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让查理先行一步,把东西都准备上。
楚心翻着备忘录,心里盘算那天的时间要如何安排。
很快到了大年夜那天,很多公司只上半天就放假了。ladoll的员工正忙着准备跨年夜晚餐。
路家大宅里,路奶奶拉着路长川的手,千叮咛万嘱咐。
“虽说人家父母不在了,但你也要郑重,邻里街坊的,说话一定要礼貌,不知道说什么时就别开口。”
路老太爷在旁边哼道:“就他这样的,一张嘴能气死好几个。”
“你闭嘴!”路奶奶气道,“还不是随你了。我看阿川现在就挺好,比以前进步多了。再看你,快九十岁的人,跟年轻时一样,一点长进没有。”
路老太爷撇撇嘴,一说话就挨呲,不说了干脆。
“东西带得够不够?礼不嫌重。”奶奶又问。
“都带够了。查理已经帮我检查过了。”
查理办事,路奶奶放心,又拉着他嘱咐回来时,一定要提前说一声,带姑娘一道来家里,她让人准备上饭菜。
路长川连连应下。
他又检查一遍该带的东西,尤其是那枚提前定制好的精巧钻戒,千万不能忘了。
他不放心戒指随行李走,干脆把它帖身收着。
按照计划,查理先一步带着东西去了北河山星,他自己直接跑去店里守着楚心。
这一天的客人其实不多,但楚心接了几个蛋糕订单,一直在后厨忙着。
傅安安老爸老妈春节去其它星球玩,她想和黎白约会,就借口春节要做实验留下了。
但大年夜的,黎白自然不好出来。
于是安安就在楚心这泡了一天。
有傅安安和路长川帮忙,齐轩放风似的跑去风铃湖钓鱼,美名其曰给大家准备跨年大餐。
到下午六点多,路长川已经站不住坐不住了,一遍遍地看表,想催楚心又不敢,围在她旁边像个没见过做蛋糕的孩子,殷殷期待着。
楚心忍不住第三遍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有啊。”他马上回。
楚心怀疑地看他一眼:“你要是有什么计划,最好早点坦白。”
“没有。”路长川脑袋摇得拨浪鼓,“真没有。”
真是,当他不懂吗?求婚一定要惊喜,提前被女生知道就是最大的失败。
同一时间,烟花厂薛经理在下班前最后一分钟习惯性地到车间视察,消灭每一处安全隐患。
他们厂出品的烟花质量稳定,安全性极高,一直为路家长期供货,每年的春节烟花都是他们做的,这绝对是一大荣誉。
按惯例,下午他就给全厂工人放了假,只剩下两个小组长还在值班。
薛经理背着手四处看了一遍,觉得没什么问题,又和两个值班工人说了几句节庆话,就准备离开。
眼光一扫,看到角落废料中有一堆熟悉的烟花桶。
“这不是路家订的烟花吗?”他走过去,拎起一个桶,发现里面是空的。
“这怎么回事?”他问。
一个小组长说:“这是第一批报废的,刚处理干净,现在只是个空桶,很安全。”
薛经理皱眉,扫了一眼空桶数,起码几十个。
“怎么作废了这么多?”
“这不是后来改词了吗?又重做了一批,没忘了您嘱咐的,特意多做了两套。”
春节烟花每年都是以千环塔为起点,往八个方向发散,等于一共要做八套。
今年的祝福语是一个对联——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这是华夏族古代一位才子所写,薛经理还有印象。
一共十五个字,乘以八条线,就是一百二十个烟花桶。每年他们都会多做两套备用。
这件事通常在入冬前就做好了。但今年有些例外,收到路家订单后不久,他又接到了另一位管家查理的订单。
要再追加两套。
这位查理管家当时的话,薛经理还记得清清楚楚。
“多做两套,这两套要改用新词,包装盒底下标上黄色数字,好区分。不要送到千环塔,送到moi酒吧。直接找我结账。这事一定要保密!”
一开始薛经理还纳闷,本来新年祝词就是保密的,哪用这样强调。
等拿到新的祝词后,才明白为什么要保密,人家这不是新年祝词,这是要求婚了。
路家长孙求婚用他们厂的烟花,薛经理顿觉与有荣焉。
他吩咐车间时,还和组长打趣“有钱人,真会玩”。
想到这,他赶紧打断思路,问:“人家多追两套,我们怎么会报废这么多?”
一个姓石的小组长是直接接手订单的,赶紧过来说:“不是改词了吗?那之前的就作废了啊。”
薛经理一听冷汗都下来了,急道:“你什么意思?给路家送过去的烟花全是求婚用的?”
石组长也慌了,说:“是啊,那不是您说要改用新词,还要再多做两套,我们一共给千环塔送过去十套。还有两套单独送到moi了。”
“哎呀!”薛经理一拍大腿,“人家的意思是,只有多做的那两套改词,其它的不改,这你还看不出来?谁会用春节的烟花求婚?肯定是单独准备出来用的。”
石组长又惊又疑。他还记得那天的通话,当时他们几个组长一致认为这是路家长孙要借春节大张旗鼓求婚了。
这事搁平常人家肯定干不出来,最多放点低空烟花。但路家不是平常人家,做什么他们都觉得正常。
就好像当年第一次提出做这种喷射距离高,保持时间长的烟花时,他们也觉得很奇怪。
这些年下来,还不是适应了,到后来都是机械性地从秋天就开始准备。
“这可怎么办,赶紧打电话,跟人家说一声……”薛经理急得团团转,“不行!人家让保密的!”
石组长见上司这么急,忙拿出电话,定位到当天的录音,播放。
“路家追订两套烟花桶,还要改词,我现在发给你。”电话里传出薛经理熟悉的笑声,“这有钱人,真会玩,用这么大个烟花,放出来不得排成一条长龙,还经久不散。”
薛经理听完,发现自己这话确实说得有歧义,不怪人家听错了。当时净顾着八卦,没有严格按流程走,是他失职。
石组长仍然觉得他们没做错,问:“经理,您确定对方只要改那两组吗?”
让他这么一问,薛经理也含糊了,皱眉琢磨起那天查理过来时,到底怎么说的。
怎么他就偏偏是亲自来,要是打电话,还能有个录音。
石组长见状,心知经理也拿不准,又想着这个时候了,工人全下班了,就算马上把人叫回来赶工也来不及了。
他便劝道:“这有钱人啊,求个婚也能搞成热点新闻,对生意都有好处的。说不定人家就是要借这个机会玩把大的。本来烟花就是路家自己放,又没人规定只能放祝词。”
话虽在理,但经理毕竟是经理,责任比组长大多了。
薛经理不敢含糊,马上拿出手机,给查理拨电话:“不行,我得问问清楚。”
电话拨过去,提示对方号码已离开首都星,暂时无法联通,若有需要,请拨打卫星中转站。
薛经理连对方去了哪个星球都不知道,拨了中转站也没用。
他火急火燎地尝试打听查理去处,又惦记着对方保密的要求,不敢把话说太明。
还怕是自己大惊小怪了,本来没做错,这一折腾,引得大客户反感,所以每次电话找过去时,还得笑呵呵地拐着弯问。
这大年夜是过不好了。
北河山星上,查理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了,也不知道少爷他们出发了没有。
通过中转站,他给路长川打了个电话。
路长川道:“快了,再有半个小时出发,你准备吧。”
“好的,少爷。”
查理挂了电话,让人把烟花往飞艇上放,自己随手抱起一个桶,翻到底下,是黄色的顺序号。
他特意让对方在盒底用黄色标记顺序号,以便跟千环塔的绿□□分开。
眼看着烟花一个个上了飞艇,查理莫名有些不安。
他皱眉想了想,出于谨慎小心的职业习惯,给千环塔里的同事打了个电话,在得知那边的烟花盒底也是黄色字后,更加不安。
他赶紧联系薛经理,希望是自己多虑。两分钟后,他挂断电话,脸色煞白地给少爷打过去。
消息传到路长川这时,楚心刚忙活完。
她不好意思让新员工陪着自己加班,提前让人回家了,只留了傅安安和魏夏。
路长川高兴地帮着收拾厨房,飞船就停在风铃湖边不远,早已等候多时。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
“跟你说了半小时,催什么。”他不耐烦地说,紧接着就是一愣,“什么?!”
挂掉查理电话,路长川跑到外面,给顾一阳打过去,语速很快:“你想办法拦住他们,这烟花不能放!”
顾一阳莫名其妙:“你不是说要陪楚心回家祭拜吗?怎么还在首都星?”
路长川:“我跟你解释不了。你现在赶紧,把烟花都撤了!”
“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说撤他们就撤啊。飞艇都悬空两小时了,上百台飞艇,怎么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