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哈伊尔伸手握住了沈眠的手腕：“眠眠。”
沈眠低头看了一眼, 他们身后三个邪神和蜂拥而至的I城区改造体正忙碌, 惨烈的尖叫和各种各样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并没有影响到沈眠这边。
米哈伊尔的声音中带着些淡淡的乞求：“不要……”
米哈伊尔这样示弱的样子邪神都很少见到，瑰雾的蛇尾巴晃动, 祂将刚刚被沈眠打了的所有不满压下去。
那一刻神秘的心脏会吞噬从深渊中逃逸出来的污染体，将力量汇聚在一起传送给中央塔, 末世纪百年来稳定的力量就来自于这里。
而心脏下方的血管埋入土地，深深扎入这个世界的中心, 每一次世界毁灭的同时都会清理深陷于内部的污染源, 三个邪神知道这些, 所以有时候世界的毁灭是祂们出手导致的。
至今七百多次, 加上祈祷日爆发的时候心脏也在运作，现如今内部的污秽也清理了许多。
“你能那么快复苏就是因为这个哦…”瑰雾笑眯眯说道，“但是那颗心脏已经不能算是人类的心脏了，你们人类有句话怎么讲来着……能量守恒？”
沈眠感觉到米哈伊尔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更紧了一些。
这么大范围的污染怎么可能在转化中全部消化，留在那颗心脏上面的能量足够让沈眠的世界再一次陷入危机。
不过末世纪初期的时候，米哈伊尔和约书亚两人找到了瑰雾，和全知的约书亚不太相同，瑰雾是研究型的狂魔，对他们的提案非常的感兴趣。
于是双生子用一定的代价，将心脏上残余力量的一部分用在沈眠的复生上。
“本来想要直接让他们两个成为我的实验体的，”瑰雾耸耸肩说道，“不过你在他们身上留下的精神力攻击力也太强了吧，我做的最多也就是让他们在你快要苏醒的同一时间降生。”
对于瑰雾俩说，那也是一场大实验了。
所以沈修君在一开始才会忘记了自己的使命。
瑰雾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你是出生在污染区的孩子，出生的地点下应该有一道属于我的种族才会有的符文。”
“而在我之前的操作下，只要装载上心脏，你就会变成和我们一类的存在。”
沈眠淡然地“哦”了一声，继续问道：“然后呢？就这点原因哥哥不可能这样躲着我。”
那边正在割草一样的路易斯镰刀一甩，一个瑰雾的眷族被刻意从那边扔了过来，直直就往瑰雾脸上砸。
瑰雾抿了下唇，精致的眉眼间略有戾气，祂用蛇尾将前不久还叫着“孩子”的实验体挥开。
问题就在这里。
祂说：“我跟他们说过，只要装载上心脏再杀了你，可以彻底的清除掉这个世界的污染源。”
米哈伊尔握住沈眠的手已经在她的手腕上留下了一道红色的痕迹。
话音落定，沈眠听见身后路易斯愤怒地喊了一声自己的同类，那些实验体的惨叫声更加凄烈。
沈眠挑了下眉，侧目看向米哈伊尔：“杀了我？”
“……我们不会那么做的。”米哈伊尔闭上眼睛，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我本来就…不打算告诉你这件事情的。”
米哈伊尔想，要不是瑰雾还有用，当时就应该将祂驱逐的。
沈眠：“所以你们害怕我自己会那么做？”
米哈伊尔没说话。
他看到了沈眠和林晚星的相处，也知道她和其他人类相处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在末世纪之前，小时候的沈眠受过很多很多好心人的帮助，因此在复生之后，她对于林晚星或是陆茵茵这类，不带着刻意目的接近她、出自本能会对她好的人天生就抱有好感。
对于沈眠来说，这种好感会附带着她的付出。
米哈伊尔想要杜绝这样的可能。
瑰雾的蛇尾已经恢复的差不多，祂向前移动了一个身位：“你身边可都是骗子啊，沈小姐。”
不仅仅指那将她瞒在鼓中的双生子，那三个正在忙碌的邪神也不多承让。
“不如这样，你和我合作好了。”瑰雾一只手拖住自己的脸，做起来的动作缱绻，“我不馋你的感情，但很看重你的能力哦。”
沈眠的手微微下垂，黑色的枪.口从瑰雾的额头上移开，在邪神以为说完了这些要被放过的时候，沈眠扣下了扳机。
瑰雾那双漂亮的眼睛瞬间睁大：“…你！”
沈眠朝祂笑了一下，眼里看不出情绪：“因为我是坏女人。”
瑰雾再怎么想发出声音痛斥沈眠，对邪神的驱逐也都是无声无息的，瑰雾想要回来起码还要两三个祈祷日的时间，
利用完瑰雾并把祂送走以后，沈眠的心情稍微愉快了一些，而米哈伊尔还等待着沈眠给自己反应。
I城区的这些实验体还需要清除，这部分“人类”如果流动到外面，会对外面的城区造成很大的影响。
虽然部分人类的神志还保存着，但对瑰雾的崇拜已经刻入骨髓，为避免传教污染SAN值之类的事情，沈眠觉得最好还是将他们全部清除。
沈眠动了动手，米哈伊尔才想起自己还紧紧地握着沈眠的手，匆忙松开后有些不安的模样。
“所以I城区一开始的传教是你们做的。”
最近说出现的传教士和双生子也脱不了干系，每个城区都忙得不行，也没心思来管外面的事情。
米哈伊尔不说话，沈眠就当他是默认了。
她的手腕红了一圈，在精神力的修复下又很快复原。按照沈眠现在的精神力水准，想要达成[杀死她]这个成就困难度不比击杀邪神简单。
她似乎是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你和哥哥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无私奉献自己？”
米哈伊尔：“我担心你会。”
黑发棕瞳的少女扭头看他，静静道：“人类也得学会自己解决问题吧。”
邪神们的动作快的离谱，很快前方的路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由于触手有些存在着腐蚀性，除了地面上的血液，实验体的肢体都没有留下。
米哈伊尔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是什么被积压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都爆发出来，他垂眸说道：“眠眠，我已经无法相信人类。”
沈眠：“那不是很简单吗。”
她的目光放远，视线从邪神和实验体的乱斗中向上移动，落日的余晖将正片天幕染红，云朵的移动速度很缓慢。
只关注天空的话，好像一切都和正常的世界毫无区别。
“我会告诉林晚星这件事。”
她将选择权交给人类的最强者。
米哈伊尔猛地转过头看向沈眠，紫色的眼眸中骤然爆发出了希望：“如果他们让你失望了呢？”
沈眠抬步向前走去。
“如果我看错了，”她说，“我会按照你们的原定计划。”
让人类付出代价，让这一切都结束。
*
在中央塔的沈修君听见了很多传闻。
关于沈眠找了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做情人，还关于她一直在寻找的哥哥是自己，也有人说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顺便无聊的学生们衍生出来了三个人的爱恨纠葛。
沈修君有些无奈。
不过其实也没什么错。
沈修君看向中央塔，他无法自己上去中央塔。
也不知道是不是塔中同时存在着沈眠和三个邪神的力量，而邪神向来将他看做眼中钉的缘故。
就算是SAN值正常，沈修君走到二百层以上的时候，那些蓝色的纹路都会跟疯了一样流动。
沈修君轻轻点了点手臂，他知道刚刚在房间里的除了祁家的两位少爷还有一个郁少卿。
要不是郁少卿，沈修君刚刚或许会对祁家的两个兄弟动手。同为中央塔三席中的人员，沈修君知道郁少卿有多难缠。
硬闯更不要说了。
沈眠苏醒后的这一代中有太多优秀的人，祁在、郁少卿包括祁少寅，打起来一定会引起很大的轰动，中央塔的支援一定来的很快——届时能不能及时完成目的都难说。
关于塔的事情，祁在虽然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拒绝，但是这位祁家的大少爷摆出这样的态度，再加上原本应该和沈眠一起在外面的祁少寅提前回来。
不难想象。
稍稍计算时间过后，沈修君知道在那几个邪神的帮助下，沈眠或许还能比林晚星更早回来。
虽然很抱歉，但是不能让眠眠阻止自己。
所以……要趁早从内部击破。
沈修君轻轻叹了口气。
沈修君动了动手指，黑色的细线从他的指尖流出，隐没到地面上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他在中央塔的这段时间里，在这里留下了很多能够派上用处的东西。
现在，到了运用它们的时候了。
第84章 84
郁少卿原本只是充当一个打手的身份, 干完就跑。
毕竟他和祁在也没什么友谊，就是因为暂时的利益绑定在一起而已。
郁少卿要摆脱那些妄图控制他的势力，而祁在要清理中央塔中的一些老家伙。
但是祁少寅回来的突然, 又发现祁在身边能用的人实在是太少，再加上中央塔提高安全系数后空闲的人并不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