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一会儿老师来检查对错，我错多了，可我这个态度也会受到表扬的。”
说到老师要来检查，沉鹿想到了什么。
她屈着手指轻轻敲了敲王瑶的桌面，敲了两下。
对方听到声音疑惑地抬眸看了过来。
“哥怎么了？你有话快点儿说，我时间快来不及了。”
“你抄我数学作业尽量少抄点儿，尤其是最后附加题你最后动都别动，就写个[解]字就行了。”
“懂了懂了，你的意思是后面的很难。我抄了会被老李头怀疑的是吧？”
王瑶点头如捣蒜，然后比了个[OK]的手势。
“了解了哥。那我应该很快就能搞定，你先过去坐着，正好帮我挡一下。”
“一会儿老李头来了就看不到我了。”
沉鹿的位置在王瑶前面些。
也不算正前面，不过坐过去还是能够帮着打个掩护什么的。
少女看了看周围位置上已经坐满了人。
只有几个位置是空着的，他们大多还在走廊透气。
毕竟这个时候上课铃还没有响，他们想去哪里都无所谓。
正当沉鹿这么想着，准备从书包里把笔袋什么的拿出来。
外头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走廊那边传来。
“都在这里围堆堆干什么？都要上课了不知道吗？赶紧回教室里坐着。一天天的还这么懒散，不知道你们现在是高三生了吗？”
那声音不仅是沉鹿熟悉，准确来说是整个班级都熟。
因为那人不是旁人，正是一个暑假没见的李林峰。
男人这么吼了一嗓子后，外面走廊上逗留玩闹着的几个男生立刻慌乱往教室里回来。
他们进来坐下之后，李林峰这才带着教案走进了教室。
站到了讲台上。
他把东西放下，习惯性地往下扫。
看看人都到齐了没有。
王瑶正在奋笔疾书，瞧见那抹熟悉的身影后动作一顿。
好在只有最后一页了。
她咽了咽口水，不动声色的将沉鹿的作业合上。
然后自己拿着笔随便刷刷胡乱写了几个公式，也没个解答过程。
就这样胡乱糊弄着，把最后一页空白填写好。
“王瑶，把头埋得这么低干什么？抬起来，年纪轻轻的就含胸驼背了像什么样子！”
今天的李林峰像是吃了炸药一样，火气好像特别大。
当然，平日里上课他也是板着一张脸，也不算多和蔼可亲就对了。
王瑶被突然这么吼了一声，连忙抬头挺胸坐直了。
李林峰见了这才移开视线，没有再一直盯着她。
少女稍微松了口气，她拍了拍胸口，等到情绪平缓了下来后。
王瑶留意着李林峰的动向。
“都把暑假作业摊开放在桌子上，我从靠门位置开始一个一个检查。”
李林峰这么说着，背着手先往第一排那边过去。
好在王瑶坐在后面，而且还是第三排。
她看着李林峰没有注意到这边后，连忙拿着沉鹿的暑假作业。
弯腰低着身子，努力伸手将作业往沉鹿那边递了过去。
“鹿哥，鹿哥。”
沉鹿听到她的声音，也习惯性地扫了一眼李林峰所在的位置。
见没有什么危机，这才不着痕迹地伸手接过。
李林峰检查的很快，不过他并不是随便翻一翻，看里面的空都填写好了就完事。
他是有针对性地检查。
比如如果是成绩好的，或者平日里表现好乖巧的，他的检查可能不会那么的细致。
但是要是遇到那些调皮捣蛋的，总爱投机取巧的，他会站着久一点儿检查的时间也长些。
那两本暑假作业里有各科目的习题，李林峰着重检查的是他教的数学那部分。
其他科目的部分他会看看填写完了没有，之后上其他课程的时候各科老师也会再来检查下自己对应的科目。
很快的，第一排第二排的同学都检查完了。
王瑶感到一片阴影从自己头顶上落了下来。
“李老师，这儿呢。我的作业在这里。”
王瑶心虚地朝着李林峰笑了笑，然后将自己的作业往他那边位置推了下。
“我这次都做完了的，不信你检查检查。”
李林峰走到王瑶这边，他伸手把暑假作业拿起来仔细翻看了下。
结果还没翻到数学部分，他眉头紧皱，在语文那里停了下来。
“你这写的什么东西？别以为我教的是数学就以为我不懂语文。”
“怎么了？我写什么了？”
王瑶顺着李林峰指的地方看去。
“鲲之大，一锅装不下，香辣尚可油炸更佳？”
李林峰当着全班的面儿把王瑶默写的那句《逍遥游》给念了出来。
少女还没反应过来，全哄然大笑起来。
“你可以啊王瑶，这语文都还没学多久就想出师独创学派了是不是？”
王瑶也有些不好意思，她抬起手挠了挠面颊。
“老李你听我狡辩。当时期末考试一结束我就跑回去了，没带书没法翻原文。”
“但是我觉得我要是因为不会写就空着那就是态度有问题，所以我就这么写了。”
“没书你不会百度吗？”
李林峰勉强接受了对方这个解释，也没多说什么。
他继续往后翻着检查，英文部分过了就是数学。
数学大多都是选择题，他瞥了一眼，然后往大题部分看去。
“刚才不是说空着就是态度问题了吗？怎么语文就不能空，我的倒是空了好几道大题？”
“这哪儿能一样啊老李，语文我不会还能胡诌写上，数学不会就是不会，我就算想写也没办法呀。”
“这后面的附加题我脑子哪够用啊，前面的都把我折腾得够呛了。”
“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因为王瑶这一次暑假作业，其他科目不说，至少数学部分做的的确不错。
李林峰语气也柔和了好些，一边检查一边给王瑶说道。
“不过这些附加题你虽然不能完全做出来，但是像这第一问这种你还是可以尽量争取一下的。”
“之后考试时候要是有时间你记得试着做一做，哪怕公式写对了也能得个两分，不亏。”
“好的好的，我以后一定争取一定争取。”
大约是今天王瑶表现的不错。
李林峰只检查到了大半，后面便没有继续翻看了。
“嗯，这一次作业做得不错。以后再接再厉。”
男人说着正准备继续往后面检查着走，刚走了一步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一会儿记得把你前面的油炸香辣鲲改一下。趁着语文老师还没看，不然看了得气个半死。”
他说着可能还是觉得那个默写很有趣，于是笑了笑拍了下王瑶的肩膀。
语气之柔和，态度之和蔼，这些都是平日里少女完全不敢奢望，没有接受过的如沐春风。
王瑶怔怔地看着李林峰朝着自己笑了下，半晌才缓过神来。
沉鹿见李林峰走过去了，抬眸看了下少女。
一眼便瞧见了对方那痴愣愣的模样。
“怎么了？不是已经过关了吗？你怎么还发愣？”
她见对方没反应，沉鹿微微皱了皱眉。
于是伸手朝着王瑶面前挥了挥，直到好一会儿少女才怔然地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
“回神了。”
还不待沉鹿反应。
王瑶一把抓住了沉鹿的手，一脸恍惚地感叹道。
“鹿哥……”
“原来这就是好学生的待遇吗？”
“……”
第九十八章
沉鹿沉默了一瞬，而后垂眸看了一眼被王瑶紧紧握住的手。
抬眸又瞧了下她亮晶晶的眼睛。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可最后还是闭了嘴。
没有打破王瑶的这份莫名其妙的喜悦。
其实仔细一想也不算不能理解。
王瑶成绩在沉鹿没有辅导之前是倒数常客, 现在勉强够的上中等。
不过成绩上来了, 不代表李林峰对她的态度会骤然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因为除了成绩问题, 王瑶还是个闲不住的主儿。
上课开小差, 说小话。
有时候通宵玩游戏隔天直接翘课，或者睡过头。
——这些事情屡见不鲜。
因此，在李林峰还没有来得及夸赞王瑶最近成绩有进步的时候, 对方总能搞出另一件荒唐事来惹怒男人。
沉鹿仔细想了下, 刚才李林峰这样温和直白地夸奖王瑶好像的确是头一次。
沉鹿余光瞥了一眼周围还在飘着小红花，心情七十迈十足嗨的王瑶。
她觉得有些好笑。
有那么一瞬间沉鹿仿佛从王瑶身上看到了沉呦呦的影子。
小女孩和她一样，也会因为自己的一句夸奖而感到喜悦和满足。
李林峰检查完了作业之后并没有立刻上课。
一站上讲台, 男人刚才还算柔和的情绪瞬间收敛，变得严肃正经。
“大家安静一点儿, 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也是你们正式迈入高三的第一天。”
“在上课之前我希望你们能够收一收心思，脑子里别还一直想着暑假玩了什么，吃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