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意一开口，乖巧绵软的少女滤镜登时碎裂。
但其他人久经沙场，当然不会苛责她的态度, 只是都望着她, 那种目光，让江初意联想到当初看的电视剧里, 得了癌症的女主一醒来其他人看着她的眼神。
江初意犹豫了一下，思索着这些人为什么会露出这种眼神。
莫非因为空间的事，他们发觉了什么？
她罕见地起了一丝紧张, 不习惯这种情绪的她没有丝毫掩饰, 双手习惯性地想要交握, 却忘了它们正被贺斯昭握在手中。
居然出了一层轻薄的汗水。
她这种紧张自然落在了几人眼里，但是大家显然误会了原因。
“小意啊……”无意似乎搜肠刮肚, 终于从肚子里挖出一点可以说的东西，脸都憋得涨红了。
然而还不等他说出来，贺斯昭就摸了下江初意的额头，自然地接过话题。
“车里没有开暖气, 觉得冷不冷？”
江初意愣愣地摇头。
她没反应过来这跳跃的话题, 看上去十分呆萌。
一贯骄纵的人突然变得更加可爱起来, 看得几人都不由露出微笑。
贺斯昭见江初意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微微松了口气。
不是他看不起无意，只是以这个家伙一根筋的脑袋，保不准又会说出什么话来。
小意现在看上去心情不错，怎么能让那些话再刺激到她。
这么想着，贺斯昭问出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在江初意睡着的时候一直在他脑中打转。
“小意，你说这个空间需要能量来维持，我该怎么把能量给你？”
这个问题她能回答。
“就这样就行。”江初意垂眸看向贺斯昭握住她的手，“只要你能碰到我，它自己会吸收能能量，你没有感觉到吗？”
贺斯昭眼底闪过一道恍然：“原来如此。让它开启需要很多能量，但是后续维持并不怎么费力，对能量的消耗就相当于我平时呼吸，我几乎没有感觉。”
江初意和系统同时惊诧了片刻。
这空间需要多少能量来维持，他们两个再清楚不过了，否则江初意也不会想偷懒。
没想到对贺斯昭来说，这种层次的消耗居然也是稀松平常，看来这家伙的实力比表面上还要深不可测。
听到贺斯昭这么说，其他人倒是有些欣慰。
空间虽然好用，但如果代价是让贺斯昭付出过多能量的话，倒是有些得不偿失了。
“我们可以轮流给小意输送能量。”苏墨状似真诚地建议，就像没看到贺斯昭瞬间凌厉起来的眼神，“反正只要握住小意的手就可以了不是吗？非常方便，也可以避免光消耗昭哥一个人的能量。”
“这个主意好诶！”无意立刻接上话，这个货是真心觉得这个想法很棒，丝毫没感受到周围的暗潮汹涌，“我们都是天赋觉醒者，虽然没老大厉害，但如果花不了多少能量的话，我们都可以啊！”
陆千知没有回头，但是也小声接上一句：“我觉得可以。”
贺斯昭额头上绷起一根青筋，他维持着语气的平稳：“不必了，我自己足够维持空间的运转，不用担心。”
“昭哥，我这可是为你的身体着想。”苏墨温温柔柔地一笑，“毕竟你被小意说‘不行’的概率有点大。”
肉眼可见，贺斯昭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
他太阳穴突突地跳，如果不是江初意还坐在他怀里，他保不准会干出点什么来。
还好江初意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趴下身往贺斯昭怀里一窝：“不要。”
失望的气氛顿时蔓延。
苏墨柔声问：“小意不愿意吗？为什么呢？”
“不要就是不要，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江初意嘟囔。
她现在只习惯了贺斯昭一个人的体温和触感，只是一个随随便便就能用的空间而已，哪至于为了它再去重新适应几个人，仿佛在逗她。
这理由不能说，她也就理直气壮地不说了。
她没有看见，其他人眼里流露出的失望，以及贺斯昭倏然变晴的脸色。
说话间，已经能看到教堂尖尖的顶端。
“给程维发无线电了。”陆千知说，“我们出去等着吧。”
他们停在陷阱的范围外下了车，江初意被贺斯昭打横抱着，继续懒洋洋地醒神。
按照之前的约定，他们回来之后通知程维，然后程维会派出之前那架玩具飞机指引他们通过这满地的陷阱。
然而他们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教堂里没有任何打开门的迹象，更没有玩具飞机的踪影。
“这个程维怎么回事？”无意说，“不会又回去睡大觉了吧。”
“不可能。”陆千知马上否认，“就算程维不靠谱，程毅也和他在一起待着，他一向沉稳，不可能会错过消息。”
“那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又等了一会儿，教堂里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现在再没意识到出了问题，这些人就白在末世里混这么久。
贺斯昭腾不出，瞥了苏墨一眼，苏墨立刻会意地拿出特战队内部的联络器：“阿晴，阿晴你在吗？”
几秒钟之后，联络器里传来滋滋啦啦的电流声，以及几道细细的，压抑的喘声。
众人脸色都是一变。
“臭表子，没想到你还藏着个这个东西。”
男人粗哑的声音同时从联络器里传出来，带着恼羞成怒的怒火。
“还不快给我按住她！”
江初意听到这种声音，虽然不太了解，但本能地感受到一股浓重的不适。
她抬起眼，看到贺斯昭的脸阴沉得仿佛乌云罩顶。
他一言不发，瞥了眼陆千知。
陆千知脸色同样难看，他深吸口气，扬起手，炽热的火焰立刻席卷了整片枯萎的向日葵花田，所有埋藏的陷阱在这种强烈的攻势下融化，以及引燃后炸裂的炙烈火光。
在这种熊熊的火焰中，一行人快步走入。
此时负责放哨的人哪里见过这种架势，早就被吓得呆坐在地，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冲入地下。
贺斯昭抱着江初意，速度却仍然是最快的，他一进门把人放下，同时牢牢牵在手中。
所有人都一言不发，跟着贺斯昭快速走向地下室。
一踏入楼梯，江初意就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息。
馨香勾人，仿佛能引诱人的心智。
其他人明显都有些晕眩，但不敌他们与此同时见到地下场景愤怒的万分之一。
他们留下的几个人都被捆在一起，脸上有着明显的伤痕，正昏迷不醒。
而连日晴则被几个男人压住四肢，她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脸上有一道显眼的掌印，眼神迷蒙却透着一股玉石俱焚的凶狠，腰侧的血渗透了身下的地面。
所有人都在围观着，但没有一个人露出怜悯的表情，反而有些男人看得呼吸粗重。
而在她的面前，尤隆脸上闪过一丝懊恼。
“你们居然没有死在城北？”他冷哼一声，居然没有把人放开，反而堪称嚣张地看向一行人，露出冷笑，“真是可惜，我应该动作再快一点的。”
“你这个混蛋！”
无意一声怒喝，就想架起重狙，当不知道怎么，他的四肢变得分外沉重，丝毫用不上力。
每个人的眼神都流露出迷茫的神色。
“精神系天赋。”贺斯昭低低地说。
江初意能感受到，他用力握住她的手，但还是不断有泄力的迹象。
“对，就是精神系天赋，伟大的贺少将没想到吧？”
尤隆面对着贺斯昭，眼睛里流露出浓浓的嫉妒，随即又露出狞笑。
“少将又怎么样？现在都末世了，实力为尊！你们就算是军人，现在也只能我说了算！漂亮的女人，丰富的食物，都应该是我的，你们支配趴在我脚边给我提鞋！”
江初意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尤隆大笑几声，看到江初意的眼神，突兀地停了下来。
“你没受到影响？”尤隆迷惑地问，随即又露出微笑，“无所谓了，你没受到影响更好，毕竟谁喜欢弄一具死尸呢。”
他看着江初意，眼神渐渐迷醉起来：“果然，还是得要这种干干净净的小姑娘，身体是青涩的，反应也是青涩的，啧啧，想想就……”
“脑子这种东西，该用就用用吧。”江初意眼露鄙夷，看着尤隆的眼神，就像在看着垃圾桶里积攒了三天的垃圾，“作为一个觉醒者，你连能量差距都察觉不出来吗？你用脚觉醒的？简直给人类这个族群丢脸。”
尤隆的脸色一阵扭曲，他伸手就向江初意抓过来。
“你这个——”
然而还没等他碰到江初意，一只铁拳般的手猛地击出，一把捏住了他的脖子。
尤隆脸色一变，不可置信地瞪着掐住他的贺斯昭。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
看着贺斯昭眼底仍然涣散的意识，江初意察觉到他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只是凭借本能行动。
她叹息着摇了摇头，伸手拧住他的腰侧，旋转用力——
然后同时，她一把捏住苏墨手腕上装死的小蛇，用力朝那些人脸上扔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