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起板起脸，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无知小儿，怎可对本上神如此不敬？”
白雪梨根本不怵他，声音比他还大：“你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住我的，对了，你身上的毛衣还是我买的。你好意思跟我大呼小叫？我当初就不应该把你只鸟抱回来，把你关在笼子里展览，说不定动物园的生意还会好一点。”
“本上神可是这四海八荒独一无二的凤凰，岂能如此折辱我？”玄起甩了下袖子。
好吧，毛衣袖口是收紧的，甩不出任何气势来。
白雪梨默默地吃着饭，当他是空气。
“小孩，你上次喝的那个黑黑的、冒着气的那个——”玄起停顿一下。
白雪梨故意不接茬。
玄起摸了摸脖子，“那个肥宅快乐水。”
“鸟神，你是想喝可乐啊。”白雪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没钱。”
玄起不信，“你有钱的。我看到你包里有一张粉色的纸，上面写着一百，那是你们人类现在的银子吧。”
“鸟神，你太久没来人间了，不知道人间的物价有多可怕。可乐现在一瓶要五百。”白雪梨张开五根手指，忽悠道，“要五张粉色大钞。”
玄起信以为真。
白雪梨身体往前倾，眼眸亮得吓人：“你说你是天界第一战神，那法力一定很高深吧。肯定能像电视剧那样，刷刷刷地变出钱来。我也不需要很多，一万张就可以。”
玄起摇头，“我现在没有法力。”
白雪松瞬间泄气了：“那你跟乞丐有什么区别吗？也就长得好看而已。”
白雪梨指使着玄起，“明天变成鸟样，去笼子里呆着，给我招揽游客。”
“不干！”虽说落魄神仙不如狗，但这么丢分的事，玄起宁愿死。
白雪梨一改凶悍的态度，笑眯眯道：“这样吧，你干一天，我给你一瓶可乐。人类可是拿不到这么高的报酬。”
玄起：“……”
宁北笑场了。
他演的电影人物多是压抑的底层人物，这还是他第一次出演这么傲娇的神仙。
“会不会很尬？”宁北问蒋年年。
蒋年年摆摆手，“不会的。宁老师，我觉得很好。”
宁北叫上蒋年年一起去看回放。
宁北是个对表演非常认真的演员。即使以他的能力，玄起这个人物简直信手拈来，但他还是一遍又一遍地表演、看回放，直到他觉得他演出了剧本里的玄起。
第二场戏，也是今天通告的最后一场戏，是白雪梨和蝙蝠精云岚的对手戏。
云岚白天躲在山洞，晚上则变成白雪梨的保镖。
晚上的动物园十分安静。
白雪梨看着越发消瘦的猴子、无精打采的长颈鹿、皮毛无光的喜鹊，叹了口气。
今天又有两名员工递了辞职信。大家都知道，这个动物园怕是经营不下去了。
自从白雪梨的父亲失踪后，动物园的动物要么离奇失踪，要么就半死不活。
白雪梨原本想把剩余的动物转卖给其他动物园，好歹不至于饿死，哪想采购员过来看了一眼，二话不说又离开了。
“我真是没用的主人。你们跟着我都快饿死了。”白雪梨黯然神伤。
她转过身，看着夜色深处：“云岚，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出来！”
夜色中，一个青年男子的轮廓慢慢地变得清晰起来。他一步一步，缓缓踩碎脚下的银屑，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月光落下，正好照亮他那张年轻冷峻的脸庞。
“小姐，有什么事吗？”云岚的声音如同他的脸一样，清清冷冷的。
白雪梨看着他身上多年都未换过的黑西装，开口道：“云岚，你离开这里吧，去过自己的生活。”
云岚坚决地摇了摇头：“不行，先生让我保护你。”
“我爸都失踪三年了。现在我已经成年，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白雪梨继续说，“这里不该是困住你的牢笼。”
云岚十分固执，“小姐，我不会离开你，除非我死。”
蒋年年把这场戏在脑海过了一遍，心中就有数了。
助理导演给两位演员指导走位，然后开始试拍。
蒋年年转过头，看着黑暗处，“云岚，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出来！”
夏星择缓缓走了过来，薄唇轻启，“小姐，有什么事吗？”
所有人都呆住了。
这个面部表情还能更僵硬吗？
这个棒读还能更明显吗？
夏星择从众人的反应猜到自己的演技一定很吓人。
“没事的，你第一次演戏，很正常。”蒋年年连忙找词来安慰夏星择。
导演喊了重新拍。
“CUT——”
“CUT！”
“CUT！！”
连续十个NG后 ，蔡导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他就搞不明白了，这个剧情很难演吗？
虽说演员需要时间找到状态，但是，这个夏星择是时间的问题吗？
那是压根就没演技。
蔡导对新人演员可就没耐心了，“夏星择，你演的是面瘫没错，但不是木头啊。你眼睛能动一下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用了AI演戏。”
刘芸也非常失望。她以为夏星择经过了舞台的磨炼、MV的拍摄，不说台词，至少表情会自然些。
国内没有爱豆打歌的舞台。爱豆如果不转去演戏，那不用几年，一年后差不多就嗝屁了。
想要不糊，要么就vocal或创作能力十分出色，当一名歌手。但国内歌坛都成了糊坛，即便夏星择声音条件确实不错还会创作，但歌手实在是太难做起来了。
浩瀚星空投资了这部偶像剧。夏星择就是刘芸塞进去的。云岚对女主默默守护最后还为了女主付出生命，这个人设太棒了。
刘芸原本以为，云岚扑克脸话还少，演绎起来难度不大。
但是万万没想到，她还是高估了夏星择。尤其与灵动的蒋年年对比，比木头还木。
现在怎么办？换人是不可能的。粉丝已经大张旗鼓地宣传出去，真被换角色的话，夏星择不就成了笑话。
蒋年年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夏星择越来越焦躁，今天之内根本不可能进入状态。
蒋年年向蔡导走了过去，“导演，我看明天晚上也是这个场景的戏。要不把这场戏挪到明晚吧。”
蔡导想了想，也只能这么办了。
夏星择羞愧难当，不停地向导演、工作人员道歉。
刘芸的不满是实打实写在脸上的。他把夏星择的经纪人成玥叫到一边:“让你给夏星择起个表演老师，就教出这样的？”
成玥低着头，声音怯怯的，“芸姐你知道的，星择前段时间都在外地开演唱会，录综艺，每天的行程都排的满满的。没时间学习。”
“有时间睡觉，没时间学习！”刘芸骂道，“机会到了，自己没把握住，就没怪公司不给他资源。”
成玥做低伏小，赔着笑道：“对对对，星择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一定会努力做好的。他剧本看了好几遍，台词也很早就背好了。今天只是太紧张了。”
刘芸姑且就相信这个理由了，“公司舆情那边跟我说，夏星择的粉丝又在闹了。三天两头闹什么呢。”
成玥擦着额头的冷汗，吐字艰难：“粉丝觉得番位太靠后了。”
刘芸翻了个十分优雅的白眼：“一个纯新人，上星剧五番还不够吗？金编的男配，可比网剧男一强太多了。一个个是不是太飘了，真以为夏星择是下一个瞿笙深？跟后援会会长说，再闹下去，搞得剧组不愉快，她们的哥哥会失去这个角色。”
成玥实在是汗颜，“就是，星择的粉丝不太喜欢星择和年年合作。”
“没年年，夏星择能混出来吗？”
刘芸在这个圈混了二十多年了。
什么样的粉圈都见过了。
所谓升米恩，斗米仇。粉圈就是这么神奇微妙，往往对你正主最好的异性，会成为粉丝嫉恨的目标。
刘芸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跟大粉们说，一，公司绝对不会给夏星择和蒋年年炒CP，让她们放心。二，如果她们敢组织刷蒋年年的黑料，那她们的哥哥会非常难做人。公司也绝不会放任不管。”
蒋年年是公司目前最大的摇钱树，也是刘芸的心肝宝贝。成玥明白，一旦伤及了蒋年年的利益，刘芸决不轻饶。她向刘芸保证，她会跟大粉好好沟通，避免出现刘芸不想看到的事情。
剧组工作人员收拾设备，纷纷离去。
夏星择坐在台阶上，垂头丧气。
“星择，没事的。”蒋年年坐在他身边，安慰道，“我上次拍《长安街十九号》，被导演指着鼻子骂我演技烂。骂的可久可难听了。”
蒋年年还记得，她那时的心情是又难过又迷茫。怎么做怎么不对，只能自己跟自己急。
“我不信。”夏星择说，“年年你是差点拿影后的人。”
蒋年年心说，那时的她，完全没有表演的经验，比他还不如呢。要不是沈洛的帮忙，她都不知该怎么办。
“星择，你先试着写个人物小传。”蒋年年建议。
夏星择不太理解，“我已经看了编剧给的人物设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