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总是带着笑意,甩着拂尘,一副好说话的模样,但那双手不知沾染多少血色,堪称帝王的刽子手。
“奴才没事,左不过看刘大人年事已高,便前来一送,绝无他意。”
李福全说的轻巧,刘大人顿时松了口气,犹豫了会儿问出口: “老臣有一事请教,还请公公据实以告。”
“自然,刘大人请问,奴才肯定知无不言。”
“太好了,老臣就是想问问公公,依你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的经验,方才皇上那番表态是生气还是不气呢。”
刘大人卷着银色胡须,一脸狐疑: “说来奇怪,不知公公有没有觉得,打从皇上上回昏厥苏醒后,性格大变,甚至开始亲近女色,更怪的是,他一向不喜苏家父子,近日却频频与她们站同一阵线,似乎有提拔之意,莫不是想让外戚干政?”
“请刘大人谨言慎行。”
李福全眸中闪过嗤笑,深深觉得眼前之人当了万年督抚不是没有原因,就单独这一问就落后苏家父子一大截。
他们从不过问帝王心思,尽心尽力将自己的事情办好,甚至深谋远见,提供谏言,文景帝每每听到都情绪复杂,但又意外的惊喜,频频说苏家人通通是可造之才,当然二房除外。
“帝王之心,咱们做奴才的万万不能去揣测,奴才在这提醒大人了,这乱葬岗刚清理干净,说不准皇上哪天又来的兴致……”
话故意没说完,李福全轻笑几声,话中带话,虽没直接说出,但刘大人却听懂了,神色大变,朝李福全拱手: “公公,方才是老臣有所逾越,还请公公别让皇上知道。”
褪下手中玉戒塞进李福全手中,讨好道: “这枚玉戒是前阵子使臣进京,特意献给老臣之物,色泽上佳,冬暖夏凉,老臣一番心意,还请公公笑纳。”
啧,老狐狸,李福全心中暗笑,勉为其难收下。
“多谢刘大人了,今日之事勿再提起,否则皇上发怒,吃力不讨好的,只是我们这些做奴才了。”
“当然,当然,时后不早了,公公请留步,回去侍候皇上,老臣还没老到认不清方向,便先行告退了。”
“刘大人慢走。”
送走了刘大人,李福全冷眼望着离开的方向,将玉戒握在手中往上抛,唇角一勾: “这玉戒咱家多的是,还需要你送,呸!”
“当咱家这么好收买?”
李福全嗤笑,朝御书房走去,刘大人那番话,他自然得据实以告,可不是任何人都能用钱财收买他的。
瑰丽色的天空,特别耀眼,火红的浮云飘在空中,格外的顺眼,但空中却产生一抹诡异的氛围,犹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翌日。
“娘娘,娘娘!”
苏沁婉咬着许久未吃的芙蓉饼,配上一口牛乳茶,好不欢快,便听见紫鸢小跑步进来,从大户人家出来的气质消失全无,也不知是从哪学来的。
不过是回去传了话。
“跑慢点,没人赶你。” 苏沁婉抹去嘴角上的碎屑,“又怎么了。”
紫鸢上气不接下气,弯腰喘息: “娘娘,奴婢方才听其他宫人说,今日早朝有人恳请皇上收回宁王发派边疆的旨意,一开始皇上没理,升了许多无关紧要的官员。”
“无关紧要?”
“是,淮阳县督抚,安城县,还有秦淮县,通通升了官。”
紫鸢一一细数,但实在太多,她一时半会儿也记不住。
那些督抚,苏沁婉也不认识,唯一知晓的便是淮阳县,她记得,尹怜怜的父亲正是淮阳县督抚,许多年未升官,如今意外被提拔,想必相当高兴。
“那皇上对于那些谏言没说什么?”
苏沁婉注意到方才紫鸢所说“一开始没理”这五个字,觉得事情不可能这般简单,尤其是文景帝分明得知宁王并非外表来的和善,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果不其然,紫鸢继续说道: “听说有一派官员纷纷上书,请皇上三思,说宁王是位可造之才,放在边疆太过可惜,请皇上将他调回京城任职。”
“还有人说,宁王是皇上仅存的手足理当善待,否则百年之后如何面对先皇列祖列宗。”
竟有人胆大至此,拿手足出来说嘴,怪不得文景帝故意提拔别人,就是想气死那些老狐狸。
“哈。”苏沁婉笑出声,紫鸢纳闷,苏沁婉没有解释,让她继续说下去。
紫鸢理了理心神,又道: “后来有名官员情绪激动,直接冲上撞柱,皇上立刻让人拿下,甚至发落下狱,这事才告一段落。”
又是撞柱,那些老狐狸,把戏也不创新点,不是撞柱,就是哭天喊地,说要寻死,这下好了,踢到铁板,下狱了,真是活该。
“撞柱官员为何人。”
苏沁婉相当好奇,到底是哪只老狐狸挑战文景帝的脾气,结果答案却出乎意料之外。
“京城督抚,刘大成,刘大人。”
竟然是他?!
按原主的记忆,这刘大人鲜少上书,也鲜少在朝堂上说话,但为人忠义公正,才担任京城督抚一职,但就是个性太过古板,以致于督抚一职担任数年,迟迟未有动静,如今竟然为了宁王得罪文景帝,这还真是稀罕。
“本宫知晓了,这话可别到处去说,对了,先前让你回去传话,结果如何?”
提到这事,紫鸢便乐不可支: “二小姐当下晕厥过去,您都不知道有多热闹,孙姨娘冲到最前方,把二夫人撇在后头,那脸色简直跟墨汁一样,哈哈哈。”
想到那慌乱的画面,紫鸢就觉得痛快,苏沁婉刻意让她十五回去,正值大房二房聚会的日子,省的跑腿两边。
苏沁婉笑了笑,喝着新鲜的牛乳茶,这结果完全是意料之中。
“大夫有说什么吗,梨儿姐姐的身子一向娇弱,如今只不过听了消息便晕厥,二叔二婶肯定担忧不得了。”
紫鸢撇嘴,有些不以为然,将那天的话一股作气说出来: “那大夫肯定是蒙古大夫,好好的药不开,竟然说二小姐阴盛阳衰,需要阳刚之气做为辅助,才能痊愈,娘娘您说好不好笑?”
“阳刚之气作为辅助,这话怎么如此耳熟呢。”
苏沁婉手指抵在眉心上思索着,脑中闪过文景帝第一次亲吻自己的画面,猛地一睁,这理由不正是当初自己落水,太医所开的药方吗?
第104章 大夫
宁王府。
“今日早朝竟发生何等大事, 怎么都没人来通报,本王竟过了半宿才知晓,这是把本王的化当耳边风?”
宁王面无表情, 盯着下首的谋士吴波, 是他刻意安排在吏部的探子, 可有可无的官位, 以致于无人知晓他是宁王的人。
“王爷息怒,今日微臣家中有事告假, 以至于第一时间没得知消息,一得知便立即赶来。”
宁王也不是真愤怒,左不过是一时气上心头,有些郁闷。
文景帝处理自己安排在京城的眼线,毫不留情, 刘大人从先皇开始辅佐,没功劳也有苦劳, 竟然说下狱便下狱,一丁点的缓冲也不给,这天理何在!
果真是踏着手足上位之人,那般的冷血无情, 不近人情。
皇兄临死前怵目惊心的惨状至今深深烙印在脑中。
扶手上的双手紧握, 一瞬便恢复正常,快到让人察觉不到,眸中的狠捩消散,再度恢复平静无波。
“本王知晓, 辛苦你们了, 刘大人那边本王会再想法子,让他出狱, 替本王转达,切勿过度担忧,一切自重。”
“是。”
吴波退下后,宁王身后立刻窜出一袭深蓝色上衣男子,面上戴了面具,看不清容貌,手里执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扇着。
明明气候凉爽,那扇子显得突兀,但放在这人身上又意外的融洽。
“这事你怎么看?”
宁王抿着茶,头抬也没抬便知晓来人,正是神出鬼没的结拜兄弟凌墨。
拥有无人能敌的军事长才,此次边境大胜,正是凌墨出的主意,步步险招,奇招致胜。
宁王对他很是信任,但尽管认识多年,却依然没见过那张面具底下的真面目,心中虽好奇,却频频不敢开口。
许是见不得人呢。
此人身上气场太强,比起自己过犹不及,宁王不敢轻易去揭开凌墨的真面目。
怕一旦揭开,往日的情谊再也回不去。
“很简单,萧子钰就是在杀鸡儆猴,示意那些老狐狸站好派系,稍有不如他意,他便动辄砍杀,毕竟他可是皇帝,在金銮城他说的便是规矩。”
嗓音低沉,有些沙哑,不算好听。
“真是狂妄!”
宁王重重拍桌,凌墨面具底下的眉心微蹙,随后松开,又道: “若不是皇兄当年仁慈,哪还轮得到坐在龙椅上,真是不知好歹的家伙!”
凌墨不似宁王般气愤,悠然自得挥着扇子,用扇边敲打扶手: “不必气,只要按着我们拟定的计划一步一脚印慢慢筹划,那龙椅坐不稳的。”
“哈哈哈,是阿,多亏本王有你这谋士,否则如今早就成了刀下亡魂。”
宁王勾着唇,冷笑几句,转身想邀凌墨前往一聚,不料身后已无人影。
“哎,这人也跑太快了,真不够意思。”
熏风吹拂,宁王府中已有蝉鸣声,伴随着榕树透露出夏季的氛围。
宁王府偏隅之地,树上藏着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按着受伤的腹部,轻轻一跃,消失在树上。
深蓝色的影子,从宁王府上掠过,底下巡视的守卫,无人查觉。
***
御书房。
“皇上,那大夫确实有本事,已安排他今日进宫,帮娘娘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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