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在幻境里,听到了须臾境主人姜姒的声音吗?怎么突然昏迷,回到了归一剑宗?
他眉头紧皱,问一个前来服侍他的弟子。
“我是怎么回来的?”
那个弟子老实回答道:“大师兄,你和一位姑娘突然出现,昏倒在了我们山门前,我们将你送回来的。”
“姑娘?”
云时渊疑惑道,脑海中闪过孟含卿和云笙笙的脸。
不知是谁?
云时渊让这个弟子带着他去看人,到时孟含卿恰好醒了过来。
她身上盖着锦被,一只手揉着额角,一只手紧紧的攥住了锦被。
头好痛……
总感觉,错失了什么属于她的东西一般,而且,还不只一样。
对了,那两个夺舍了纪云笙和闻裴夫妻俩身体的人呢?
云时渊缓步进来,见孟含卿醒了,犹豫一瞬还是出声关心了一句。
“孟姑娘,身体感觉可还好?”
孟含卿放下按在额角上的手,抬头见来人是他,脸上连忙下意识绽出一个浅笑。
“不碍事的。”她说,“只是头有些疼。对了,云前辈,这里是哪儿啊?”
云时渊道:“这里是归一剑宗,我们应当是被须臾境主人直接送到了这里。”
他虽对自己如何回来的心有疑窦,但他自检过一遍,自己的身体没有异样,便暂且压下不去想了。
孟含卿喃喃道:“是归一剑宗啊……”
时隔一世,她终于又回到了这最初的地方。
云时渊又道:“既然孟姑娘感觉身体还有些不适,不如现在归一剑宗住下。
我问过弟子了,宗门大选还未开始,我之前说过,虽然事关天烬,但我尊重姑娘的意愿。
若姑娘想入归一剑宗,我便着手安排。若是姑娘不想入归一剑宗,那我便先将天烬的消息瞒下来,待姑娘选定宗门之后再做上禀。”
孟含卿看了一眼被放在床头的佩剑,心里微微一紧,顿了顿道:“前辈的意思是,若我说我想加入归一剑宗,前辈便能免去选拔,安排我入内门做弟子么?”
云时渊神色稍有波动,但几不可察,他垂下眼睛,淡淡启唇道:“自然。”
孟含卿仰起头来,朝他微微一笑。
“那我还是等宗门大选时,再堂堂正正的进归一剑宗吧。到时,就可以唤前辈一声大师兄了。”
云时渊琥珀色的眸子落在她身上,语气比之前轻柔了些。
“好,那我便期待着孟姑娘了。至于天烬,孟姑娘如果打定主意要如我归一剑宗,那我便将天烬的下落说于代宗主了。”
想说的话已经说完,云时渊朝孟含卿唯一颔首,正欲转身离开,却忽然被她喊住了。
“云前辈!”
云时渊停住步子,回身看她:“孟姑娘还有事么?”
孟含卿葱白的指尖捏紧了被角,因为用力显得越发苍白。
她犹豫着开了口。
“前辈,是否相信了是我换了我六妹的灵根,还把她推下了山崖?”
云时渊神色淡漠:“云笙笙给我看过她的记忆,我确认过了,没有造假的痕迹。”
孟含卿纤长的睫毛一颤,声音里有着浓浓的懊恼。
“我……我也不知道那时我是怎么了,仿佛被恶魔附身了一般,心中对六妹的恨意被无限放大了。
其实我在去静云山之前,国师便已经为我测过灵根了,是不能修炼的杂灵根,而六妹却是天火灵根。
他还将混元乾坤阵告诉了我,说闻裴也是杂灵根,六妹本来就不喜闻裴,若是灵魂测试过后,定会抛下闻裴一走了之,于是便让我偷偷和六妹互换灵根,叫她不能去修真界,只能留下来和闻裴相守一生。
我当时不知道怎么的,头脑一热就答应了他。六妹平时和我关系不太好,她平日里仗着我娘身份低微,欺负过我不少次,我明明只想着换了她的灵根,没想着要害她性命的……”
孟含卿摇了摇头,神色看上去有些恍惚:“我真的,没想过要害她性命的,我也不知道闻裴会跟着她一起跳下去。我当时真的像是被蛊惑了一样,身体和心神都不由自己控制了……两条人命啊……”
“这是真的,前辈你能相信我吗,我真的没想害她性命!”
她抬起脸来,眼眶里已经隐隐约约有些了水光。
云时渊一直皱着眉把整个故事听完,心神一凛,上前两步抓住了孟含卿的手腕。
孟含卿的低喃被他打断,还没来得及惊讶,便被他一下子撸起了雪白的宽袖,露出了白皙纤细的大半个手臂。
袖子掩映下,一道极细的黑线萦绕在肌肤上,若隐若现。
云时渊蹙眉,眸色瞬间变冷。
“果然是诱魔印!”
孟含卿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来,低声问道:“何为诱魔印?”
云时渊不答,单手咬破指尖在空中画了一道血符,瞬间成形被他一掌打入到孟含卿手臂上,随着血符和肌肤的相触,那丝黑线仿佛见光死一般终于消失了。
他松开孟含卿的手臂,这才开口答她。
“诱魔印乃魔修中阶术法,虽然品级不高,但随着魔修修为越高深,能发挥出来的效力便越强大,但凡心中有一丝一毫的恶念,便会被成百上千倍的放大。”
“这应该是国师给你种下的,从他跟你说话时便足以诱导你的心智。”
顿了顿,他看向孟含卿的眼神意味不明。
“所以,你换灵根的想法,还有杀人的想法,很大可能是在诱魔印的影响下促成的,所以不必过于自责。”
孟含卿看上去有些失神:“原来是这样么……”
就在这时,突然有弟子前来禀报道。
“云师兄,寒涧长老听说你回来了,有要事急召你去天机峰议事。”
云时渊眸光一定,回身扬声道:“知道了,我这便前去。”
“孟姑娘。”他临走之前看了一眼孟含卿,淡声道。
“人之所以为人,而不是魔,是因为人能够约束自己的欲望。诱魔印虽厉害,但修真之路艰难险阻,困境重重,心魔境便是其中一大难关,我相信,经此一事后,你必能心智更加坚定不移。”
孟含卿指尖深深地陷入锦被之中,唇角缓缓扬起一丝弧度。
“多谢云前辈,我会的。”
云时渊点了点头,衣带飘飘,率然离去。
她走之后,孟含卿望着自己那只被他抓过的手臂,抚了上去。
前世作为魔修,诱魔印她自然是会的,正巧国师被夺舍纪云笙和闻裴的人害死了,死无对证,可以嫁祸到他身上。
如此,总算在云时渊面前把换灵根和害纪云笙一事搪塞过去了。
只是,他最后一段话里,显然还是有怪她心智不坚的意思。
罢了罢了,今后,总能找到表现得机会的。
就是不知道,夺舍纪云笙夫妻二人的那两人,如今去了哪里?
孟含卿轻轻地合上了眼皮,遮去了眼底的重重思绪。
云时渊从孟含卿这里离开之后,便御剑去了天机峰。
天机峰是归一剑宗的主峰,峰顶鞘利如宝剑,风景绝佳,云雾缭绕,乃是历代宗主所居地,寻常弟子根本不允进入。
如今寒涧长老,也就是云时渊的师父找他前来,应当是有大事发生了。
天机峰上不容飞剑经过,云时渊一到天机峰境内,便收了天瑕,徒步从正殿外一阶一阶的走了上去。
幸亏正殿外的玉阶不多,仅三十六阶,否则人人都这么走的话,正事早就被耽搁道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云时渊进去的时候,除了闭关的宗主,五峰长老都在。他师父作为宗主的亲传弟子,在宗主闭关的日子里暂代宗主之位,理所当然地坐在了上首正中央。
其他四峰长老依次入座,寒涧长老下首,却多了一个穿着白色僧袍,眉心间一朵莲花的年轻和尚。
他眉眼淡然,仿佛悟空一切,周身自带濯然光环,禅衣新白如雪。
云时渊记得,他是无一禅宗的相舟大师,年仅一百三十一岁,已入分神期,和他师父寒涧同辈。
他师父一百九十四岁,分神中期修为,已算是修真界翘楚,如此足以见得相舟天赋有多高了。
不过,究竟是何事,竟劳得相舟也出马了?
寒涧长老见云时渊来了,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开口道。
“时渊来了?”
云时渊拱手行礼。
“师父,诸位师伯,还有,相舟师叔。”
相舟笑如春风,微微颔首。
寒涧长老待他行完礼,便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时渊,你这次回来的正好,有一件事正需要你去做。”
云时渊道:“何事,师父?”
寒涧长老捋捋胡子,眉心有道褶皱。
“你下界期间,归一剑宗属地和无一禅宗属地西北方相接处爆发了一场疫病。起初本来以为只是一场小疫病,宗门里作为散派任务,派了弟子前去解决,可是接了任务的弟子无一例外,魂灯全都灭了。
如今你相舟师叔前来我们宗门,说无一禅宗也遇到了相同的状况,恐怕这场疫病不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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