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特地看了一下与他相关的记载,妖凤瑶韵,就是当年率领凤族追随沧泽生的。
不过史书的记载,停留在妖族协助沧泽生击退魔族这一高光点,之后就突然淡出了人的视野。
凤族至今亦凋零几近灭族,池鱼手心收紧,难道往日妖族的功臣全是落得和龙族一般的下场?
“登高楼是这鸣城之中,唯一高出皇城的建筑。人站在最顶楼,可以看见皇宫内的朱瓦红墙,走动的婢女和坐步辇的贵人……”老者说着,朝楼梯间边的镂空木窗朝外看去。纵然尚未上到最高处,已经依稀可见青华殿的琉璃瓦和高高挂起的牌匾。
池鱼奇道:“沧泽生大帝怎么肯让一座这样的建筑坐落在他起居理事的大殿附近?岂不是叫皇族的隐私被窥探了去?”
“登高楼三层以上,向来只有一人能进。”
池鱼嘶了一声:“这,这是故意给那人看的吧?”
老者双手扶着拐杖,收回视线,轻轻摇了摇头:“是啊,外人一眼洞察,可独独当事人堪不破……”
池鱼脑子中一闪而过,脱口而出:“莫非,沧泽生大帝和瑶韵仙子……”
沧泽生一生为天下苍生,不沾风月,没有子嗣,故而传位给沧寻白。
而瑶韵亦未嫁身陨。
试想与你理念一致,并肩完成夙愿的人,正这天下最温柔强大的男子,但凡是个姑娘,又怎么会不动心?
可史书中没有记载,
兴许是因为瑶韵仙子性子太过清冷孤傲,对谁也没个好脸色;沧泽生大帝统领整个天元大陆,方方面面要操心的事务繁多。
一个孤高自持,一个一心扶持天下,无心儿女私情,便这么生生错过了。
池鱼记得,瑶韵死得早,在天火之中烧了三日,却没能守住最后一口气,涅槃失败而死,魂飞魄散。
世人说,她是因了无牵挂,向道之心不坚而散了最后那口气。
若老者所言是真,
那这样的消息,对沧泽生大帝而言,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
言谈中,老者已经将两人重新带上了最顶层。
只是与池鱼之前去的房间和方向不一致,推开那间尘封的阁楼,里头早已空无一物。
走到外间,凭栏望,巍峨的皇宫匍匐在脚下,宛若一只狰狞的巨兽。
游廊中有灯火接连成串,缓慢行走着,那是早起的婢女,准备开始一日的活计。
大帝主事的青华殿,起居的梧桐殿,一瓦一墙,一草一木,尽在眼底。
那片灯火阑珊的宫殿,占据了整片的视野。
池鱼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道:“我刚在楼梯上时,还很赞同仙长的话。大帝给了瑶韵仙子这样的特权与默许,只不过没捅开那层窗户纸,瑶韵仙子为何就当局者迷,心死错过了呢?直到我来了这……”她抬手,指向遥远的皇城,“从这里看,皇宫仿佛近在咫尺,可实际却很遥远。树立着层层宫墙,一重一重地阻挡着,反而像是水中月。明知道可望不可即,是一场空,渐渐也就不再去盼望了……”
两人之间又岂止是一层窗户纸没捅破的隔阂,还有身份悬殊,一人一妖,世俗排斥的眼光。
诸多的阻碍横亘在眼前,等不到回馈,再多的勇气也是会被烧光的。
再者说,无论是谁,在感情里面都没有绝对的自信,它飘忽没有实体,一样的行为可以被以诸多不同的角度来解释。
譬如说沧泽生大帝这一纵容的举措,若要从犒赏忠臣,给予属下绝对信任的角度来解释,也不是说不通。
人性总是复杂,暧昧的分寸,拿捏的度量又在上下边界之内。
若没有清晰地给出答案,爱情和友情的区别在哪?
池鱼靠着栏杆:“做什么非要这样猜来猜去的呢?我想瑶韵仙子那样的飒爽利落的女子,为了表达心意,一座冒天下之大不韪的登高楼都修了。只要大帝给一句话,世人之舆论对她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老者沉默了半晌,握仗的手轻微发着颤,重重吸了一口气。
眼窝深陷出一片浓重的阴影,指甲深陷进手杖之中,嗓音沙哑沉重地更加厉害:“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霍然扭头过来,笃定道:“姑娘既然对瑶韵仙子的心思如此了解,想必你们是同一类人。”
池鱼心说那必须啊,敢爱敢恨不是当代女性必备之优良品德吗?
虽然她单身了两辈子,但不妨碍她口嗨,当即一指天上星辰,无比中二道:“若是我的话,只要他肯应,天上的星星,我都给他摘下来!”
临殷眸底轻轻一晃。
“可他若是不应,我也不会放弃自个求生的信念,大不了从此远走高飞。天元大陆天高海阔,再找个男人重新来过多好啊,何必同一棵树死磕呢?嘿嘿嘿……”
第131章
她一脸对未来美好的畅想,在回眸瞥见临殷沉郁冷清侧影的那一刹那皲裂, 猛然清醒过来。
害, 想什么谈恋爱,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池鱼悻悻地垂下脑袋, 止住了思绪发散的嘿嘿笑声,重新恢复成老实巴交的模样。
临殷扯了下唇角, 眸色冷凝下来,显然对她欲盖弥彰的装乖不太感冒。但也不喜欢与人纠缠什么, 沉默不言。
老者没错过他们之间细微的互动, 混浊的眼珠在两人之间幽幽往返一遍, 倏忽笑起来,摇了摇头。
他定目看向池鱼, 哑声:“也是缘分,你凑巧了了我一桩心结, 我自要给你一桩机缘。”
池鱼闻言一惊。
她是看过金庸的, 晓得有的时候, 一些看似平庸普通之人, 也许只是低调的大佬,故而不敢小瞧眼前这么个病态苍老的老叟。
尊重神秘人是一回事, 无功不受禄是另外一回事。
她可知道自己方才那一番言论称不上多深刻,大街上随便找几个姑娘,十个里面八个比她心思更细腻,万字论文一篇可都写得出来。
他说她了了他的心结,这可万万不敢当。
池鱼有点怕自己被套路,
主要是临殷对他的态度不反感,从阵营的角度来说,这人很有可能是敌对方的。
她不敢答应,慎重地道:“晚辈有口无心,随口一说,不敢邀功。无功不受禄,前辈的心意心领了。”
“无功不受禄?”老者扶着拐杖,走到栏杆边缘,看向远方的梧桐殿,“你是怕我无事献殷情吧。”
池鱼唉了一声:“您看破别说破。”
老者:“……”
系统:来自沧泽生的作值+2。
池鱼:“!!!!”
池鱼表情管理失控,两颗眼珠子瞪得只剩下眼白。
啊?
啊?!
啊啊啊?!!
池鱼确认好几遍,发现自己没人认错系统给出的名字。
临殷发现池鱼突然像见了鬼似的,下巴都快惊掉了,心中猜想更笃定了几分。
沧泽生亦看懂了池鱼的惊骇,转瞬之间,明白了所有,再问了一遍:“我送你机缘,你当真不要?”
他那样一张沧桑,遍布皱折的容颜,眸底混浊,似乎也不再适合做出多生动鲜明的表情,所有的表情看起来都迟缓深重,让人看不出深意来。
眼睛无神,像是注满了一潭不起波澜的死水。
一个“已逝”的大帝,总不能还会要害人?
池鱼双手不知不觉已经恭顺地牵在了身前,眼神是认真的乖巧和善良,斩钉截铁:“我要哇!”没脸没皮地咧嘴,缓和气氛,“我方才同您开玩笑呢。”
沧泽生:“……”
临殷习以为常,沧泽生大概甚少见这般能屈能伸的姑娘,一时有些凝滞。
兀自缓了好一会,末了,冲她招了招手:“过来。”
池鱼嘚吧嘚吧地小步跑过去,还为了迁就人家的现在的身高,微微弯曲着膝盖,弓腰看着他,双手捧成碗状。
不是她想这么没骨气,是真的没活路啊。
沧泽生是上一代的气运之子,求前辈指点迷津,救救孩子吧。
沧泽生抬起手,干枯的手指将要点上她的眉心。
一只白净如瓷的手,先一步从后覆上来,遮挡住了池鱼的额头与半边眼睛,将她拉得后仰,靠进自己的怀里。
临殷圈着人,冷淡道:“这是我的。”
宝宝蹲在角落里,看不出气氛的剑拔弩张,只觉得爹娘撒糖不容易,惊喜地捧住了小肉脸。
池鱼:“???”
你好歹用个“她”字?我怎么听上去像个毫无地位与人权的玩物?
她内心略有不满,但此时此刻不方便吱声。
两大佬神仙打架,未免殃及池鱼,她最好是安静一点。
她就知道,当着临殷眼皮子底下和正派勾结,没那么容易成功。
沧泽生没有强求,收回手,笑着道:“这是我第一次,可以和你对话。”
池鱼没搞懂沧泽生和临殷两个人出生的时代天差地远,是怎么有“第一次可以对话”的熟悉感的,仿佛他们之前早已见过数面了。
屏息凝神,正想着听到一些干货,忽然思绪一重,陷入昏迷。
临殷抱起池鱼软倒的身子:“没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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