位……殿下,何出此言?”
萧迟才不和他废话:“看着他!本王归来之前,不许此人随意走动也不许任何人和他交流!”
话罢他立即扫了一眼前方众人:“谁是州兵营的,立即给本王出来!”
“……”
静了一瞬,所有目光看向一处,来打探情况的参将战战兢兢上前一步,“……是我,卑职是州兵营参将王汾。”
“传本王钦差令,州兵营立即
点齐所有兵马,听本王号令!”
“……”
您,您是宁王吗?
和之前见的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