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们身份真的不一般,在场怎么没有一个人认识?
众女眷基本同她想的差不多,在曦月郡主来到胡小蝶面前的时候,她们瞧姐妹俩的眼神就充满了嘲讽。
只有星鹤郡主,眼里满满的担心。
她倒不担心这些人真的逼她吞下步摇,而是觉得,蜚蜚方才明明是好心,却让胡小蝶一通奚落,她看着不平,所以出手相助。
可现在的局面,似乎有些不容乐观……
“曦月姐姐。”萧星鹤的小胖手捏捏曦月郡主的手指尖,“她的耳坠子是出自刘焉大师之手吗?”
胡小蝶得意一笑,众女眷都翘首以盼,想要看个热闹。
蜚蜚还在状况外,却觉得胡小蝶的笑容太过讨厌,因此有些生气,柏秋则拍拍她的手,安抚着她。
只阿柔,仍气定神闲的,丝毫也不担心自己的处境一般。
曦月郡主心下了然,对她笑了笑:“想必这支步摇便是你的了?”
“郡主有何高见?”阿柔好整以暇。
她的语气尤带着几分笑意,仿佛在跟朋友闲聊,但落在众女眷眼里,却觉得她无比嚣张,目中无人。
对方可是郡主,她这样玩笑式的话,旁人简直想都不敢想,她却说的顺嘴。
郡主果然拉下脸,瞪了她一眼。
众女眷纷纷激动起来,以为有好戏看,没成想,曦月郡主却随即一笑,嗔她一句:“好你个阿柔,取笑我是不是?”
众人:“???”
在一众女眷惊诧的目光下,阿柔英气地一笑,说道:“郡主身份尊贵,民女不敢。”
“你还说。”曦月郡主无可奈何,“来京许久,也不见你来找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
话里竟听出几分怨怼,众女眷纷纷低下头,心中惊疑不定。
这两姐妹,到底什么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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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觉得不明就里,就听曦月郡主端庄疏离地对胡小蝶说:“耳坠子不错,只可惜,名不副实。”说着,扶起胡小蝶,担忧地说道,“应是对方骗了你,若钱财巨大,可报官立案,帮你追回钱财。”
“什么?!”众女眷面面相觑,表情微妙。
“不可能是假的!”胡小蝶震惊地说道,“这做工,这样式,定是刘焉大师的手笔!”
若当众承认,不仅里子面子都没有了,而且要把它给吃下去!
把她以后还怎么做人?
这个曦月郡主,分明和那个叫阿柔的认识,说不定就是她们两个狼狈为奸,故意要给她难堪!
在场众人也有不少那么想。
曦月郡主已有些不高兴,但没有表现在脸上,只说道:“这耳坠子做工精巧,我本不欲说什么,但假的真不了,故没有替你隐瞒,没有别的用意,望你知。”
她的身份,完全可以什么都不说,但为了照顾她的感受,还是专程解释了一下。
“阿柔,你来告诉她,这耳坠子假在哪里。”说完,曦月郡主转身走回主位。
星鹤郡主仰着笑脸冲着胡小蝶,没有跟过去,抱着小胖手留在原地,打算帮阿柔解释印记的事情。
没有想到,阿柔却没有用这个理由,而是说道:“胡姑娘的耳坠子材质是白砗磲,此物产自海洋贝类的一种,金贵稀罕,造价极高。”
胡小蝶惊讶地看着她,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这耳坠子是什么材质,只觉得这东西似玉非玉,似石非石,上面还有天然的层状花纹,的确如郡主所说,不俗。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姑娘竟然一眼就瞧出来了?
冷静下来,她心中惊疑不定,阿柔还和曦月郡主相识,莫非,身份真的不一般?
“既然是稀罕物,为什么你那么笃定是假的?”萧星鹤与她一唱一和。
阿柔笑笑,说道:“砗磲是佛教七宝之一,而刘焉大师曾明确拒绝为贵妃雕制观音像,理由是他不信这些。”
“实际上,他不光不信,反而避如蛇蝎,除金银玉器之外,珍珠,琉璃,珊瑚,赤真珠,玛瑙,皆被他弃如敝履。”阿柔说道,“是以,很少见到他以特殊材质作为原料来制作首饰。”
原来如此。萧星鹤明白了,附和道:“不错。另外,刘焉大师还会在自己的首饰上面,留下特殊的印记。”
接着,便将从阿柔那里听来的说法告诉了大家。
众女眷心服口服,连胡小蝶和卢珊都无话可说,尽管不甘心,但是哑口无言。
“怎么样?”萧星鹤睥睨着胡小蝶,“你先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众人皆是一愣,没有想到一向低调的星鹤郡主此番这样强势,竟然直接逼迫她们履行诺言。
方才也是坚定地支持蜚蜚,还说若是假的,她帮忙吃下去,那可是步摇!吃下去要死人的,当是表明了要站在她们那边。
“什么话?”曦月郡主在张凌宇身边,有些担心地问。毕竟是张凌宇的及笄,不太好闹得太过。
萧星鹤把小脸一沉,说道:“方才她自己说的,这东西若是假的,她便吃下去!”
“胡闹。”萧曦月说道,“胡姑娘也是大家闺秀,若做出此等不雅之事,日后旁人要怎样看她?”
“话是她自己说的。”萧星鹤不满道,“她一开始还……”
眼看着萧星鹤要把胡小蝶议论朝政的事说出去,胡小蝶面色一凛,不敢再给她说话的机会,连忙从座位上出来,打断她们的对话:“多谢曦月郡主关心。”
“话是我自己说的,我说到做到。”胡小蝶义愤填膺地说。
萧曦月一愣,无语凝噎地冷笑了一声。
她这生硬的语气,倒显得她多管闲事了似的,从她和张凌宇从内院出来,她已屡次反驳自己。
是对自己有意见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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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其他女眷也觉得不可思议——曦月郡主为她说话,她竟然不领情?
此举无疑将曦月郡主和星鹤郡主两边都给得罪了。
即使她是担心星鹤郡主把她方才的事抖落出去,也不该这样不给曦月郡主面子,让她当众下不来台。
主座的张凌宇看不下去了,冷漠发话:“胡姑娘言而有信,叫人敬佩,来人,帮胡姑娘把这东西拿到后院,让她慢慢吃。”
她说的戏谑,众女眷噗嗤笑了出来,胡小蝶和卢珊的脸色顿时青如锅底。
却只能按照张凌宇所说,退出宴席,很仆从一起到后院去。
根本没有人想看到她吃这东西的恐怖场面,只嫌她碍眼,她还非要出风头,彰显自己言而有信。
张凌宇已经气得发抖,此人在她得及笄宴上大放厥词,也不知道现给谁看!传了出去,还不是丢她的人?
父亲怎么回事,竟然把她给请来了,是成心让自己不安生不成?
想着,看向阿柔和蜚蜚的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曦月郡主瞧见了,突然向阿柔说:“想见你一回可真难,还要沾凌宇的光。”
此人是谁?张凌宇提高了警惕,隔着人群望着她。
“郡主莫要在笑话我了。”阿柔说道,“你知道的,我最不善这种场合。”
“我就要说,”曦月郡主撒娇一般,“你得赔我一次才行。”
阿柔哭笑不得,只得说道:“好好好,时间地点,随郡主方便,刀山火海我都去。”
“哼。”曦月郡主这才满意,“这是你自己说的,秋姨也在,可不能反悔。”
阿柔自然答应,柏秋也在旁做了见证,曦月郡主这才放过了她。
但因为方才的对话,阿柔在众人心中的印象已经从名不见经传的陌生姑娘,成了跟郡主同级的贵女。
尤其,当张凌宇发觉她身份不一般,为避免她们觉得怠慢,主动问道:“这位姐姐面生的很,不知怎么称呼?”
郡主便说道:“是郑太傅家的外孙女儿,刚来京不久,雨我是旧相识了。”
太傅的外孙女儿,那不就是……拒绝了九皇子提亲的奇女子吗?
她的名声,在京中早就传遍了,没成想,竟在今日得见!
张凌宇心砰砰直跳,望着阿柔,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原来是江姐姐,招待不周,还望姐姐见谅。”
她表情转变得太快,阿柔觉得好笑,也并不想与她深交,便只微微颔首,在蜚蜚旁边坐下了。
没有注意到,坐在张凌宇下首的刘奕真,已是铁青着脸,愤怒地望着她的侧影,手帕都要绞烂了!
刘奕真便是宰辅的小孙女儿,原先与九皇子萧梵屹有婚约,但在萧梵屹搬进太常寺后,宰辅以他们还小为由,提出了悔婚,今上也体谅他的处境,同意了下来。
没想到十年之后,萧梵屹竟从太常寺回来了,并且有大好的前程等着他!宰辅便想着以这段婚事为由头,重修旧好。
谁知,萧梵屹当场拒绝,并在第二日,就向太傅的外孙女儿提了亲,还被人家姑娘给拒绝了!
从那以后,刘奕真便成了京中贵女之间的笑话,她本就恨着阿柔,又见众人都捧着她,自然分外眼红。
暗暗盘算着要做点什么,好让她和九皇子知道,自己绝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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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胡小蝶被赶出了宴席,空了一个位置,星鹤郡主便顺势坐在了阿柔旁边,大眼睛一会儿打量阿柔,一会儿又打量蜚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