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乔皇后是她现世的生母,曾经,那个柔弱的女人默默付出用生命爱护着她。
这样想着,她递给萧韬锦一杯香茗,“相公,只因皇伯母那次训斥了我几句,娘惜我心切而耿耿于怀,娘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萧韬锦听了蓝蝶菲的一番惊人之论,正怄气呢!
在回府的路上,他就想着但愿他娘蓝蝶菲没有过来串门子,如果她来串门子,他切记不能叨叨。
皇伯伯正烦心着呢,他娘倒好,让皇伯伯后宫纳佳丽三千,从中挑一人立后。
换做别人说这话,可是杀头大罪。
如果皇伯伯有扩充后宫的心思,自然会在朝堂让文武百官讨论一番,而不是私下和他们父子商量。
抛开皇室背景,这就是家长里短,现在需要解决问题,而不是火上浇油。
萧韬锦抿着香茗,心气渐渐顺了,还是娘子善解他意,所以他只能继续说下去,毕竟她很擅长处理家务事。
“后宫也没有什么紧要事,皇伯伯说皇伯母即使三五个月不打理也翻不了天,关键是小太子的病情不容乐观。”
萧韬锦说着,眉心蹙起,压了压声音,“好多御医给小太子把脉后都说是不治之症,甚至,有个御医当晚猝死,因此宫里人心惶惶起了传言,小太子患了要命的传染病,染者必死无疑。”
花娇会意,“相公,这种传言散播得越久,对小太子和皇伯母越不利,必须尽快治好小太子的怪疾。”
萧韬锦眉心展开,“娇娇,你说的是,但是小太子得了……天花,御医们委婉暗示皇伯伯,不要再去皇伯母的寝宫探视,免得被传染。”
天花!
花娇心里咯噔一下,还真是要命的传染病,但是,她喜欢小太子,更爱她娘乔皇后。
“天花!”蓝蝶菲刹那失态地弹跳起来,脸色大变。
“锦儿,你马上去找你爹,然后你们父子递奏折请病假一年,闭门谢客!”
听了蓝蝶菲这番话,萧韬锦又好气又好笑。
也就是因为眼前人是他娘他才隐忍不语,不然,如此自私浅薄小家子气的妇人,他定然不屑一顾。
“娘,我们是一家人,荣损与共。”
花娇淡声强调,她特别想进宫一趟,“相公,你和爹商量一下,我想尽快进宫看望皇伯母和小太子。”
一想到那对母子心陷绝望茫然的深渊,花娇就心疼如煎,即便小太子真得了天花,她也要去看看。
“花氏,本王不准你进宫!”摄政王冷沉而不容抗拒的嗓音浮起。
他提步走进来,先去看了看萧昱和萧媛,冰冷的脸柔和了许多,这才走到茶几旁撩袍襟落座。
花娇垂头不语,摄政王平时把她当女儿对待,随萧韬锦唤她娇娇,此刻,摄政王端起了家主架子。
“阿桀,你说话就说话,干嘛声儿这么高?你看看,你吓到了娇娇!”蓝蝶菲嗔恼着,捶打了一下丈夫。
继而,她将花娇拥入怀里,“娇娇,不气不气,为娘打他给你出气了,为娘跟你说说。”
摄政王眼见小妻子难得做个长辈,他再懒得说话,又去看孙子和孙女,怎么看怎么欢喜。
萧韬锦打心眼里不舍得花娇进宫,万一花娇染了天花,那他的余生就是惨淡无光。
“娇娇,你想想看,你是锦儿的半条命,如果你有个意外,锦儿只剩半条命苟延残喘,还有萧昱和萧媛就更可怜了,我们看不得这种惨况,所以娇娇乖,听话!”
不得不说,蓝蝶菲这番话说到了萧桀和萧韬锦的心坎上。
花娇主意已定,自然不会轻易改变,“爹,娘,相公,我大胆猜测一下,小太子并不是患了天花,极有可能是庸医误诊,那个猝死的太医也可能是得了急病而已。”
蓝蝶菲一听花娇话里有话,急得抓住她的手不放,“娇娇,为娘不管小太子如何怎样,你是为娘的儿媳,更是为娘的女儿,你若不好,为娘定然不会苟活于世。”
花娇哭笑不得,轻声低语安慰蓝蝶菲自己不会有事的,如果小太子真得了天花,那么侍候他的宫女太监早没了命。
萧韬锦和萧桀也想到了这点,所以离开养心殿后,萧桀把儿子打发走,自己去督查那个御医猝死的案子。
此刻,他了然儿媳主意已定,而且她的臆测对了大半,所以他缓步走近。
“锦儿,刑部尚书冷凯审了那个案子,曹御医死因查明,不是被小太子传染致死,也不是娇娇所说得了急病,是他后院失火,宠妾给正牌夫人的银耳粥里投了毒,阴差阳错被他吃了送了命,相关人等都被从严处置发落。”
萧韬锦了然他爹故意这么一说,是想从他这儿找个台阶下,毕竟他爹刚凶了他媳妇儿。
“爹,这样说来,小太子大概,或许,可能患了一种和天花极为相似的病……”
好吧,并不擅长岐黄之术的萧韬锦编不下去了,求助地望向花娇,后者马上接腔。
“爹,韬锦说的是,小太子可能患了……湿疹,对,就是湿疹而已,小病而已!”
夫唱妇和能默契到这种境地,萧桀也是服气了,“锦儿,你吩咐厨房整几个菜,我们父子喝几盅,午睡后一起进宫看看小太子!”
说完,萧桀去外厅吩咐侍卫进宫给皇帝哥哥传了口信。
不过午饭后,花娇声称救人如救火而无心午睡,萧桀无话可说,调过来大批侍卫保护萧昱和萧媛。
花娇叮咛几个婆子,如果萧昱和萧媛饿了哭闹,那就温了羊奶给他们喝,半下午时再蒸个鸡蛋羹。
一行人都换了便服,坐马车低调赶往宫里,当他们被太监引到乔皇后寝宫,却并未见到小太子……
第70章 大结局(3)+番外
“蝶菲, 娇娇, 锦儿,还有王爷……陛下允准你们进宫?看来,他心里还有亲情羁绊着,只不过是把我和晟儿排除在外!”
乔皇后一袭素服, 长发披曳,手执一卷经书, 整个人如枯井般了无生气。
“榴儿,朕把晟儿隔离, 不准你去探视实属无奈之举, 朕心里也苦恼得很!”皇帝闻讯从御书房赶来,恰好听到了乔皇后的怨言。
花娇不止一次, 暗暗将皇帝和现世父亲相比较, 这个男人除了有些优柔寡断, 没什么大毛病。
此刻,皇帝和乔皇后相看两相怨, 萧桀父子不知该说什么好, 蓝蝶菲呢, 只想早点回去看孙子孙女。
有宫女送进来热茶,花娇斟茶, 给乔皇后端过去一盅,“娘娘,我大胆揣测,小太子不过是患了湿疹之类的皮肤病, 请娘娘放宽心!”
顿时,乔皇后放下了经书,双目中有了名为生气的水雾,“娇娇,你懂岐黄之术?”
花娇实话实说,“娘娘,我略懂一二,所以才敢斗胆进宫,想看看小太子的身体状况!”
乔皇后眼里的生气有增无减,希望再渺茫也是希望,她期待地望向了丈夫。
皇帝不抱太大希望,“朕与你们同行,娇娇,你随便给晟儿看,无论结果怎样,朕都不会怪罪你!”
花娇点点头,望向了乔皇后,“娘娘,你是大熙朝的后宫之主,这样子出宫不太体面,小太子见了也不会欢喜,我给娘娘梳个发髻。”
乔皇后从善如流,花娇麻利地给她梳了个飞凤髻,插缀了几样精致的首饰,又化了淡妆,接着换上百鸟朝凤锦服,外面批了榴红色凤氅。
这期间,摄政王萧桀问清了隔离萧晟的地方,栖翠园,他让皇帝吩咐下去,传擅长医治皮肤病的御医火速前往栖翠园待命。
一行人坐着轿子抵达栖翠园,小太子萧晟一见这么多人过来,再也忍不住眼泪,扑进花娇的怀里哭得抽抽搭搭。
“阿嫂,你不知道……我快要死了,父皇母后都不要我了……你让锦哥哥把小白送过来陪陪我!”
童言无忌且揪心揪肺,花娇温言安慰,乔皇后转过头拭泪,皇帝也是双目酸涩。
蓝蝶菲生怕花娇被小太子传染,正要起身拉开两人,摄政王不动声色捉住她的手,紧了紧松开。
“锦儿,你陪娇娇带小太子进内室查看一下,然后再召进来御医商量对策。”
萧韬锦应承着,三人进了内室,没多久,他折出来,转述花娇的原话。
小太子萧晟出水痘而已,距离他三尺远说话,被传染的可能性极小,水痘是小病,即使被传染了也很容易治好。
摄政王萧桀顿时想起了冯御医,这人虽然年轻但是胆识可嘉。
前几天,冯御医给摄政王递了一封书信,语气笃定说小太子出水痘,不是天花,他以脑袋担保可以治好小太子。
不过当时,曹御医刚死,皇帝看了这封书信后压了下来。
于是萧桀吩咐传唤冯御医进来给小太子把脉诊治。
冯御医就在外面待命,进来后行了礼跟随萧韬锦进了内室,少顷,他折出来语气笃定。
“陛下,太子确定是出水痘而已,半月左右可以痊愈,不过太子还小,十分病七分养,太子最好与皇后娘娘住在一起,利于养病。”
皇帝展颜而笑,颔首允准,“冯御医,你且说详细如何医治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