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玛这会儿明显不够理智,四弟对他又忠心耿耿。而且,他的好姨母已经是众矢之的了呀。再拉一波仇恨,胤礽都怕她活不过今年中秋。
罢罢罢!
为了姨母的生命安全,好外甥胤礽只得笑嘻嘻对自家皇阿玛拱手:“平头百姓还讲究个堂前教子,枕边教妻呢。没得皇阿玛您这万乘之君还闹腾得赫赫扬扬,让天下臣民跟着看笑话不说,也平白无故的,给皇玛嬷加个恶婆婆罪名不是?”
“而且母亲得咎,当儿子的也跟着没脸。皇阿玛素来慈父,今次不妨也再慈爱咱们兄弟一次吧!”
说完,他就一撩衣摆,也直挺挺跪了下去。看也不看身后那一片复杂的、感激的、五味杂陈的目光。
康熙这会儿跟宝贝太子重新进入蜜月期,真真儿看对方什么都是好的。
如此没规矩的话,在他耳朵里也是熟不拘礼的表现。
是儿子跟他亲呢!
而且这孩子仁义啊,这么好的搬倒惠妃、给大阿哥重创的机会……
难得他非但不落井下石,还帮忙求情。
又双叒叕地脑补了太子一系列优点后,康熙阴沉如墨的脸上居然奇迹般地放晴了几分:“重罚不成,不重罚不能以儆效尤。那依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处理?”
“这……”胤礽一脸无奈:“儿子纵有千条妙计,也不好对庶母做出处置吧?皇阿玛向来慈父,可不敢这么坑害儿臣。倒不如问问皇玛嬷,怎么才能一纾心中块垒。”
有了胤礽那个基调在,众妃的位份肯定是动不得了。
抄《女戒》、《女则》等倒是个好法子,但她老人家刚刚驳斥了人家啊!
仁宪太后卡壳,一时间琢磨不出该怎么折腾这些不省心的嫔妃,又不愿意这么轻轻揭过。
余光扫到玉录玳,刚刚被当了一回枪的她分分钟决定要报复回来:“保成不好多置喙庶母,玉录玳与皇帝平辈,倒是没什么忌讳的。再者说到底,这个事儿也是因她而起。”
玉录玳:“不是,不可以,我不能。臣妇区区一外命妇,焉敢以下犯上置喙诸位娘娘呢?”
“无妨。”仁宪摆手:“这是哀家的懿旨,准你畅所欲言。”
太后不按牌理出牌,皇上也是个任性的。
玉录玳还能怎么办?
乖乖开动脑筋呗!
谁叫她胆大包天,小小利用了太后一波儿呢?
就当赔礼。
打定主意后,玉录玳开始转动脑筋:“既然太后娘娘嫌弃惠妃等人数……咳咳,随着养尊处优的生活,渐渐丢失了老祖宗诸多优秀品格。那臣妇觉得不如从这方面入手,也不独娘娘们。包括八旗闺秀,都少点《女戒》、《女则》的学习。多学点骑射、执掌中馈方面。”
“禁止八旗贵女学汉女裹脚,甚至也不许汉女裹脚。把这裹脚、背《女则》、《女戒》的时间来骑马射箭,学习了解咱们满人的传统、思想与优秀品质。长此以往,别说上马打猎,下马管家,连民族归属感都能增加不少!”
玉录玳可是厌烦死了裹脚那种畸形的审美,见缝插针地往里面夹带私货。
可惜作为队友,太子爷的关注点每每跑偏。
这会儿他就眉头一挑,大喊了一声妙:“民族归属感?是了,从小听着祖先的英雄事迹,必然心向往之。儿子小时候就喜欢听皇阿玛讲□□皇帝十三副甲胄起兵,从赘婿到天下之主的英雄故事。心生无限向往的同时也努力发奋,争取励精图治,不做那崽卖爷田的不孝子。”
那赘婿两字听得康熙眉心一皱,想着回头可得叮嘱太子慎言。
虽然他不觉得□□当过赘婿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但□□本人、皇玛法、皇阿玛都不这么想啊,为此还模糊了史书记载。当孙子的,当然不好再揭祖宗短儿。
不过编书这个,确实可行。
现在跟未来的两个一把手达成了一致,满蒙汉习俗册子编写提上日程。
得了主意,也为蒙古人在册子上争得了一席之地的太后喜笑颜开:“编书立传那都不是一日之功,倒是习武等事可以随时进行。唔,从今儿起,惠妃、德妃、佟庶妃就每人蹲一个时辰马步吧,其余人等时辰减半。等册子编好,惠妃三人再抄十遍过来,其余人等三遍,要满蒙汉三种文字的。”
“哀家虽未学过什么《女戒》、《女则》,但能被佟庶妃、惠妃、德妃如此推崇,想来也是个好的,她们俩每人抄个三遍吧。”
惠妃、佟庶妃:……
满脸衰败,生不如死。
无端被推崇女戒的德妃甚至想摇头,来个我不是,我没有,太后您真记错了的否认三连。
然而不可以,好容易揭过了这一篇,谁再提起来谁是傻子。众妃心中如丧考妣,面上却都感恩戴德地磕了头,连称谢太后娘娘的仁慈。
三肃三拜之后,火速告退,都没谁想暗戳戳给皇上送个秋天的菠菜了。
可见被打击之深。
而作为殿中独一无二的软柿子,玉录玳毫无疑问被迁怒。毫不夸张地说,玉录玳感觉大阿哥直郡王看着她那眼神都仿佛沁了毒。
叫她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战,脸上如同吞了N多个苦瓜:“太后娘娘哎,您这可把玉录玳坑苦啦!从今往后,臣妇怕是再也睡不着一个安稳觉。行走坐卧处处提防,稍不留意明年的某天就容易变成我的祭日呢!”
明知道她在卖惨,太后也被轻易打动。
谁叫这个差不多惨的姑娘,硬把生活过成了她想要的模样呢?
看着她,就好像看着另一个勇敢的、坚强的自己,自然而然地就忍不住多疼几分。
所以任性的太后娘娘一挥手:“不怕,哀家既然能把你扔坑里,就有把握再把你拽出来。来人,传宝格楚、吉布哈。”
初见
玉录玳以为自己会见到两个威武雄壮的蒙古大汗,梳传统蒙族发型、穿蒙古皮袍的那种。
事实上这两位不但梳辫子、穿马褂,长得也浓眉大眼,英气勃勃。就算留着大清这么毁颜值的月亮头,也完胜当代所谓小鲜肉。
帅哥中的帅哥!
而现在……
这么两位帅哥是她的了?
玉录玳震惊,当殿不怎么雅观地掏了掏耳朵:“我我我,我真没听错?这……这么两位大帅逼……哦不,巴图鲁就归我了?”
为了牢牢抱住老太后的镶钻金腿,进了这宁寿宫玉录玳就一直说的蒙语。
是以太后不但听懂了,还难得促狭地回了句:“你你你,你确实没听错。但宝格楚跟吉布哈可是哀家的远房侄子,我科尔沁有名的巴图鲁。跟在你身边保护你安全行,你要是看中哪个再嫁也可以。两个都要,那可不成。”
当着两位帅哥的面儿被如此调侃,玉录玳就是再大大咧咧也不免红了脸:“太后您,您就别调侃臣妇了。臣妇……臣妇这一地鸡毛还没抖落明白,哪儿还有那个花花心思啊!就……”
“正瞌睡来了枕头,心里不由万分感激。有了您钦赐的这两名巴图鲁,臣妇这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不过……”
“臣妇这里得了两位勇士绝对如有神助,就不知道二位会不会觉得被大材小用了?”
跟在太后身边与她这个野路子的多罗格格……
这差距就算不说天堂跌落地狱,也妥妥的云泥之别了。
被点名的两位勇士齐齐给她打了个千儿:“奴才们既然已经被指派给格格,那就是格格的奴才。今后必然唯格格之命是从,为格格舍生忘死。”
突然被跪被效忠,惊得玉录玳急急后退:“哎哎哎,你们别跪啊!快起来说话。”
“那个我觉得吧,工作,哦不!应该说差事,是双向的。不仅仅是我这个上司要考校你们,你们当下属的也该衡量下跟着我是否真的有前途。”
“先自我介绍下,赫舍里·玉录玳。佟佳·隆科多刚刚和离的前妻,因一些微末功劳被万岁爷恩封了多罗格格。也因此明里暗里的树了不少敌,惦记我这项上人头的大概很有一波儿。处处凶险,前途却犹未可知,如此,你们还愿意随我么?”
一号帅哥躬身拱手:“奴才宝格楚,博尔济吉特氏。蒙太后娘娘不弃,称上一句侄子。实际上奴才只是娘娘五服的族侄,生父是庶子、生母……生母是个女奴。若格格不嫌奴才出身卑贱,奴才定恪尽职守。”
这么帅的帅哥居然有这么个凄惨的身世?
上天果然是公平的,从不会把所有的美好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