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和音堵住他的嘴,不高兴地道:“人家不说就是了嘛!”
过了一会儿,宁和音望着庄沢沉寂下来的浓墨眸子,笑眯眯说:“我最喜欢你了,要是我爹知道我嫁了个我喜欢的人,肯定很开心的。”
庄沢敛了敛眸,浓密的睫在眼下投下剪影,俊挺秀丽如山峰的鼻下,薄唇微启:“喜欢也没用,债还是得抵。”
宁和音:“?”
看到她一头雾水缓不过神的模样,庄沢唇角不自觉扬起,眸中沾上了笑意。
恍然间从她的眸中望见自己,庄沢怔了怔,等人撇过头去重重哼了一声,低头在她耳边无声道:我也喜欢。
“你说什么?”宁和音回过头看他。
庄沢一脸风轻云淡:“没什么。”
“没什么就没什么!”宁和音鼓着脸颊道。
表面气呼呼,心里美滋滋。
这他妈谁能知道啊!
原来那个梦不是梦!
原来庄沢是个抖m!
原来她才是白月光!
宁和音:新的一天,感觉又更喜欢夫君了呢!
狗太监是谁?
她都不认识。
反正人嘛,总是避免不了真香的。
宁和音赖在他身上不下来,触及到他现在褪去青涩轮廓分明的脸,心又不可避免沉了再沉。
如果按照庄沢的时间线,她从陆云轻的身体里出去后,陆云轻的意识回到自己身上,而原本的宁和音因为溺水,直接躺在床上昏迷了一天一夜,再醒过来,就是她了。
按照她自己的时间线,她明明是先穿的女主身体,又在隔了十年后,阴差阳错穿回去了一遭。
事情的因果顺序怎么都理不清,不过也有可能因为这是书里的世界,而她这个外来人扰乱了因果秩序,所以时间线才会变得混乱吧。
这些宁和音都不去想了,她最控制不住自己去想的是,那晚年少时的庄沢,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他的当时,他的后来……
这一切她竟然都想知道,还迫切不及想要知道。
“在想什么?”庄沢忽然问道。
宁和音望着他澄澈漂亮的桃花眸子,望着眸中因为失神所以看上去有些呆傻的人,倏地绽开了一个笑,看到瞳孔中的人跟着笑。
她勾了勾他的脖子,让他脖子压低,轻声在他耳边说:“想——”
你字还没说出,车门帘被人猛地一掀,一道中气十足的威严吼声响起:“庄沢!你欺人太……”
看到马车内的场景,车外的人话不由自主停下来。
其他在车外的人同样看到,原本阴沉骇人的九千岁,此刻腿上竟然抱着一姑娘,两人光天化日下在马车内亲密纠缠……
此时马车离九千岁府不远,周围不断围了些百姓上来,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宁和音听到这道声音,怔怔松开了手,转头望去——
眼前长相威严的中年人,熟悉得就好像昨日才见过一样。
他看着他们脸一瞬间更是黑到了极点,直接吼道:“云轻投湖自尽了!!!”
宁和音被吼得耳朵一疼,连忙从庄沢腿上下来,刚要溜下马车,右手忽的一重——
被人给拉住了。
庄沢脸上染着淡淡笑意,直接把欲溜出马车的人抓回去,重新坐回他腿上,一手掐着她腰,一手掐着她脸蛋,“你是本官夫人,害羞什么?”
宁和音:不是?
“现在是陆云轻投湖了阿!!!”
庄沢无谓地哦了一声,望向马车外陆大人道:“投湖就投湖,死了么?死了的话,那便丢到乱葬岗喂野狗吧。”
宁和音:“?”
没看出来呀,对白月光这么狠的吗?
“看什么?”庄沢又使劲掐了掐她脸,“本官唯爱夫人一人,其他庸脂俗粉,又怎会放在眼里?”
宁和音:“???”
庄沢墨眸里笑意更深,“夫人是觉得,喂野狗还不够么?”
宁和音咕噜吞了一口口水,“那她要是没死呢?”
“喔……若是没死,”庄沢懒懒望向马车外,看着气得已神志不清的人,无谓道,“那就让人压着她再投一次,再丢去喂狗罢。”
宁和音打着哆嗦有点想离开,庄沢按住她腰,轻佻地往她耳朵里吹了口气,“夫人,你怕什么?那陆姑娘是曾经骗过本官,又欺负过本官,才会有如此下场,你又没有骗和欺负过本官,是在慌什么呢?”
宁和音:“……”
“我没慌,没慌!”
“哦?”
庄沢红唇微勾,凤眸半敛,冰凉的指尖拨过她的脸颊,笑意撩人。
“那夫人日后,会骗本官么?”
咕噜——
一大口口水下肚,宁和音眼神诚挚:“不骗,不欺负,不信的话,我发誓!”
庄沢好心帮她多抬起来一只手指,“若立誓的话,是三根指头,况且因为本官对夫人,是疼到了骨子里的爱,因此……若是夫人毁了誓,不止是被沉湖喂狗那么便宜,而是先被凌迟,一刀、一刀、又一刀……待到皮肉尽毁,露出森森白骨,直到刀敲在白骨上发出铮铮的响声,再被五匹马分别拴住脑袋和四肢,只待本官下令,五匹马同时往前狂奔……”
“刺啦!”庄沢声音倏然提高,看到人被吓得猛一抖,接着又继续温柔地笑,牙齿的寒光在红唇后隐现,“就这刺啦一下,是夫人脑袋四肢与躯干分开的声音,是不是很好听?”
宁和音浑身抖得跟个筛子一样,举起三根看上去跟她一样没骨气软趴趴的指头,哭丧着脸说:“我发誓……”
她发誓,他娘的!
她再也不要喜欢狗太监了!
陆大人气得脸红脖子粗,终于忍不住爆粗口:“光天化日下,你们调他娘的情!”
“你他娘的闭嘴!”
宁和音吼得更大声:“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有调情?”
“有喔……”庄沢笑得温润无害。
宁和音:“???”
嗯?
刚刚是在调情吗?
第25章
“想不到宁相家的千金,竟是如此没有教养,难道你爹不曾教过你吗?”陆大人口不择言道。
宁和音:“?”
骂她可以,带上她爹这就过分了阿。
刚攥紧了小拳头,打算给他表演一下什么叫做重拳出击,屁股才抬了一半,就被庄沢按着坐了回去。
“放开……”
宁和音话没说完脸上表情僵住,狗太监在没人能察觉到的地方,用手轻轻打了下她的屁股。
打、屁、股?
转过头,狗太监笑得还是那么温柔,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风轻云淡道:“夫人,莫同陆大人置气。”
宁和音:“???”
信不信她再写休书?
“你若同他计较,那便是将自身拉低到同他那般程度,如何划得来呢?”庄沢噙着笑淡淡说完。
宁和音:好了,我又可以了。
休书什么的,那是什么鬼?
车外的陆大人闻言,简直是要被气得肝胆俱裂,庄沢何时这么对待过他?
难道只因为多了个新夫人,便彻头彻尾翻脸不认了吗?
“本官在路上同夫人商量好了,回府要鸳鸯浴,你们任凭一只野狗出来拦路,若是耽搁了时辰,夫人生气,你们担待得起吗?”庄沢的话又继续,是对着侍卫说的。
先前忌惮陆大人和九千岁以往的关系,迟迟不敢上前阻拦的侍卫们,这下全都变了脸色去抓他。
暴露下的陆大人拂袖,“庄沢,你今日如此对本官,日后休想再见云轻!”
“哦?”庄沢疑惑了声,“原来还没死阿,那陆姑娘现在在哪呢?你们还不赶紧,给陆姑娘选片清澈的湖,让她好——”
陆大人:“庄沢,你欺人太甚!”
庄沢讥笑道:“说来说去,就只有这么一句么?”
“好!好好好……”陆大人身子都在打颤,“从今往后,我们陆家与你九千岁,再无任何瓜葛!”
九千岁府外不远处有辆华贵宽敞的马车,陆大人放完狠话径直往马车走去,宁和音伸长脖子看了看,恰好看到他掀开车门帘时,里面躺着个什么人影。
心里咯噔一下,那应该就是陆云轻了。
“看吧,果然无事,”庄沢指尖刮了刮她脸颊,哂笑着道,“若真出了事,一个当爹的,又怎会不顾孩子,先前来挑衅?”
宁和音跟脑子里搅了团浆糊似的,摸不清庄沢的情绪变化。
如果他真舍得那么狠心,何必一开始留陆云轻那么久?
难不成……
宁和音被庄沢牵着走进府里,又走进了房内,才问:“夫君,你是不是知——”
“嘘!”庄沢伸出如玉食指,压在了她的嘴唇上。
先前所有的嚣张和嘲讽,此刻全然消失,浑身竟然弥漫出了一股诡异的悲伤气氛。
庄沢轻轻垂下眼睑,声线有些凄沧,“我既已有了你,那么陆云轻于我而言,便都是过去,她爹嚣张霸道,我若是不狠上一些,那定会被他要挟住,利用陆云轻,来让我满足他的某些要求。”
宁和音:“噢,原来是这样啊!”
“是啊,实话不瞒你说……”庄沢抬起眼,布满血丝的眼眶显得他格外憔悴,仿佛失去了最重要的信念,只差一根稻草便能把他压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