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安也只是在很少的书籍里面看见提到过,倒是没想到这次来这边还有机会见识这传说中的种族。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老人家从岩壁中走出来, 不声不响的, 她一点都没察觉了。
不过显然阿壤婆婆的爱人, 那位火系老者并不是土生族人……苏北航介绍时称呼他为兰哲大公。
大公这是一个地域代表性很强烈的称呼……也只有极光平原境内, 成为一方霸主的公爵才能被人尊称一声大公。
就像沃尔兰的那三位分割都城领地的大公一般……
这位兰哲大公当年应该也是一位盛极一时的人物。
“什么大公小公的,多少年的老黄历了,你小子故意来埋汰我们的是不是?丫头你别跟他学!
你叫我婆婆, 叫我家老头一声爷爷便成。”阿壤婆婆不满道。
一旁的兰哲大公点头附和,“我退位已经两百八十年了,称呼如阿壤所言就行。”
看了眼被嫌弃的苏北航,程亦安笑着应道:“好的, 兰哲爷爷。”
被怼的苏北航与两位老人关系不一般,只耸耸肩没有反驳。
“我们土生一族修炼时,基本上就聚集在这附近。因为修炼需要留有空间,所以彼此之间都离了有一些距离。”
“平时他们也不常待在这里,不过最近外面的教廷打得很凶,陆陆续续还是回来了不少人……”阿壤婆婆招呼他们在一个巨大的树墩做的桌子旁坐下。
兰哲大公则一人给他们递了一杯水。
听她讲这些,程亦安突然想起有一次看到的一条新闻:日不落平原几乎所有的教廷都被卷入战场,除了蒂伏特鬼崖的一支小众教廷……
那支教廷的名字没有说,不过联系日不落平原全员信仰的性质……“婆婆你们族人待在日不落平原也是以教廷的形式吗?”很怀疑这土生一族就是那支幸免的教廷。
阿壤婆婆听她这么问,笑了一下说:“外界看我们好像是这么回事,当年教廷大会,所有的大小教廷都要参加……族里当时有个胆子大的小辈就随便取了个挚土教的名字报了上去,没想到还真就这样给过了明路。”
原来是这么戏剧化的原因……程亦安也是感觉好笑。
闲聊结束,就要开始说正事了……
阿壤婆婆对着兰哲大公使了个眼神,大公了然地转身走进了内室。
没等他回来,阿壤婆婆便开口道:“是有一个委托,苏北航这小子死活不答应……所以,便想问问你愿不愿意接受?”
程亦安一脸问号,委托是什么先不说,能得她老人家这么慎重的,肯定是很重要的事……
“您怎么会想到让我来接受这个委托呢?咱们这才第一次见面……”又是非亲非故的。
听到她的困惑,阿壤婆婆眼神一转,指着苏北航理所当然道:“这不是他推荐了你吗?”
程亦安愕然,就因为苏北航一句话?哎,不是……
“您怎么会相信他说的话呢?”
一个满嘴跑火车男人,说的话有一句话值得人听到心里去的吗?确定不会被坑?
“话是这么说没错……”在埋汰苏北航这一点上,阿壤婆婆始终与她站在同一阵线。
面对一老一少两个女人的“讨伐”,作为话题中心的苏北航眼中无奈闪过,明智地选择了不做声。
阿壤婆婆接着道:“这件事不一样,他小子要是敢忽悠,我就把他扣在这里给我当孙子!”
婆婆掷地有声的威胁,让苏北航识时务地立即表态道:“婆婆您放心,我这次绝对是说真的!”
听到他这话,阿壤婆婆转头对程亦安道:“看吧,他这次还是干了件人事儿。”
程亦安黑线,眼神在两人之间飘了一下……不知是怎么样的祖孙情谊,才能撑起这样“沉重”的信任!
苏北航作为一个中间人,也难得正经说道:“学妹,这件事情对你并不难,而且报酬不低……”
程亦安对他保留九分信任,反问道:“既然这么好,你干嘛拒绝?”
被目光逼视,苏北航失笑,还是那个谨慎的小姑娘没错了……
他说:“因为学妹和我不一样啊!那个地方对于学妹很安全,对我来说却是龙潭虎穴……”
还有这种地方?程亦安目光探究,问:“哪个地方?”
“迷迭海。”
三个字清晰地从他的唇间吐露。
程亦安扬了扬眉毛,转头看向阿壤婆婆,想要听详细的情况。
这时,进到内室的兰哲大公手上托着什么东西,走了出来。
是一个被密封严实的陶瓷罐,顶部被一个气味有些独特的木塞堵住……
鼻尖萦绕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清香,程亦安耸了耸鼻子……耳垂上的初榕突然出声:‘是不死木。’
不死木?听到这个名字,程亦安怔了一下,还没说话。
阿壤婆婆突然看向她的耳垂,“见识不错。”
呃……这是被发现了么?
耳垂蓝光一闪,初榕直接化作一根小苗落在了树墩上。
“水心榕?”阿壤婆婆一眼就看出了它的来历。
“人类,你的见识也不低。我名初榕。”已经被发现,初榕也不再用精神力交流,发出声音道。
在场的人表情都没什么变化,除了苏北航在听到水心榕这个名字时意外了一下,不过很快又了然地敛去了多余神色。
虽然面上不显,但在看到水心榕出现,还能说话交流时,两位老人的心中还是有惊讶的。
阿壤婆婆先是对程亦安说了一句,“难怪那小子能推荐你,小丫头深藏不露,不错……”
然后才低头看着立在树墩桌上的小树苗,带着深意道:“十级异植,现在可是个稀奇的。”
初榕心智不弱于人类,它掌握的东西足以它听出眼前这个说话的人类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不过,它没有急着说什么,反而撑着细小的根须在桌面上走了起来……走到那个特别的陶瓷罐前面停下。
伸出一片叶子在陶瓷罐上碰了碰……
它这样动作,令程亦安眼皮一跳,抬头看向阿壤婆婆……见她似乎也在等它继续动作后,便收回了想要阻止的手。
在四双眼睛的注视下,初榕只是用叶片扫了两下罐子,很快就收了回来。
它说出了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第二句话,“不息土在退化?”
这话一出,两位见多了风浪的老人也不禁失去了冷静。
阿壤婆婆语气惊讶道:“你能看出来?”
虽然一株植物没有表情,但程亦安从叶片抖动的弧度,总感觉初榕骄傲了……
它淡定道:“并不难。”
程亦安:“……”这个逼装得满分!
“十级的异植五百年前就已经彻底从自然界消失,阁下能维持这个水平,是不是……”兰哲大公替自己伴侣开口。
没等他说完,初榕就打断道:“我不一样,办法没法复制。你们要救这不息土,还得按你们原先的办法来……”
这个回答让阿壤婆婆面露失望,不过心里落差也不算太大。
不息土是土生一族无数代人生生不息,凝结出的族宝。族人与不息土互相哺育,才能保证土生族人的天赋始终凌驾在普通的人类之上……
同时,不息土的存在也是让土生族能安然于世的根本、让他们免于外敌打扰的保障……
不息土一旦退化,那他们土生一族的未来也只会随之一起趋于平凡。
阿壤婆婆知道不息土退化的原因,所以才会在看到初榕时有了不一样的想法……不过,现在想法被否定,也只能继续走第一条路——
让不息土与其他特殊种族的族宝一起,才能减缓继续退化的命运……
而如果说一开始是因为苏北航,相信程亦安是个可以托付的人的话,现在,她却是真心认为这个小丫头可以胜任。
初榕不知道看见不息土想到了什么,也认为程亦安可以接受这个委托……
程亦安却还想问清楚一点:“婆婆你有族人,为什么要让我们这些外人去送呢?”
阿壤婆婆道:“我们两个老的是因为一些原因不能离开这里,至于族里那些小辈……不息土于他们而言,就好比鲜肉之于饿狼。控制力太差,还不能担此重任。”
好吧……程亦安:“那我具体需要做什么?”
“去迷迭海找到水融一族,将不息土交给他们,他们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程亦安:“水融一族……他们在迷迭海哪里?”
迷迭海作为中南两域的分界海,面积很大的!
阿壤婆婆:“具体并不知道,不过你进了迷迭海,不息土会有感应的……按照它指引的方向走就是。”
程亦安有些犹豫,“这……”大海里找会不会太难了些?
咚——一个空间馕扔在了桌子上。
程亦安抬头不解。
阿壤婆婆微笑:“看看吧,小丫头。接受委托,这些就都是你的。”
这豪迈的语气……程亦安动作迟疑地捞过那个巴掌大的空间馕,精神力探进去——
嘶!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是她的身价吗?!
这满目璀璨、令人折腰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