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想到燕来跟萧淼以及萧玫的纠葛,摇了摇头,“她有那个心,也到不了那个地步。”
皇后想想也是,她能听得进人劝,驸马的通房也不会这个刚生那个就怀上,“陛下先前说的事不是开玩笑?”
“朕先前是有点担心,泽儿才二十二岁啊。今儿听到太子妃那番话,想他才十八,比泽儿小四岁,就不担心了。再说了,有朕盯着,泽儿做错了,或遇到不懂的,朕还能教教他。日后朕不在了,他只能自己犯难。”皇帝道。
皇后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笑着说,“陛下说的是。晌午了,用膳?”
皇帝没什么胃口,特别是一想到二公主的事,可他不吃点胃又火烧火燎的难受,沉吟片刻,“传膳吧。”
膳毕,宫女太监刚把饭菜撤下去,太子就带着东宫那位会做酸菜鱼的厨子来了。而此时皇后已回椒房殿。
太子不见皇后,便直接说明来意。皇帝勉强吃了点东西,胃正不舒服,听到太子给他找个会做酸甜口开胃菜的厨子,比三伏天喝冰水还舒坦,立即命宫人带厨子去御膳房,晚上就吃新菜。
太子也知他爹不舒服,见他爹把人收下,也没再打搅他歇息。到门外才问送他出来的太监,二公主那边什么情况。
太监摇了摇头。
太子啧一声,不想燕来惦记着,回去就故作神秘地对燕来说,过几天就知道了。
翌日,皇帝给三公主赐婚。
燕来收到这个消息时正跪在地毯上看着他儿子爬来爬去。当时太子还在宣室,燕来也没让人出去打听,待太子回来直接问他,“二妹妹又不退婚了?”
“今儿早朝三哥说孙婕妤昨儿下午找了三嫂,问那位长得如何。”太子笑道。
燕来不敢相信,“我的话她听进去了?”
“谁知道呢。那位身边没通房,这事是三哥查的。可如今又闹出个孩子,还真是那位的,三哥大抵怕惹怒父皇,就把他知道的先告诉孤,才问孤父皇和母后怎么个意思。”太子道,“三哥不给孤添堵,孤也不想跟他结仇,就跟他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
燕来接道:“所以探花郎真是朵儿花?”
“你知道探花郎是怎么选的吗?”太子问。
燕来老老实实说,“不知道。”
太子把爬来爬去的小儿抱腿上,“如果不是文采特别突出,他和二甲前几名差不多,就挑个长得最好的点为探花。”
燕来惊得睁大眼睛。
“不信?”太子笑着问。
燕来:“他的文章比状元出彩呢?”
“这得看状元多大年纪。和他年纪相仿,他就是状元。如果四五十岁了,那他就是探花。”太子道,“四五十岁还能夺得魁首,落榜的学子非但不会灰心,还会越挫越勇。”
燕来前世不了解,今生没在意,乍一听太子这样说,不禁感慨,“我一直以为安名次排的。”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按名次可不好排。”太子举起怀里的小孩,“儿子,听见了吗?”
小孩挣扎着要下来。
太子就不让。
燕来朝他胳膊上拍一下,“别逗他。小心长大了跟你不亲。”
太子把他放地毯上,小孩爬着去找他的玩具。
“殿下,宣室来人了。”门房疾步过来。
太子循声转向南边,门房停下来,“来了好些人。”
“孤刚回来,又怎么了。”太子见燕来想起来,“孤去前殿看看,你就别过来了。”
片刻,太子回来,还把人带进来。
燕来连忙抱起小孩迎上去,“出什么事了?”小声问太子。
太子微笑道,“没什么事。只是给你和孤量体裁衣。”
“夏天的衣裳早备好了啊。”燕来亲自选的布料、款式和花色。
赵公公笑道:“启禀太子妃,是做朝服。”
“朝服也有。”燕来道。
太子伸手接过孩子,“太子妃还不知道。”指一下赵公公身后的女官,“爱妃,随她们去屋里。孤带着瑜儿去书房。”说着就往书房去。
燕来心底愈发疑惑,帝后又要干什么,还嫌昨儿闹得不够啊。
可他纵然有再多疑惑,也不能不给太子面子,否则传到帝后耳朵里,以往他和太子在帝后面前演的夫唱妇随就白演了。
宣室和不知打哪儿来的女官走后,燕来堵住太子,手摸到他腰上,盯着他问,“不年不节的添什么衣裳?还需要父皇的人亲自过来。”
“你说添什么衣裳需要父皇的人?”太子佯装没看到他的威胁。
跟在燕来身后的豆蔻惊呼一声。
燕来猛地转过头,“你知道?”
“不会是奴婢想的那样吧?”豆蔻忙问。
太子嘴角含笑,“正是你想的那样。”低头捏捏儿子的小胖脸,“小瑜儿,叫声爹来听听,爹立你为太子。”
“什么?”燕来惊呼。
太子倒抽一口气,手背上多了三条红痕,“臭小子,又抓我,我今儿要不把你的手剁了,我跟你姓!”
“他跟你姓萧,你跟他姓什么?”燕来见他想走,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回头我就把他的指甲剪了。先说刚才的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太子:“今儿。别不信啊。孤有预感,因为父皇这些日子没少念叨,上了年纪,不服老不行。但孤没想这么快。大概是昨儿二妹妹那么一闹,闹得父皇心烦,才命人来给你我量体裁衣。”
“所以还得再过些日子?”燕来问。
太子算一下,“孤这两年是不是又长了?”
“我再问你正事。”燕来瞪着眼睛看着他,“你再顾左右而言他,我就让瑜儿把你的脸抓花。”
太子想说在的小手在他大手里攥着,可一见燕来当真急了,轻咳一声,老老实实说,“孤比父皇高半头,脚也比他大,他没穿过的龙袍和鞋袜孤穿不进去,只能重新做。否则登基大典上孤都得穿太子朝服。”
“多久?”
太子:“一年多吧。”
“这么久?”
太子:“前朝盛世时一年能赶出来。可如今宫里绣娘少,还得从民间请,等把人手请够再安排下去,怎么着也得三个月以后才能着手绣。”
“要从民间征集绣娘,那民间绣娘不就不够?”燕来说着眼中一亮,“明年初我那个私学的女学生出来,岂不是很好找活儿。”
太子愣了愣,反应过来哭笑不得,“这么大的事,你就想到这个?”
“我爹娘说了,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指望您,妾身不如指望自个。”燕来摇头晃脑颇为感慨道。
太子顿时想把他扔到床上,收拾老实他。
“孤以为孤做的够多了。”太子道。
燕来夺走被他困在怀里,很不舒服的小孩,“殿下二十二,妾身十八,这辈子长着呢。”
“后年的今日你可就是皇后了。”太子担心传的沸沸扬扬,压低声音说。
燕来:“后年妾身也才二十。”
“你是故意气我,还是当真这样想?”太子把他拉到寝殿问。
燕来扭头看了看太子,见他神色认真,“殿下想听真话?妾身很早很早以前听说过一句话,山盟海誓的诺言,不如默默地陪伴。”
太子不由得想到他在外的那日子,那时知道燕来离不开他,也不敢离开他,可他还是想见到燕来,跟他在一块,一回眸一抬眼就能看到他。
“我懂。”太子不禁把人揽入怀中。
小孩儿被挤得不舒服,伸手就推太子。
太子低头看到小孩儿使劲挣扎,笑道,“孤敢骗你,这小子也饶不了孤。”
小孩儿以为他坏爹爹又说他坏话,伸手就朝太子脸上抓。
太子连忙抓住他的小手,小孩吓得往后缩,端是怕他爹爹又吃他的手。太子乐了,抬手把小孩拎到肩膀上,小孩僵住,反应过来就抓太子的头发。
太子朝他手上一巴掌,看向燕来,“现在信了吧?”把孩子还给他。
燕来不信,男人的劣根性他比太子这个二十郎当岁的人要了解,“时间能证明一切。”
“对,时间会证明一切。”太子说着不禁在他额头上亲一下。小孩眨了眨眼睛,太子在他额头上吧唧一下,小孩咧嘴笑着往燕来怀里钻。
燕来偶尔会跟小孩玩亲亲,见他这样不禁说,“他还知道不好意思。”
“精着呢。”太子轻轻捏捏小孩的脸,小孩没感觉到疼,也没冲太子挥手。太子见他这么乖不禁说,“父皇那么多儿子,就数孤聪明点。孤第一个儿子就这么懂事,孤该惜福。不然老天爷都看不下去。”
燕来抬起头,没想到他还信这个。
“爱妃,孤说的口都干了。”太子委屈巴巴看着他。
燕来单手抱住儿子,空着的手拉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说,“别让我失望。”
“不会的。”太子有太多事要做,培养寒门贵子,削弱世家的权利,把教授各种技艺的学堂开遍天下,他可没空风花雪月。可他不想让燕来知道,不然燕来会忍不住跟着操心。他的妻要打理东宫,要照顾娇儿,偶尔还要为他母后出谋划策,已经很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