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上刮起了一阵凉风，吹起了曲清然的如瀑长发，她把碎发挽到耳后。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冲动，也绝对不会对其他人泄露这件事是你告诉我的，我真的很感谢你把这件事提前告诉了我。”
风继续吹着，明明是九月份燥热的天气，曲清然却感觉丝丝寒意渗入她的肌理，让她越发清醒。
第39章
曲清然和冯玉结束这番对话后, 回到工位上, 手里端着的咖啡已经凉了大半, 她啜了一口，苦涩无比。
她将马克杯放置在了右上角，撑着下巴, 开始思考到底要怎么做。
虽然冯玉看着是好心, 但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无法确定冯玉说的这件事就是事实。
若冯玉是有意挑拨她去对付孙璇, 也有可能这么做。如果她上钩了, 到时候没有证据，吃亏的还是她。
即使曲清然从感情上，不愿意把人想的太坏, 可理智告诉她, 不能轻易相信人。
她得继续试探一下。
曲清然打开微信，对刚分别的冯玉发了条消息。
【曲曲：玉玉，你不是说有个PPT的吗？能不能发给我看看, 我想看看上面是怎么写的，爱你.jpg】
【风玉：我可以发给你看，但你可千万别太生气】
【曲曲：好的, 辛苦你啦】
曲清然接收到冯玉发来的PPT，对前面部分一扫而过，翻到后面，才发现关于《青春尚好》的营销介绍。
上面写着是孙璇团队一手策划并执行，开始是采用传统的营销策略, 效果甚微，后面孙璇又换了另一种方式，效果很好。
没有一个字提到曲清然，这份PPT看完，都是孙璇的功劳。
曲清然冷静地思考，PPT也有伪造的可能性，并不能充分说明，她还需要证据来确认这一事实。
她不能贸然去问之前团队的眼镜男和中分男，这样就完全暴露了。
曲清然只能找老季问问，希望了解到的结果不要让她失望。
她打开和老季的对话框，斟酌着字句，发送了这样一段话。
【曲曲：想问您一下，咱们公司是不是有那种示范案例的PPT？我能给自己做一个吗？】
【老季：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曲曲：我做好了《青春尚好》的营销，想做个PPT展示一下成果】
【老季：当然可以，不过《青春尚好》只是一次的成功，你不能太过骄傲】
【曲曲：我知道了，谢谢您～】
曲清然打完这段对话，沉思了许久，公共办公区明明热闹喧哗，可她却已自动屏蔽了周围所有的声音。
看来老季还不知道这件事，她不能直接对老季诉冤，《青春尚好》的营销团队和资源全是孙璇那边的，她并不占理。
想解决这件事，她需要请另一方出手，她打电话找上了红姐。
红姐正在陪顾竹卿拍手机广告，不远处顾竹卿拿着新款手机，摆着各种造型。
摄影棚的灯光设置很是迷离，打光板折射后的光映在顾竹卿的脸上，有种朦胧的帅气。
这种想要抢占市场的电子产品，一般会请国民度高的正能量偶像代言，流量很大的顾竹卿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当然，能请到顾竹卿，N牌的手机厂商也是和别家手机厂商竞争了很久。
最后他们以不菲的价格成功请来顾竹卿作为代言人，并推广新品。
红姐靠在折叠椅上，全神贯注地盯着顾竹卿拍摄的方向，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这一切。
她拿起手机，低头看着来电显示，没有犹豫地接起。
“喂？清然？”红姐以为曲清然找她是来聊曲清言的事情。
曲清然的语调软糯清甜，问道：“红姐好，我有件事想请您帮忙，不知道您现在方不方便？”
红姐微微倾身，笑着回：“方便的，是关于清言的事情吗？”
曲清然否认道：“不是关于言言的事。我是想向您询问一下《青春尚好》的营销，不知道您那边项目确认的时候，负责人是谁？”
红姐的左手握着椅子边缘，指尖不停敲打，慢慢品出了曲清然话里的潜台词。
都是一个圈子的，红姐对孙璇的“光荣事迹”有所耳闻，她很了解曲清然现在的处境。
红姐因为顾竹卿，打消了把曲清然挖到她团队的念头，但她有颗爱才惜才的心，加上曲清然还是她手下艺人的姐姐，她关切地开口询问。
“怎么？你那边遇到困难了吗？”
“不瞒您说，确实有困难，需要您的帮助。您在最后对接的时候，能不能在我们老板面前美言几句？”
曲清然说的很隐晦，但聪明人和聪明人对话，不需要那么直白，红姐已经懂了她的意思。
“你放心，是你的就是你的。《青春尚好》的营销本来就是你主导策划的，我会跟付总说明白这一切，希望我们还能继续合作。”
“谢谢红姐，后面有机会，我一定跟您继续合作。”
“清言有你这种姐姐是他的幸运。”
“我还没感谢您把言言挖过来了，他跟着您，我觉得特别靠谱。”解决问题后，曲清然没有吝啬赞美之词，一个劲地夸奖红姐。
“那是因为清言他资质好，所以我才把他挖了过来。”红姐实事求是地说。
如果曲清言实力平庸，她根本不会大费周章地将人挖过来。
这边的顾竹卿结束了拍摄，从工作人员手上接过矿泉水，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水，朝红姐这边走来。
他长腿一迈，三步并作两步，可红姐还是没能结束通话。
顾竹卿坐到红姐身侧的矮凳上，听见红姐嘴里念叨着清然清言，眸色一暗，他扭过头，想要将这番对话听的更清楚。
红姐的余光扫到顾竹卿的动作，看见顾竹卿正疑惑地打量着她，眼神有些捉摸不透，她草率地结束了和曲清然的通话。
“我这边还有事，就不跟你继续说了。你放心，我一定会跟付总说明白，这究竟是谁的功劳。”
“你刚刚在跟曲清然通话，对吗？”顾竹卿虽然说的是问句，可用的却是陈述语气，斩钉截铁。
红姐没有直接回答顾竹卿的问题，只是坐直了身子，模棱两可地说：“你耳朵还挺灵敏的，这都听见了。”
“红姐，你就说是不是吧。”顾竹卿挑起好看的剑眉，英俊的五官透露出些许的烦躁。
红姐是个暴脾气，看见顾竹卿这幅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她不想伺候顾竹卿的少爷脾气，尖锐地反问：“顾竹卿，你明白你现在是个什么身份吗？有资格问这个？你还想不想要流量了？”
顾竹卿勾唇一笑，语气颇为不在乎，“我不就是问一问谁给您打了电话吗？您至于发那么大脾气？”
红姐语气挑衅，“好，是我多想了。我刚刚就是在和你惦记的小学妹曲清然打电话。现在告诉你了，你又能怎样呢？”
顾竹卿没理会红姐夹枪带棒的话，侧了侧身，执着地问道：“那她怎么了？为什么要跟你打电话？”
红姐幽幽地说：“曲清然《青春尚好》的营销功劳被她上司抢了，你要帮她？”
“她的上司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是为了抢功劳。是不是我把你保护的太好，弄得你现在不知人间疾苦。职场里这种事很常见，虽然《青春尚好》变成了曲清然主导，但是她用的是孙璇的团队啊，她又是下属，并不占优势。”
“红姐，你准备怎么帮她？”顾竹卿的声音染上几分凝重。
“之前要求换营销团队的时候，我找到了务星传媒的付总。这次，我直接跟付总说一声，之前的团队很不错，让他好好嘉奖曲清然就可以了。”
“那孙璇那边闹事怎么办？”顾竹卿不依不饶地问。
“这本来就是曲清然的功劳。孙璇之所以敢这样做，不过是仗着付总不了解实情罢了。营销团队都是她手下，她这样做神不知鬼不觉，一般的下属就会忍气吞声。”
“可曲清然不是这样的人，她很......”顾竹卿似乎找不到什么词语形容曲清然，顿了顿，才继续说，“她很坚强。”
红姐哼了声，剜了顾竹卿一眼，语气似嘲似讽，“你倒是会夸人。”
“我只是描述一下，她的确是这样的人。”
顾竹卿低头，遮掩住眼底的黯然，他的右手过于用力，手里的矿泉水瓶被捏得不成形状。
红姐盯着顾竹卿的动作，眼眸一眯，苦口婆心地劝说：“顾大少爷，你别想些有的没的，人要向前看，你和她已经是过去式了。”
“就没机会再续前缘？”顾竹卿低声呢喃，不知道是在问红姐，还是在问自己。
红姐的话像是卡在了喉咙里，她询问过顾竹卿和曲清然的往事，只以为这是一段错过了的大学暗恋，没想到一向冷心冷性的顾竹卿居然会如此深情。
她的语气里没有任何的调笑意味，近乎冷酷地说：“是你先放弃了她，现在矫情还有什么用？你要明白你的身份，你是顶流，一举一动都在媒体们的监视之下，你的恋情会使微博服务器瘫痪，也会使你的人气急速下滑，你如果谈了恋爱，你就不可能再是顶流了，你明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