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母后。”燕来福了福身,小太监就把水蜜桃抬出来。
半夏的话不如豆蔻多,可她看到粉白的水蜜桃也忍不住问,“这是江南的吧?”
“是的。长安种不出这种。”燕来拿起一个想剥开皮尝一下,一想水蜜桃水很多,忍到王府,就让小丫头去洗桃。
熟透的水蜜桃顶多放两天,燕来吃了一个,觉得半饱,就让桃儿给他留三个,剩下的让府里的人分了吃了。
半夏心疼,“主子,这是皇后赏给您的。”
“不吃就坏了。”燕来无所谓抬抬手,“分了。”
半夏心中一喜,“谢主子。”连忙命小丫头抬去东跨院,洗干净平分了。
而和平王府喜气洋洋不同,贾家可谓愁云惨淡,盖因贾夫人回到家中就嚎啕大哭。
大公主嫁去贾家时,当今皇上还不是皇帝,所以公主并未有公主府。但皇后不想委屈女儿,就在贾家旁边给她置办一处宅子。
小两口不跟贾夫人住一个院,贾夫人从宫里回来伤心欲绝的消息也很快传到公主和驸马那儿。
俩人急急赶到贾夫人那儿,也和所有人一样,什么都没问出来。
驸马就让公主进宫。
公主不想去,随着驸马一句,是不是想看着他娘哭死,公主去了,并未见到皇后。
皇后料到这一点,午膳后稍稍歇息就去关心庶女的起居。
皇帝这些庶子庶女的生母不是前朝皇帝送的,就是皇帝以前的同僚送的。这些人皇后拦不住,还得好好照顾。而有平王在,庶子都不惧威胁,久而久之,皇后倒也能坦然面对他们。
后妃也都知道皇帝属意平王,不出意外皇后是皇太后,自是不敢给皇后添堵。
皇后不多事,后妃很恭敬,平时几个女人也能说些话。皇后一个宫中待两炷香,把皇帝的后宫逛个遍,太阳快落山了,大公主不得不离宫。
知礼见皇后回来就捶腿喝茶,不禁抱怨,“哪有当娘的躲着女儿的。”
“本宫怕见着她忍不住掐死她。”皇后抬手把瓷杯扔桌案上,发出一记咣当。
知礼吓得哆嗦了一下。
皇后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明日再来,就说本宫公务繁忙,不见。”
“那也不能一直躲着。”知礼道,“以公主的脾气,见不到您该找皇上去了。”
皇后冷笑一声,“你当陛下不知?”
“陛下知道?”知礼惊讶,“听说陛下这几日都没出宣室殿。”
皇后:“陛下不关心宫女去哪儿,但今天不止贾夫人和平王妃,还有大公主,这么多人来本宫的椒房殿,陛下不主动问,左右也会提一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皇后,陛下来了。”候在门外的小太监忙不迭跑进来,“快到门口了。”
皇后慌忙整理仪容,前去迎接,“臣妾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
“你没事?”皇帝惊讶道。
皇后心中一凛,她能有什么事。抬头看去,见皇帝眼中透漏着关心,“臣妾没事。陛下坐。谁跟陛下说妾身病了?”
“赵公公说平王妃走了,淼儿进来,朕还以为你中暑了。”皇帝坐下,“既然没病,那今儿是什么日子?”
皇后:“什么日子也不是。臣妾正想找个机会向陛下禀报,陛下既然想知道,那妾身现在说?不过此事说来话长。”
“不急,慢慢说。”皇帝端起茶道。
皇后担心贾夫人闹到宣室,也不敢瞒着皇帝,就先从萧淼第一次来找她说起。
皇帝听到燕来给萧淼一巴掌,不禁放下瓷杯。
“平王妃当日也是气急了。”皇后忙说。
皇帝轻微摇了摇头,“朕并未怪她。只是想到朕向燕家提亲时,霍英豪说他这个孙女像他,有几分匪性。朕一直不信,没想到是真的。”
皇后心中顿时极为复杂,合着丈夫和儿子都知道燕来是个小土匪,只有她不知道。
“后来妾身就按平王妃说的办法,把原本想出宫又无家可归的宫女送到贾家,还每人给了她们一份嫁妆。”皇后道,“贾夫人见贾大人的心扑到那些宫女身上,今日就进宫找臣妾理论。赶巧平王妃有事向妾身求教,俩人就吵了起来。”
皇帝看向皇后,“她俩?”
“平王妃的性子,您该比臣妾了解。”皇后道,“见不得别人犯蠢,更听不得人颠倒黑白。贾夫人提醒臣妾,还记不记得您能称帝是谁的功劳。平王妃就说是,是什么来着?知礼,我记得挺长一句。”
知礼连忙说:“奴婢记得,百姓的选择,百官的拥戴,将士们的功劳。”
皇帝猛然转向知礼,“她当真这样说?”
知礼吓得缩了缩肩膀,“是,是的。因为挺顺口,奴婢就记下了。”
“百姓、百官、将士们!”皇帝抚掌大笑,“好!好!”
皇后不禁打量他一番,试探着问,“陛下也是这样想的?”
“这是自然。自古便是得民心者得天下。”皇帝不假思索的说出来,停顿一下,“朕原想过几年再立泽儿为太子。看来此事可以提上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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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严惩不贷
皇后愣了愣, 回过神忙问, “陛下说什么?”
“泽儿回来朕要立他为太子。”皇帝说着, 发现她表情不对,“你怎么了?”
皇后张了张口,想说她好好的。可此话在喉咙眼里转一圈还是咽回去, “陛下当真认为平王妃说的有道理?”
皇帝微微颔首, 见其神色极为复杂, 忽然想到贾夫人认为他能入住未央宫, 其功不可没。皇后必然也认为其娘家居功至伟。
“朕能登上帝位, 贾家是出了一份力,可朕并未忘恩负义。”皇帝意有所指道,“贾家倘若不是对朕忠心不二, 朕不会同意把萧淼嫁过去。
“贾卿至今不过是一个徒有其名的闲散文人。他们家那个长子, 萧淼的相公也不过是一混吃等死的世家子弟。”
皇后想到大公主萧淼的公爹文章写的不错,能诗善画,可要任其为京兆尹, 他能把长安管的一团槽。
如今皇帝任命其为国子监祭酒,官居四品,不但让其发挥所长, 还同其结为亲家,对贾家着实不错。不怪燕来敢嘲讽她那昔日闺中密友,盖因皇家并不欠贾家什么。
思及此,皇后心中一凛,她竟然不如一个小丫头通透。
“皇后今儿是怎么了?”皇帝见其脸色变了变去, 明知故问。
皇后挤出一丝笑,“陛下说得对,臣妾魔怔了。”
“那以后对平王妃好点。”皇帝顺嘴道。
皇后脸上的笑容僵住,“……陛下知道?”
“你以前没少在朕面前嫌弃那孩子,朕能想象出来。”皇帝说着站起来,“朕还有事。”随即大步往外走。
皇后下意识想行礼恭送,可话没说出来,皇帝就已出了椒房殿。
“主子?”
皇后的身体颤了一下,清醒过来,转向知礼,见其满脸担忧,“本宫没事。”
“是不是平王妃说了什么?”知礼猜测。
皇后摇摇头,“不是她。那丫头长了一张利嘴,恨不得把人给气死。但以本宫对她的了解,她更喜欢亲自报仇。大概是前些日子的事传到了陛下耳朵里。”
“平王妃有些日子没来了啊。”知礼道。
皇后:“她头两次从本宫这里哭着出去,必定有不少人看见。”
“谁敢跟皇上说啊。”知礼不信。
皇后瞥了她一眼,她怎么这么笨。
“平王妃的父亲燕西行乃监察御史,还是泽儿的岳丈,凭这点就有不少人上赶着巴结讨好他。”皇后道,“本宫四个儿媳妇,唯有平王妃是皇上亲自选的。”
知礼懂了,点了点头。
皇后顿时觉得心累,“本宫去歇会儿。”随即往内室去。
翌日,燕来像往常一样用过早饭就去院中的葡萄架下乘凉。
豆蔻命人把案几以及王府账册移过来。
燕来坐在躺椅上,脚放在小杌子上,拿着账册看得昏昏欲睡,梁州急匆匆进来,燕来登时精神起来,“出什么事了?”
“燕大人来了,在前殿书房。”
燕来心中一突,“我爹?”扔下账册就往书房跑。
“慢点!成何体统!”
燕来脚步一顿,抬头看去,一四十左右,中等身材,文质彬彬的男子站在烈日下,满脸的嫌弃,不是他便宜爹,还能是哪个。
“什么风把燕大人给吹来了?”燕来笑嘻嘻问。
燕西行见燕来大摇大摆的过来,眉头紧锁,“你现在是平王妃。”
“这里是我家。”渐渐漏出本性,豆蔻等人也没因此大惊小怪,燕来也懒得端着,“什么事这么着急?”都不能在书房等着。
燕西行转向书房,命梁州门外候着,压低声音说,“皇上要立平王为太子了。”
“就这事?”燕来放松下来。
燕西行被噎了一下,“这事还小?”
“立储乃国之大事,对燕大人来说不小。对女儿一个妇道人家来说,不大。”燕来说完,见他爹脸色发黑,恨不得揍他一顿。顿时想笑,“爹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