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公主说:“你这几日还老实着点,别惹事儿,皇阿玛心情不好。”
九公主嘟囔了声,“是太子哥哥惹恼了皇阿玛,非得让咱们都避让着,甚么道理嘛。”
八公主嗔声,“甭管甚么道理,咱们做儿女的,不该在皇阿玛不开心的时候哄着让着吗?”
九公主:“每次都是你有理。”又有些不甘心,绞着手帕,“皇阿玛也是越发的不讲理了,太子哥哥甚么也没做,是他底下人犯了事,怎的就把气撒到太子哥哥头上了。”
八公主:“太子哥哥到底是储君,不管知不知情,底下人的行事便就是代表了他的态度。所以,咱们无论是谁,都得约束好自己身边的人,哪怕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奴才,你也不知他会不会背着你在外面狐假虎威,真犯了事的时候,你说你这个做主子的要不要首当其冲。”
九公主便拿帕子捂住了嘴,“所以太子哥哥没替自己辩解。”
八公主点头,“这便是与有荣焉,休戚与共。还有,这些事情不是咱们该议论的,往后若再听到,听听便是了,切莫再多嘴生事。”
九公主乖乖哦了声,姐妹俩很快又谈论起别的事来。
宁汐便明白康熙为何没有大刀阔斧地整肃官场,他这是在给太子留颜面。要不他的态度一放出来,其他人,尤其是几个有出息的儿子,不定都跳出来落井下石。
所以康熙宠太子是真的,只是不知他后来怎么就被废了呢?就眼下的表现来看,也没有差劲儿到哪去。
得知这些情由后,宁汐也不再纠结,收拾好心情,尽心尽力去替小秦氏上妆面去了。
“我这两日嗓子疼的厉害,也不知是不是上火了。”小秦氏对着镜子在左右打量自己的脸,就怕冒出痘痘来。
静双替小秦氏梳着头,边说:“兴许是主子这几日伺候皇上累着了,要不打今儿开始改喝燕窝粥,停了参汤。”
小秦氏却说:“参汤可不能停,太医说了,调理身子最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宁汐在收拾妆台,暼了眼静双,也就跟她一般大的年纪,没想到说这种话的时候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果然是在宫里待久了,对啥都见怪不怪。
小秦氏从镜子里看了眼宁汐,“宁汐,你有什么偏方能治嗓子疼的吗。”
宁汐只知道王老吉里面有鱼腥草,还有就是梨子。
静双便说,“鱼腥草性凉,主子不适用呢。”
宁汐啊了声,那可真是有够娇气的呢,“不然贵人就请太医过来看看吧。”
小秦氏不想小题大做,请了太医,皇上势必就会知道,不管她有没病,为了安全起见,大概就不会再召她前去伺候。
“算了,一点小事,没准明儿就好了。”不打算再管,该去侍寝的还去侍寝,早起该上妆还上妆,就怕皇上有个临时召见。
宁汐也是佩服她的毅力,明明皇上都已经这么宠了,却还是这么拼。
出门这半个多月来,除了在桃园那两日,皇上心情不奉,余下的几乎每日都是小秦氏在伺候着。听小李子抱怨,有时候一个夜里叫了好几次水,这么个啪啪啪的频率,小秦氏那么个小身板可怎生经受的起啊。
这事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底下伺候的谁不知道。同幼安在一起收衣服的时候,宁汐就听她说了一嘴。
“你以为她能好受,好几次看她从上院出来腿都是抖的,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她不上,外面大把的人想进来填补,你可别忘了,这里可是江南呢,多的是瘦马美人那些。”
这让宁汐更不解了,“宫里不是也要选秀,每年都有留牌子的,这种事不是早就应该看开了吗,何必把自己逼成这样。”
幼安便笑了,“她现在的位分不高不低的,何况又没个儿子傍身,真要是让人替代了,以后的日子……”余下的话不用说,彼此也心知肚明。
宁汐便嘟囔了句,“合着这是奔着养儿防老去的呢。”
幼安听着了,“谁说不是,自古都是母凭子贵,你看咱们宫里的那些主位娘娘,谁膝下没个阿哥。”
虽然好有道理,但是这也诱惑不了宁汐去加入宫斗,让她生孩子,得了吧。
幼安那边收好了衣服,“听公主说,皇上会在扬州停留几日,你那边若无事,咱们对个时间一块去街上转转吧。”
少女心嘛,谁不喜欢遛街扫货看小哥哥,宁汐自然也不例外。
刚准备好要出门,静双就跑过来告诉宁汐,小秦氏来月事了。
宁汐便在心里吐槽了起来。来月事就来月事,谁还不是个女人,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那姐姐可得更用心伺候着才是了。”
静双唉了声,“主子调理了大半年身子,好不容易才多出了这么多可以同皇上相处的时间,她是算好了在路上准能怀上的。”
宁汐就明白了,这根本不是单纯的来月事这么简单,这是因为小秦氏她没怀上。
但是,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谁说啪啪啪了就一定能受孕,也许她是个不容易受孕的体质呢。这些都是有可能的,巴巴地跑来告诉她干嘛,她又不是医生,更没有偏方,避孕道具倒是有几个,就怕她不乐意用。
宁汐不知还该说什么好,只保持着微笑,定定看着静双,请她继续。
“娘娘想同你说说话,排解一下。”
“可是,我也不擅长聊天解语呢,别待会儿让贵人更不开心,那就不好了。”主要是,她还跟幼安她们约好了出门逛街的,要不她换这一身衣服干嘛呀。
“快拉到吧你,当我不知你想出门玩耍去。”挽上宁汐的胳膊,大有不放手的意思,“我家贵人可是你的大主顾,你就忍心看她伤心难过。”
宁汐突然就联想到,小秦氏要是失宠了,她就会失去这个土豪主顾吧。
逛街少不了要花银子,陪聊能让小秦氏积极乐观起来的话,也有助于她们之间的长久合作。
为了不爽约,宁汐在月洞门下抓住了路过的苏培盛,麻烦他去同幼安说一声。
苏培盛在外人眼里跟他主子差不多,见宁汐身边有别人,自然没表现出亲近来,不过是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答应的样子,转身就走了。
静双抚着双臂,“你刚刚可真大胆,这位苏公公在宫里可是从来不跟人说话的。”
“啊,为什么?”苏培盛还卖了几个人设不成,宁汐表示很好奇。
“说是四贝勒那儿规矩大,不喜欢底下的奴才交往过盛。”静双说着瞥了瞥嘴。
宁汐哦了声,看来四爷规矩大是真有其事呢。
☆、第六二章
小秦氏同宁汐哭诉了一番, 喝了几盅酒,人倒是慢慢安静了下来, 就是情绪依然低落着。
“您这身子正虚着, 还是少饮些酒吧。”宁汐稍稍劝说了句, 就把酒壶给远远地拿开了。
小秦氏也不阻, 只是自嘲一笑,“身子养再好又有甚么用, 怀不了孩子,再得宠也没个依靠,等再进几茬新人的时候, 我只怕是在哪儿,有没酒喝都不知道了。”
这就是把孩子看的太重了, 宁汐不得不好好说上一句, “人都说养儿防老。可是这天底下,也不是谁养儿都能防老的呀,不孝子孙者比比皆是, 咱不能把未来的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
“你不懂。”小秦氏伏在桌上, 转着空酒盅喃喃,“他跟我在一块的时候说的天花乱坠, 其实就是不想让我生孩子。”生气起来, 便一把将酒盅给扫到了地上。
宁汐一怔,看小秦氏也不像吃醉的样子,莫不是康熙真的不想让她生?
当然,康熙不想让哪个女人生孩子, 宁汐管不着,也不能管,但她可以曲线帮助小秦氏防老呀。
“那您更应该要保养好自个儿了,养儿不防老,自我保养同护肤做的好,却是可以起到冻龄防老的效果呀,到时候谁还比得过贵人您,只让皇上爱不释手才是。”
小秦氏便想起第一次用香芬时的情景,那回皇上在她屋里过夜连叫了五次水,这是以前从来没有的,加上这一段时间都是在用宁汐的妆品,脸上细微的闭口都已经看不到了。倘若二十年后她还能保有这副姿貌,的确可以超越宫里那位倍受冷落的第一美人。
再看看宁汐,也不过十五岁左右,见地却非一般人能比。
她虽然模样一般,却是个自信上进的。捯饬妆品看着不太正经,但小秦氏却听说,她在济南府的时候就同当地的几大富商签定了什么代理契约,每年光是代理要上交的银子就大几万两不止,更别提销量那些收益。
而自己呢,前后加起来也跟在皇上身边五年了,只除了每月五百两银子的份例,便就是皇上偶尔的赏赐。
这么一对比起来,小秦氏堂堂一个贵人,混得竟还不如一个包衣奴才?
“你那妆品的代理契约怎么签。”小秦氏突然就清醒过来了,与其费力讨好皇上,最终却连个儿子也不给她生,那她还不如早日放下这个执念,学学宁汐这样,自食其力岂不更痛快。哪怕日后失宠了,也不至于连个体面都供不上。
宁汐惊了个呆,她本意是想劝导小秦氏搞好她的美容大业,没想到小秦氏竟想和她一起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