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裤衩杀手趁着无人没注意,悄无声息的窜上了树。
唢呐声渐渐的靠近, 抬着灵柩的村民们经过了草丛。男人们在前面洒着纸钱扶灵开路, 女人和小孩儿跟在后面哭丧, 一时间漫村遍野的哀嚎声, 惹得树上的裤衩杀手们心烦。
“娘,你看那是什么?”缀在队尾的一个流着哈喇子的小男孩儿, 好奇的指着树上问道。
妇人抬头顺着男孩儿手指的方向望去,五六个光溜溜、白花花的裤衩男龟身缩在大柳树上,头上还带着柳枝儿编的草帽花环,仿佛在假装自己是什么花仙子儿,辣眼睛的狠。
妇人失声尖叫起来, “有淫贼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就耍流氓啦!这是要强抢民女啊!”
裤衩男们:……
“淫贼在哪?”队伍骚乱起来,村们俱都激动的问道。
妇人战战兢兢的指着头顶的柳树道:“你们瞧。”
一村的人俱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树上姿态奇异的裤衩男们, 一时间万物寂静、落针可闻。直到随着一片柳絮缓缓的落下,队伍里才猛然的仿佛炸开了锅。
“这是欺我齐家村无人了吗?”年近古稀的白发老人痛心疾首的敲着烟杆儿哭道,“这几副生面孔,定是旁边的李家村或者张家村, 听说我齐家村有丧事, 浑水摸鱼来了!老祖宗哟,我齐家村的颜面何在,这头七还没过,就已经被外乡人这般的瞧不起了哟!”
“叔伯公勿怕!”一个魁梧的男青年重重的放下灵柩, 大声说道:“晚辈们这就收拾了这几个不长眼的淫贼, 告诫祖宗们的在天之灵!”
随着这句话落下,村民们都回过神的行动起来。
男人们纷纷寻找趁手的棍棒和石块, 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朝树上大力捅砸,急着要把裤衩男们打得落花流水。女人们都严实的捂住孩童们的眼睛,谨防污染了幼崽的纯洁心灵。
又有一剽悍泼辣的村妇大婶,平日里惯会偷舀齐怀瑾的米缸。这大婶虽矮小却精悍,她不知从哪儿竟然掏出了一个又大又粗的大宝贝!只见她一把推开挡路的人群,从队尾直冲到队首,虎虎生风的舞着她的宝贝擀面杖,怒发冲冠的大吼道:“后生们闪开,让这淫贼们吃俺老娘一棒!”
……
双拳难敌四手,丢了兵器的武士不配叫武士。
裤衩杀手们只有一手数得过来的几个人,佩剑和暗器等兵器俱都被虎头寨的土匪给劫了去,他们倒是想拿手边的柳叶作为武器,可惜没这本事。反而是柳树上的毛辣子,将他们蛰得全身痛痒,完全使不出功夫。
“晦气!”裤衩首领的身上全都是不知道被毛辣子蛰的还是被石头砸的红肿,他抓了抓自己的肿包,咬碎牙齿暗骂了一声,道:“撤!”
“又撤?头儿,撤哪儿去?”裤衩下属们一边奋力抵抗纷沓而至的毛辣子和石块,一边哭丧着脸问道。
“先撤出齐家村再说。”裤衩首领低声愤恨的说道,“待天黑了我们再混进来,到时候去找村长,让他给我们赔礼道歉!”
一行裤衩杀手仗着轻功灰溜溜的逃了,完全没意识到,这整个齐家村都在扶灵,却为何没能看到一个像是村长般管事的人物。
到了深夜,从隔壁张家村摸了衣服的杀手们卷土重来,再次踏入齐家村。
这一次,杀手们有经验了。
杀手们随意摸进了一户人家,刚巧里面住着一个独居的老铁匠。杀手头领掏出了从隔壁张家村摸来的镰刀,架在老铁匠的脖子上,凶狠的问道:“说,村长家住哪!”
老铁匠斜着眼睛,用看神经病似的表情看着杀手首领:“你是不是傻,你以为你们晚上披了马甲过来,俺就不认识你们了吗?就算俺不认识,俺也认识你手上的这把镰刀!这还是俺亲手打出来,卖给你们张家村的!”
老铁匠突然双手抱胸,颤声道:“你们这帮淫贼这么重口味的?俺老汉今年都四十又五了,你们也下得去口?”
杀手首领忍无可忍的举着镰刀划破了铁匠的肌肤,流出殷红的鲜血:“村长家到底住哪里?!”
“村里最高最大的那处房子就是。”铁匠这才意识到不对,他抖着腿,飞快的说道。
“要不是国丈爷说此行要尽量不惹人注意,我非宰了你不可!”杀手首领恶狠狠的将铁匠摔在地上,“今日之事,如有泄露,你便有如此桌!”
他手起刀落的朝铁匠的木桌劈去,镰刀深陷,没劈下来。
“俺,俺打铁的时候,不是故意偷减你们村的铁料的。”老铁匠小心翼翼的说,“实在是你们村给的工钱就低。”
杀手首领忍无可忍的朝铁匠瞪了一眼:“闭嘴吧你!”
老铁匠噤声了。
杀手们摸黑踹开村长家的门,“齐磊!速来接客!”
然而,迎接他们的只有堂屋的灵柩,一排青壮正瞌睡的跪在那里守灵。
“又是你们!”青壮们被从睡梦中喝醒,分外愤怒的吼道。“当真是以为我齐家村无人了吗?以为村长走了,我齐家村便柔弱可欺了吗?!我等可都是在村长的教导下成长起来的,拳脚功夫还是有些的!今日,我等便要在村长灵前,灭了尔等不知进退的淫贼!”
杀手们:……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了不把事态闹大,杀手们又又又憋屈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了。
杀手们退回老铁匠的家里,抓着老铁匠问道:“你们村的村长呢?!”
“死了!”铁匠梗着脖子回答,“你们张家村不就是瞧着俺们村长死了,这才目中无人的跑来欺负俺们的吗?!”
“怎么死的?”杀手威胁的举着镰刀问道。
“被人暗算死的。”老铁匠回答,“有三个外乡来的毛贼溜进了村长家行窃。村长以一敌三,这才杀死了毛贼,但他自己也受了重伤。他召集大家伙安排好了后事,没多久就走了。”
杀手们对视一眼,继续问道:“你们村的秀才呢?他住哪?”
“秀才?”老铁匠回答,“你是说那傻子?要俺说,那毛贼才是真的傻。秀才是俺们村最穷的人,那三毛贼却是先偷了秀才家,结果啥也没偷着,这才又去了本村最富的村长家。秀才那傻子模样生得俊,和黑虎山的土匪勾搭上了。遭贼的当晚,他就被土匪接山上去过活了,俺们都疑心他出卖色相,当了土匪寨主的二房姘头。”
杀手们心里有了数,这八成是村长齐磊和另外三个好手,争功一类起了内讧,互相斗殴而死。杀手继续问道:“你给我仔细描述描述,你们村的秀才具体长啥样?”
“这咋描述?就,个子这般高。”老铁匠伸手比划着说,“脸特别白,生得特别俊,跟小姑娘似的一样好看。”
……
出了齐家村,杀手下属们问道:“头儿,这可怎么办?那秀才上了土匪寨子,难不成我们要去劫寨?”
“先在这山脚潜伏起来再说吧。”杀手首领头疼的说。“我就不信那秀才这辈子就再不下山了!”
杀手下属有些钦佩的说道:“离府的时候,我还觉得国丈爷派我们这么多人过来是大材小用。却不想国丈爷是真正的高瞻远瞩,没想到这偏远的荒蛮之地,竟是高手辈出、藏龙卧虎。”
“是啊,如今只盼能顺利完成此次的艰巨任务了。”杀手们看着黑虎山,喃喃的道。此刻无人再提这项任务是手到擒来的了。
·
许源在黑虎山闭关了大半个月后,握着程巧巧从京城寄来的路引户籍,在议事堂对着一众土匪,宣布道:
“金秋九月、丹桂飘香!又到一年科考时!我决定,参加九月的童生试,替诸位考回一个秀才来!让我虎头寨从此可以少交一些税赋!成为一个有头有脸的文化寨!”
“那您还是别去考了吧!”土匪甲瞬间哀嚎道,“我们从来不交税负,您考了秀才后还要交税吗?别考了!别考了!”
许源:……
“您能不能别去考了?”土匪乙跟着哀嚎道:“我们如今就挺有头有脸的,我们不想变成文化寨!这些天军师的文化礼仪课太痛苦了,您还是让咱虎头寨继续做个流氓寨吧!”
许源:……
“瞧瞧你们一个个的出息!一个文化礼仪课就把你们拦住了吗?”许源不悦的扫视了一眼屋内众土匪,冷声道:“怎么,还是说你们都还怀念着从前打家劫舍的日子,觉得如今本分的做生意不够爽快?”
“那哪儿能啊。”土匪们笑着说道,“如今做生意来的钱,比过去坐山打劫来得快多了。”
“只是,”土匪们苦着脸说道,“那识字真的不好识呀,我们宁可去背沙包爬城墙,也不愿意天天被军师逼着识字背书。再说了,就是那县城里那些做生意的人,也不见得是各个识字吧。”
“您看,能不能让军师,把这文化课给取消了?”
第78章 有梦想的女土匪33
“所以, ”许源不可思议的问道:“你们这是在厌学?”
许源痛心疾首的说道:“古诗云: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 书中自有颜如玉。怎么, 你们都不想要千钟粟和颜如玉吗?”
“不想啊!”土匪们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被众人推举出来带头发言的土匪甲高喊道:“粮食够吃就好了呀, 再说寨子里万钟粟也是有的呀。还有那颜如玉是谁?俺不能对不起俺婆娘, 俺对俺婆娘的真心天地可鉴!再说了,那些古诗都是哄人的, 齐秀才读的书可多,不还是照样穷得叮当响?可见,这读书确实是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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