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嘉扬不知道该如何哄她，也走过来，在她跟前蹲下。
他别扭好半天，才伸手，摸摸她的小脑袋安慰：“你还有我。”
岳樱整个人已经崩溃了，她对男人的不信任度达到顶峰，她抬眼，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们男人都一样！这时候你愿意站出来为我说话吗？你愿意为我去报仇吗？我于你而言也只是一个玩物，本质上你和傅凌没有区别。”
“我愿意，我不是。”
商嘉扬有些无措，语气甚至有些委屈。
这一刻他不知道该怎样哄女孩子开心，索性掏出自己手机，拿手机号临时注册了一个微博账号，发了一条内容。
发完，他像小朋友炫耀糖果似的拿给她看：“说了。”
他又伸手摸摸女孩的头，声音低而温柔：“别再生气，不值。不论谁欺负你，我都会替你双倍还回去。你于我而言，也不是玩物。”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补充说：“曾经是，现在不是。樱樱，我与傅凌不同，我想要的是你一辈子的时间，而非从你身上索取短暂快乐。”
第34章 34.头痛
岳樱抬眼看商嘉杨, 有错愕也有震惊。
在她眼里，商嘉杨不该是这样的。前世的商嘉杨于她语气卑微，那是因为他们身份悬殊。
她是公主, 而商嘉杨是一朝丞相, 君臣有别, 他应该卑微。
可这一世不同，她是普通人, 商嘉杨是大财阀，他有权有势, 而她出生平凡。商嘉杨如果想对付她，有的是方法和手段。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 她也不会想出“委曲求全”的方法让商嘉杨远离她。
岳樱看着他，因为生气, 声音止不住地发颤：“为……为什么？”
商嘉杨也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喜欢你。”
最初岳樱吸引他, 他以为仅仅只是这姑娘跳舞不错, 并且长得漂亮。以为他是对姑娘□□的痴念。
可最近他发现, 他不仅仅是馋她身子, 是馋她整个人乃至灵魂。
他对她的喜欢似乎是刻入骨髓的, 只要她稍稍一勾手指，做任何事他都甘之如饴。
商嘉杨从未对谁低过头, 却愿意在她跟前低头。
他从未对谁如此卑微, 却在她跟前显得卑微。那种卑微感，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就想把所有一切都给她, 甚至他的财产, 他的一切。
岳樱就像蛊毒，遍布他的四肢百骸, 让他无法理智。商嘉杨这样理智的人，以前从来不会想到，有一天会对一个姑娘痴念到这种地步。
他也不会想到，自己会疯狂到愿意给她想要的一切。
这种念头正源源不断地从商嘉杨心底涌出来。
当他看见女孩因为傅凌事件气到手发抖，脸色惨白时，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以致他脑仁胀痛。
面对岳樱的质问，商嘉杨心脏被什么刺了一下，连带着脑神经都扭曲。
他头疼似炸裂，额间开始冒细汗。
商嘉杨伸手想去再摸岳樱的脑袋，想再继续安抚女孩的情绪，可就连他的手也开始剧烈颤抖，疼痛感再也无法抑制。
他抱着头痛苦地低吟，眼白遍布血丝。
岳樱被他的反应吓到，连忙伸手扯住男人衣袖，也顾不得自己悲伤了：“商嘉杨？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商嘉杨的心脏钝痛于神经扯痛相互呼应，疼得意识模糊，甚至开始在地上打滚，浑身抽搐。
岳樱吓坏了，手足无措地给商嘉杨助理打电话，随后又怕商嘉杨抽搐间咬了自己舌头，把手递过去塞他嘴里。
商嘉杨已经疼得失去意识，也不知咬到了什么，嘴里一股子血液腥甜。
他的脑子里忽然出现完整清晰的画面。
时间回溯到大岳王朝，商嘉杨作为尚书之子，陪同皇子狩猎。
那年商嘉杨15岁，岳樱12岁。
商嘉杨意气风发，才15岁就已经名冠京华。彼时朝中势力分为两股，商嘉杨的父亲在朝堂得罪不少人，那些人便挑了商嘉杨下手。
丛林狩猎间，商嘉杨同大部队失散，不慎掉入敌人的陷进，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陷阱之下是刀剑利刃，他的坐骑掉进洞内当场丧命，商嘉杨虽然保住了命，却也身受重伤，悬在半壁上。
小岳樱身为公主不能参与狩猎，她扮成太监骑着小马驹进了密林，打算打个獐子回去给母后炖汤。
她的獐子中了一箭，窜进密林消失了。十二岁的小岳樱从小马驹上跳下来，握着弓箭在丛林里细找，而后听见了商嘉杨的呼救。
困住商嘉杨的陷阱足有十米，这个高度其实以商嘉杨的轻功，出来没问题。可他受了伤，压根发挥不了所有实力。
小岳樱趴在洞口，往下看，问他：“你是谁啊？我为什么要救你？”
商嘉杨没见过岳樱，也不认得她，只道：“小太监，你速速去搬救兵。”
岳樱“喔”了一声，爬起来，道：“那你等着，我马上去！”
就在她起身的时候，一直利箭从她头顶飞驰而过，将她脑袋上的帽子射走，她吓得腿一软，整个人往后倾倒，跌进洞内。
岳樱运气好，往下坠时随手抓住了一根藤蔓，这才免了自己身体落在洞底那些刀刃上。
随后，洞口“咻咻咻”往下落箭雨，岳樱贴在洞壁上不敢吭气，仍由那些箭贴着她身体擦过去。
她的胳膊被一箭带走了一块肉，她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声音，眼泪无休止地流淌。
等洞口的人离开，确定不再有东西落下来，岳樱才顺着藤蔓落地。
她把洞地的那些刀刃一根根拔掉，腾出一块空地，才小声对着上面吼：“喂。你还活着吗？如果还活着，就下来吧。”
那人没有回应，过了片刻，岳樱跟前突然落下一个重物。
男人身上中了两箭，坚持到现在已经是用了最大的力气。他看了眼岳樱，最终还是昏迷过去。
洞内太黑，岳樱看不清他的脸，只能把他拖到一边，然后去找路。
洞内有一条人工逃生通道，只是里面漆黑一片，不知道通向哪里。岳樱本能地拖着要死不活的商嘉杨进了那条通道，再出来时，发现身处密林深处。
岳樱伤不重，可她疼，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受过伤，这是第一次。
她坐在地上哭，下半夜吵醒了商嘉杨。
少年靠树而坐，瞥她一眼：“闭嘴。”
他的声音吓得岳樱顿时止住了声，岳樱哭成了小花猫，她缓过神，抓起一把石子砸他脸上：“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这么痛呜呜呜呜。”
她真的好痛。
商嘉杨外伤不重，可他中毒了，脑仁和心脏都如同被碾碎一般疼。
他忍着剧痛，对女孩说：“我中毒了。”
“你是要死了吗？”岳樱一边擦眼泪，一边对他凶：“你不许死，我好不容易拖你出来，你不能就这么死了！你必须活着！本宫要你活着！”
商嘉杨看着眼前的女孩，笑出声：“好。我活着。血，给我，你的血。”
他从小体质特殊，几乎百毒不倾。一旦中毒，只要饮新鲜血液就能解毒。
岳樱也不懂他为什么要喝血，见他疼得难受，索性把手递给他：“看你要死了，就满足你的遗愿吧！你死之后一定要保佑本宫或者走出去。本宫最怕疼了，所以你死了都要记着本宫的好，知不知道？”
他一口咬住女孩皓白的手腕，用适当的力道磕破她雪白的肌肤，吸着从她血管里不断涌出的血液。
商嘉杨昏睡过去，岳樱也因为失血过多，趴在少年身上睡着。
女孩入梦后还在哭，好像真得很疼。
……
等商嘉杨意识清醒，再睁眼，她看见了疼得直冒汗的岳樱，她紧咬着唇齿，仍由他咬着手腕。
商嘉杨蓦地松口，一把抱住女孩，几乎要把她摁入自己身体。
岳樱捂着手腕，疼极了，她哭道：“商嘉杨你属狗的吗？咬人从来都这么疼。我再也不要给你咬了……”
她最怕疼了。可商嘉杨刚才，生生咬破了她的手腕，甚至有血液渗出。
商嘉杨握紧女孩的小臂，带她坐到沙发上，又拿了医药箱过来给她坐包扎。
他手上动作小心翼翼，抱歉说：“对不起。刚才，意识不清。”
岳樱深吸一口气，摇头，表示没关系：“你刚才怎么了？”
商嘉杨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没有其它情绪变化。
他轻一摇头，低声说：“没事。只是，想到一些事情，也不知那些事，是真实发生过还是梦。”
岳樱一脸担忧看他，并伸手过去探他额头：“你真没事？你刚才那样，很吓人。要不，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再说吧。”他用绷带紧紧缠住女孩的手，并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今晚陪着你，比较重要。”
“我没事啊。”岳樱把手缩回来，看着他：“我真没事，你别把我想得那么脆弱，你的命重要还是我心情崩塌重要？去医院吧，岑高在外面等你。”
“不了。”商嘉杨伸手，小心翼翼裹住女孩的面颊：“你的心情更重要。”
“……”岳樱心情复杂，她喉咙滚了一下：“商嘉杨，你别这样。你这样，我会内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