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一瞧蛮顺利的,顿时就夸花娇有眼光找了个一等一的秀才相公,这一车的木柴说买就买,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
往下搬木柴的汉子附和说这木柴耐用,足够他们夫妻一冬天烧炕。
萧韬锦心知肚明,妻子要做卤肉的买卖,这车木柴用不了多久的,反正无论赚钱还是赔钱,他都支持她。
花娇进屋取了钱给了里正,隔壁的杨氏听到动静出来,一个劲儿地撇嘴,快扯到了耳根子。
“哎哟哟,手里有几个钱就这么大手大脚,就算是地主家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幸亏我家青云有主意,没娶个败家的。”
不等花娇反唇相讥,里正在杨氏的心头戳了一刀,“杨氏,是你儿子没福气娶到花娇,你别忘了,你家还欠着花娇一大笔银钱呢,她一不高兴卖了你家宅子也不为过。”
围观者纷纷附和,梅家是贪心不足蛇吞象,结果没落上好眼红萧三郎呢!
杨氏像老鼠似的钻回了院子,大家哈哈大笑,花娇心里暖洋洋的,这些村人真是淳朴,她越来越喜欢这儿。
一个多时辰后,萧韬锦尝了一片卤猪头肉,“娘子,好吃,你做的卤肉比县城的好吃太多了,明天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花娇心里一松,不过最终还是得卖到手银钱才算数,她笑着说好吃就多吃几块。
片刻后,花娇收拾停当,给萧韬锦……
第16章 恩爱
煮了一碗冰糖梨块儿,因为他一咳嗽连带着震得她揪心揪肺。
西屋这厢的里屋一点都不冷,因为中午花娇在堂屋门灶做了饭菜,顺便就把里屋的炕烧得热乎乎的。
蓦地,花娇想起来萧韬锦并没有正面回应一下她的邀约,而里屋这边有他那套旧被褥,完全具备就寝条件。
“相公,我忘了问你,你真能喝得下去人参叶子泡的水吗?不想喝的话,那明天早上给你煮碗葱姜萝卜汤,白天你嚼几根甘草,晚上我给你煮个梨!”
萧韬锦特意查了一下,发现人参叶子苦苣菜和车前草都对咳嗽症状有效,甘草和梨也是如此。
以前他在萧家咳嗽或者是染了风寒,父母也就是板着脸说句多穿衣服。
只有二嫂萧阎氏惦记着他,给他另外煮个热汤喝喝,如今妻子如此多般呵护,他心暖得快要被融化为水。
“娘子,为夫喝过葱姜萝卜汤后,再没有咳嗽一声,你别太挂怀,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
萧韬锦很想早早休息,佳人在怀,不过想到妻子可能会羞得睡不着,索性再写一会儿话本。
还没有得到正面回应,花娇生怕任务过期失效,面上却不显,“相公,你吃了这碗甜品,我去洗了碗就休息!”
妻子唤一声相公,萧韬锦是浑身上下无比舒畅,他只当字面意思理解,“娘子,你辛苦一天啦,快去睡吧,为夫会记得洗碗!”
还没有正面回复啊,花娇有些抓狂,“相公,这屋的炕烧得太热了,你咳嗽没好呢,在这边睡会上火生口疮,隔断里的炕不冷不热。”
说到这里,花娇试得脸蛋冒火,一两银子真难赚啊,她臊得转身就走,却被只温润的手捉住手紧了紧。
“娘子,为夫正想和你夜夜同塌而眠,我们夫妻有生之年同衾,百年之后同穴,一生足矣!”
邀约成功!
花娇也羞臊到了极点,快步出去,洗漱一番换了中衣睡下,终是累狠了,一挨枕头就很快沉睡过去。
萧韬锦又继续写了半个多时辰话本,如今他已为人夫,养家糊口是责无旁贷。
舒展一下胳膊,他瞅见了一旁的空碗,此刻口里还弥漫着冰糖梨块儿的甜爽。
另出来单过的滋味不错,他今晚再没有饥肠辘辘,家里的食物很美味,而且比萧家过年过节时的食物还要多。
想起来可以甜甜叫他声相公,也可以彪悍地一刀宰了公鸡的妻子,少年好看的唇角不由得上扬。
其实他对她要求不高,只要和他安安分分过日子,做做饭收拾干净家就已足够。
她的好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他更想守住她,想到这儿,他利落地洗了羊毫,墨锭和砚台,拿了那个碗和勺子,吹灭红烛。
轻手轻脚开门关门,萧韬锦去东屋洗了碗和勺子,折回来轻轻拉开隔断的门。
灶台的一角还燃着红烛,灶上的锅里还有热水,小炕上大红的喜被下,娇美的妻子呼吸清浅。
她一头顺滑的黑发用根红色的缎带挽了个圆髻,当时,她说红缎带太扎眼,想要根蓝色的,他坚持说红色正配新嫁娘。
柔艳的烛光下,妻子的脸颊如无瑕美玉,他的喉结本能地滑动了一下。
刻意撤开,他的眸光落到了红色的长枕上,扯布料时,他对伙计特意强调是足够做夫妻长枕的布料,她不吱声,耳垂泛红。
她曾经受了男人的伤而排斥男人,那么他一生温柔相守,温柔以待。
萧韬锦蓦地双目泛光,他这边的枕头旁放着一只香囊,妻子已经缝好了香囊。
他轻轻地掀开被子,妻子中衣衣带上挽着一只香囊,她真乖,真的缝了一对香囊。
接下来,萧韬锦将热水舀进木桶里,到外面的屏风里洗漱擦洗,末了,还将两人换下来的中衣洗了晾到院子里。
少年一身清爽地进了隔断,生怕凉到了妻子,将香囊挽在中衣衣带上后,还在炕沿边坐了片刻,才吹灭红烛,钻进被窝。
前世,他主动和前妻分房睡,后来,那个高门贵女只是他的挂名妻子,主动和他分房睡。
这世细细想来,妻子从主动走到他身旁的那一刻起,就换了个芯子似的,聪慧有趣,他越看越喜欢,一刻也不想和她分开。
“娘子……娇娇!”
萧韬锦忍不住温柔低唤后,才后悔得要死,妻子忙了一天那么累,吵醒了她徒增尴尬。
如是,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不过,妻子梦呓似的,迷迷糊糊的声音别样甜柔,“相公,晚安!”
而且,妻子摸索着钻进了他的怀里,脑袋拱啊拱,口齿不清,“姥姥……讲故事嘛,大灰狼和小红帽……”
萧韬锦微微皱眉,搜索记忆也丝毫找不到和妻子姥姥相关的什么。
妻子想她姥姥而已,又不是想梅渣儿,想到这里,他左臂揽住妻子的细腰,静静地吸纳着她馨甜的香息。
有道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他得逆命改运长命百岁,好好守住枕边人。
在萧韬锦拥着妻子沉然睡去时,花娇的钱袋子里传出微响,多了一两五十文。
翌日,花娇醒来时,身旁空空的,她摸摸褥子凉凉的,啊,萧韬锦那家伙没进来睡觉啊!
当她丧丧地叠好了被子褥子,才发现钱袋子鼓了不少,打开一看,唇角不由得疯狂上扬。
她刚出屋就看见萧韬锦这个清俊儒雅的秀才正喂鸡呢,一瞬间,她的脑海里窜出来四个字,暴殄天物。
秀才放在现世最低也是中考状元吧,她如此大材小用真是大大的罪过。
“萧三郎,那个我不是说了吗?你的手是捉笔杆子的,以后别碰喂鸡这种粗糙活儿,好好读书报效朝廷!”
少年的俊脸镀上了明丽的晨光,好看得让花娇移不开眼睛,声线更是如潺潺山泉流入她心里。
“娘子,为夫还喂了猪,羊也都出群了,以后这些活儿都交给为夫吧,你早上就能多睡会儿!”
早上晚起可是花娇的爱好之一,异世相公这么体贴,她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等她进了东屋才发现萧韬锦已经生了灶火,灶上的水锅热气腾腾。
她再一看,昨晚见了底的水缸满满的,这时,萧韬锦走进来,舀水洗手。
“萧三郎,你昨晚睡得那么迟,今天又起得这么早,老这个样子会整垮身体的,以后你尽量早睡,我们一起做家务。”
少年眼里带笑,毫无预兆地拥住了她,下巴在她鬓角蹭了蹭,“娘子,送羊出群喂猪喂鸡都累不着为夫,院里就有水井,挑水也不累,只要娘子多叫几声相公,现在就叫一声,嗯?”
一不小心发现妻子叫相公的次数少,叫萧三郎的次数多,萧韬锦耿耿于怀。
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洞房夜吃橘子,花娇刹那怄气,“不叫,洞房夜早叫够了,放手,我要洗漱一下做早饭!”
萧韬锦并不强求,加力搂了一下,“娘子,那晚真不是为夫故意整你,来,为夫给娘子梳个头赔罪!”
花娇真以为某人擅长梳头呢,结果没多久,她照照铜镜,瞅着自己的道士髻,“本道姑凡心已死,容我乘风归去!”
少年忍俊不禁,“娘子,你人美,梳这个发髻也美得很,你不喜欢那为夫换一个!”
就算是决定和眼前人同舟共渡,现在还远远不是沉湎其中的时候。
花娇摇摇头,“你去看书吧,我做好早饭叫你。”
说着,她简单洗漱了一下,开始兑碱面揉面蒸馒头,萧韬锦则去西屋拿了书卷过来帮她烧火。
昨天中午和面烙饼时,花娇留了一块面,晚上就成了面酵子,她用细箩子将面粉和玉米面都过了一遍,过出来的糁子可以拌猪食鸡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