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信?拿来。”北倾川见阿晚进来,还没等她礼行完,就开了口。
阿晚拿出沈歆瑶交给她的信,莫安下意识地要上前拿信呈给北倾川,却因北倾川的一个眼神,生生收回了伸出去手。
阿晚拿着信双手递到了北倾川面前,见他接过后,心里头涌起不安来。
她家小姐用词如此孟浪,会不会让六皇子觉得受到了冒犯?
如果六皇子觉得自己被冒犯,会不会怒而砍了她的脑袋?
光是这么想想,阿晚就觉得双腿颤颤,恨不得立马拔腿就跑。
北倾川将信打开,神色认真看起来。
结果才刚看了没一会儿,就见他突然将信翻过来覆在了书桌上,发出“啪”地一声响!
再偷偷抬眼看他,却见他已经满面赤红。
完了完了!
这下可是气狠了啊!
小姐呐,奴婢恐怕要命丧于此,不能回来见你了!
阿晚吓得心差点停止跳动,哭丧着脸就要跪下替沈歆瑶认错。结果她才往下弯了弯膝盖,就被人一把拎住了胳膊。
只见莫安柔声道:“阿晚姑娘可是一路疾走而来累了?”
说完,他朝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别害怕。
这短短时间内阿晚经历了心惊肉跳,此刻还不敢放松下来。但见北倾川的确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更没有叫人将她拖出去,这才渐渐松了口气。
莫安见阿晚不敢说话,心里叹了口气,道:“沈小姐可还有别的话带给殿下?”
“没、没了。”阿晚摇了摇头,“小姐说了,她想说的话都在信里。说……如果六殿下看了信,便都能明白。”
说完后面那句,阿晚声音不由小了不少。
北倾川半晌没说话,这会儿开口,却只道:“莫安,送客。”
“是。”
莫安觉得自家主子的神色有些奇怪,心里头有些好奇,不知沈小姐在那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阿晚姑娘,在下送你出府。”
阿晚摆了摆手:“不、不用送不用送,我自己知道出去。只不过……”
深吸了一口气,阿晚决定豁出去,道:“小姐说,殿下若是看完了信,让奴婢问一问殿下,可有话要带给她?”
呜呜呜,小姐,奴婢觉得六殿下肯定又想砍我脑袋了!
北倾川抿了抿嘴角,喉结也翻滚了几下。
最后却只道:“莫安。”
莫安一听,连忙引着阿晚往外走:“阿晚姑娘,还请先回吧。”
待人一走,北倾川才觉得自己的心平静了下来。
他冷着脸死死盯着桌上覆过去的那张信纸。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是忍不住伸手将信纸重新拿了起来,低头看去。
这回,才总算是将这封信完整的看完了。
等莫安再次返回时,见到北倾川大吃一惊:“殿下,你脸怎的如此之红?可是染了风寒?!”
作者有话要说: 莫安:殿下,属下给你去请大夫!
北倾川:回来。
莫安:殿下还有何吩咐?
北倾川:滚吧。
莫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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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
北倾川没有带话并没有磨灭到沈歆瑶的热情, 在她看来,肯将信收下便是好的。
“你方才说, 六皇子看到信以后生气到面红耳赤, 你差点以为要没命了?”沈歆瑶见阿晚模样极为认真, 有些忍俊不禁, “放心吧,他可不是想杀你。”
沈歆瑶心里头有些窃喜, 她想到了六皇子这些年还没有开过荤,但是没想到六皇子居然如此纯情,几乎一撩就害羞。
像她这样三脚猫工夫的情书都能将他看得脸红, 不知道如果将话说得更深情些,他会不会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光是想想, 沈歆瑶就忍不住乐。
阿晚见沈歆瑶这般模样, 略一思考,也回过神来,顿时觉得丢脸不已,
阿晚颇为感慨:“奴婢是真没想到, 六皇子居然能如此容易害羞之人,这与奴婢想的皇室子弟不太一样。”
“别说你了, 我也没想到。”沈歆瑶捧着一碗切好的梨吃着, “我瞧着外人都怕他,听别人说的他那等子事,也觉得是个挺可怕的人。谁能想到,这样的一个人却如此纯情?”
沈歆瑶不禁有些怀疑, 她知道的那些关于六皇子的事,真的就是她理解的那般吗?
虽说是为了活下去而不断的接近六皇子,但是此刻,她却是真的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按着沈歆瑶的想法,像这样表达爱意的情书,最好是三天两头就往六皇子手里塞。只不过如今到了年关,明日便是除夕,再让阿晚出府有些过于显眼。
沈歆瑶想了想,心里头有了别的想法。
阿晚见沈歆瑶眼珠子一转,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心里头就是一咯噔。
按着这些日子阿晚对她家小姐的了解,这绝对又是想要做什么了!
阿晚心中有许多的疑惑,她总觉得小姐从某日开始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可是有时候见她撒娇、任性妄为,又觉得她还是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唉,小姐的心思,变化太多了。
渊国的除夕和沈歆瑶前世的除夕有很大的不同。
沈歆瑶记得前世每到了过年,她就特别羡慕那些家庭圆满的朋友,尤其是住在农村或者是寨子里的朋友。因为他们过年总是有很多花样,而她过年无聊至极。
如今她到了渊国,来到了沈家,便第一次亲眼见识到了热闹的年是怎么过的。
她一大早就被拉起来沐浴洗漱,没错,渊国的规矩是大年三十这天定要早起沐浴,保持着干净的身子和容颜一直到初二,初一那日是不允许沐浴的。
而后,她又在阿晚的服侍下穿上了江氏特意为她制的过年穿的衣裳。沈歆瑶拥有的原身的记忆里,江氏每年都会亲自给原身做。
沈歆瑶长了张娇俏讨喜的脸,换上江氏特制的衣裳,领边还有一圈毛茸茸的毛,衬得她格外朝气又娇气。
“小姐,表小姐得初二才回门了。”阿晚将刚才听来的消息告知沈歆瑶,“如此一来,小姐你初一便不用与她碰面,今年定能顺心顺意。”
渊国这边的说法是初一必须和和气气,不能生气吵架,否则影响新一年的运势。按照这边的人的说法,但凡初一那天和人争吵或是生气的,新的一年做什么都不会顺畅,特别容易倒霉。
沈歆瑶点点头:“她倒是在这方面一向懂事。原本初二就是出嫁女每年必回娘家探亲的日子,她选择在初二回门,也是昭示了她乃沈家女。”
江氏收了苏槿儿做干女儿的事早就放了话出去,为的就是不让瑞德侯府抓着话柄不放。
但京中之人一个个都精明着,即使听到了这样的话,也并不觉得苏槿儿日后就真能得到沈家多么的维护。所以苏槿儿通过初二回娘家这一点,来向世人昭显身份,沈歆瑶一点儿也不意外。
怎么说呢,都是千年的狐狸,还猜不透这点小心思么?
此刻,沈歆瑶正往江氏和沈户的正院儿赶去。
沈家规矩,大年三十这天用两顿膳,一顿是早年饭,一顿是晚年饭。
早年饭的时间靠近中午,晚年饭则是从太阳落山开始,一直要用到过凌晨。算来,便也是他们的守岁了。
拐出小花园,往前再走一段路,便是正院儿。沈歆瑶往日里便喜走一些捷径,今日也不例外。
可刚拐进小路里,她便撞见自家大哥和一个丫鬟正站在一处。
沈歆瑶步子一顿,立马伸手捂住了自己和阿晚的嘴。她心里头有些着急,大哥怎么会跟丫鬟勾搭上?
沈家嫡长子沈康文除了为人严肃了点,其他方面在沈歆瑶看来简直都是男神级别。长得俊,身材好,为人上进,性情其实十分温和,很少会生气。
而且瞧着自家爹爹培养大哥的情况来看,大哥很有可能就是将来继承她爹衣钵的人,可以说是下一个大将军预订啊!
这样的人,若是对一个丫鬟动了真情,着实有些不妙。
不因为别的,就怕沈康文认了死理儿,非真爱不娶了。
沈歆瑶操碎了心,悄悄躲在一旁偷听——她知道这样不对,可却忍不住。若是沈康文真栽在一个丫鬟手里,她至少还能替他想想法子。
正忧心着,却听到沈康文道:“细蕊,你是个好姑娘,能干热情又善良。但是你不该将心思放在我身上,我给不了你想要的。这香囊你自己留下吧,日后也不必再给我做什么东西。”
沈康文依旧是那张严肃板正的脸,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感觉到他已经尽量温柔,似是不愿意伤害一个年轻姑娘的心。
细蕊拿着香囊的手不由握紧,她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眼里也闪过慌张,似不知该如何开口。
下一刻,却听到她急忙解释:“大少爷,你别误会,我、我没有妄想别的。我就是……我就是看你上个香囊已经旧了,便顺手给你做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