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绮文缓了口气，捂着脑袋爬起来坐在地上，伸出一根手指放在杭白川鼻下，确定有气后才松了口气，“还好你这家伙还活着，要接一个尸体回来不就亏大了。”
想着，荆绮文狠狠拍了下杭白川大腿，汤卓还一口大佬大佬的叫着，你算什么大佬，神经病才对。神经病才会用性命冒险，还要帮他们通关。
解绍祺离得最远，看不到发生了什么，只能听到他们互相传话的声音，听声音渐停大概知道是安全了，于是开口问：“现在该怎么办？”
狄金枝和汤卓都是想抱大腿的，所以没吭声。
荆绮文摸摸脑袋，“等等呗，万一她真的有办法呢，总不能把人丢这。”
...
......
徐卿果然有办法，杭白川再睁眼就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空间，这是一副让人难以形容的画面，一束束数据链从耳侧飞快闪过，一切都是虚无，一切都可以存在。
眼前没有徐卿的脸，可杭白川知道徐卿就在眼前，她没有说话等着徐卿自己消化。
“......你刚才说的，另一个高于这个世界的力量究竟是什么？”也许就是一秒不到的时间，徐卿的问题就传输到杭白川大脑。现在两人都不是实体，一个是鬼魂一个是被改造的数据串，应该没有大脑这种概念。
杭白川没有回答，先是问了徐卿这样一个问题，“你觉得，我究竟是什么？”
“我不知道。”
这个人不可能是鬼，徐卿不可能分辨不了同类，而且徐卿其实不太容易察觉到杭白川，徐卿总是会把她和周围飞闪而过的数据串混淆，这个家伙与那些无机质的数据串似乎是同类，“至少你不是人。”
杭白川点点头，“但我曾经是人，虽然我没有为人时的记忆。”
“所以是那股力量把你们和他们的......灵魂替换了？”徐卿说的是自己挑选好要复仇的人，“它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选择我？”
“看我们眼里，这里就是一个游戏场景，而你就是副本boss。至于为什么选你，也许是因为适合？”
徐卿半晌没有说话，她的怒气已经化为实质性的黑气，这是杭白川可以预见的结果。她等了几分钟，留下足够的时间让徐卿的怒气发酵，发酵到足以继续后面要做的事。
“但不是没有解决的方法，现在有两条路能走，一你放我们通关，我们离开那些人的身体，他们的灵魂或许会重新回到身体，这样你就可以继续报仇，当然这一切都是不确定的。我是一个玩家，任务完成会离开，无法预见离开之后副本发生的事。”
徐卿冷声：“那二呢？”
“除掉阻止你复仇的罪魁祸首。”杭白川当然更倾向于第二，游戏将玩家们骗过来完成任务肯定有自己的目的，而它的目的就藏在这些副本当中。徐卿有一个问题杭白川也不明白，为什么选中的是徐卿，还有活城和礁泪。
“这其实是你想做的吧，”徐卿也不是傻子，“我只要报仇。”知道仇人不是真的仇人后，她兴趣缺缺的，百无聊赖，“既然是替换了灵魂，你们走了他们就可以回来了吧？”
徐卿虽然变成了厉鬼，但她觉得自己还是挺理智的，理智的制定了复仇计划，理智的挑选最折磨人的方法，现在又理智的分辨仇人。
“我不能确定。”杭白川实话实说。
“无所谓，他们就算回不来，离魂太久肉体也会死亡，虽然这样太便宜这些人了，”徐卿咯吱咯吱的发出骨头脆响的声音，“那些家伙，就应该心灵和肉体受尽折磨之后下地狱。”说徐卿理智吧，但她仇人依然怨气冲天。
不过，杭白川倒觉得这才是一种理智，被人杀了还以德报怨，那叫傻子。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做鬼就不要有为人的顾忌。
第125章 . 怨灵网吧（十） 蓝色地图二
荆绮文他们原以为等待的时间很长, 可在杭白川跌下隔间后，只听到“咔嚓”一声，之前无论怎样都打不开的门应声开启。生怕他们不愿意走似的, 门先是开了个小缝，后面直接整个儿敞开，好像在说你们可赶快滚吧，别妨碍我。
看到身后的门打开, 狄金枝一开始还不敢动作，以为是徐卿的陷阱, 仰头大声询问荆绮文：“你那边有情况吗, 大佬呢？”
“她没醒。”荆绮文低头看着闭着眼的杭白川, 再次伸手试探鼻息，呼吸还是有的，平缓匀速像是睡着一样。门都已经开了, 可是人怎么还没有醒。
已经有幸存的玩家试探着离开小隔间，见没有发生任何事，他们也顾不上探究为什么门突然开了，立马开始寻找离开网吧的出路。各种声音从门外传来，越发显得静止在原地的狄金枝几人怪异。
解绍祺已经走了出来，站在门外看见躺在地上的杭白川, 以及蹲在地上模样呆呆的荆绮文，“到底怎么回事？”
杭白川自己的计划没有在手机群里说过，解绍祺与他们隔得最远，知道的也最少。
“大佬说要自己跟徐卿谈谈，爬到顶上去吸引女鬼，没一会就变成这样，然后门就开了。”
狄金枝有些难过, 这门肯定是杭白川做了些什么打开的。
汤卓看着周围的情况，也适时走了出来，转到杭白川隔间门前，和解绍祺一样站着。几人说不出话，谁也没多挪一步转身离开。
“我们把大佬带出网吧，这样会算完成吧？”汤卓挠挠头，想到什么小心翼翼地补了一句，“她还活着吗？”
荆绮文点点头，默不作声地将杭白川的身体扶起来，让她暂时靠着墙坐着，而后转身蹲下。荆绮文扭头看向狄金枝，“你帮下我，我把她背出去。”
听到对方的话，狄金枝没有犹豫，帮着将杭白川扶到了荆绮文的背上。
以她的力气，勉勉强强能背着杭白川走，只要中途没有什么阻碍。荆绮文深呼一口气，站起来半弯着身子，刚走出隔间门，旁边过道里突然跑出来一个人，这人慌不择路地直冲向荆绮文。
隔间与隔间之间的过道很狭窄，仅仅比两肩的距离宽上一点，只能让一人正面通过，要是正面迎上人，就必须侧身让道。荆绮文还背着杭白川，根本没法侧身，闯过来的人也没有要减速的意思，竟然是想着把人直接撞开。
“喂！”狄金枝冲着那人大喊，想要呵退对方，可惜无济于事。
眼见着这人离荆绮文和杭白川越来越近，汤卓闭着眼睛冲上前要帮荆绮文挡住冲击。
“砰！”
“啊——”
只听到一声巨响，而后是一声惨叫，汤卓睁开眼，那人飞出去老远躺倒在地上，身上有一个明显的脚印。
解绍祺收回脚，没多说些什么，拍拍汤卓后背：“我在前面开路，你顾好后面，现在人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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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他们非要带你出去。”
徐卿怨气平息了不少，打开门后就观察着这些套着仇人躯壳的人，她本想把杭白川送回去，却遭到了拒绝。
“你不是谁，要完成任务，留在这里不会算你是任务失败吗？”徐卿知道眼前这人还有很多没吐露出来，但她也没想过探究太多，自己只需要知道跟复仇有关的事情就行。
就像杭白川来到这里后，同样没有探究徐卿更多的事情一样。
杭白川同样能看到外面的事情，荆绮文他们正在做的事她都看在眼里，但她也只是淡淡地看着，没有说过要回去的话。
“我以为你们很熟。”杭白川这种态度，一点不像刚才用性命为他们堵一次通过机会的人。徐卿围绕着属于杭白川的这串数据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久，最终得出结论，“看起来你似乎真的是一串被改造的数据，没有一点人情味。”
徐卿这话倒是让杭白川轻笑了一下。
她轻声说，“我们本就处在非常的地方，人情味这种东西反而是一把只能自伤的匕首。”
游戏系统里的人那么多，没人能保证遇到的下一个玩家是好的。特别是狄金枝，一点防备都没有，都不知道杭白川是什么人就敢问要不要合作，更别说她没有抵挡对方的能力。汤卓解绍祺有一个人藏着坏心，狄金枝都要完蛋。
这时候荆绮文等人已经到了二楼的楼梯口，这里人更多，再加上空间变大，解绍祺挡不住更多的人。狄金枝死死扶着荆绮文防止她被人流冲倒，看起来格外狼狈。
杭白川突然说话，“你能打通电话吗？”
“嗯？”徐卿奇怪。
...
......
“谁的手机在响？”狄金枝问。
楼梯处人太多，几人挤了几次最终放弃，决定等所有人通过了再走。这些玩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才如此慌不择路，可荆绮文他们不一样，门是杭白川为他们开的，徐卿知道了真相，也不会再针对玩家。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副本已经废了。
狄金枝听到电话的铃声，声音不小听起来离自己很近，她四处探头细听着声音，不是从四人口袋里传来的。最后狄金枝低下头，看到杭白川垂下的手中竟紧握着一只手机。
只是轻轻一抽，就从杭白川手中把手机抽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