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宿离想留在房间里,不过,需要先询问谢云窈的意思。
他可怜巴巴的看着她,问:“窈窈,你消气了么?”
“……”宿离怎么还自欺欺人,以为她只是在生气?这根本就不是生不生气的问题啊!
谢云窈冷着个脸,转过脸去,“你将我囚禁于此,还想让我如何消气?”
宿离连忙解释,“最近外头下雪,我只是怕你出去冻着了,再染上风寒,我怎么可能囚禁你。”
谢云窈冷笑,“那你让阿七阿八守着门作甚?”
宿离道:“我最近太忙,没空陪着你,只是想让他们保护你安全罢了,你什么时候想出去都行,不过要让他们跟着,我才放心得下。”
最主要的是宿离害怕,他在外头忙着正事的时候,谢云窈趁机逃走了。
谢云窈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没见过这种厚颜无耻的,明明囚禁她还死不承认。
宿离弯下腰,看着她,又问道:“窈窈冷不冷,夫君帮你暖床可好?”
谢云窈微微张口,都忍不住想骂他了。
却听他紧接着又道:“我只是帮你暖一暖,暖完我就走,不扰你歇息。”
说话时候,他已经开始脱衣裳了。
男人一件件褪去衣袍,只着里衣,翻身上床,钻进被褥之间躺下,闻着被子里谢云窈身上的盈盈香气,宿离一时间好像都醉了。
谢云窈傻愣愣的,从屏风背后,伸出个黑溜溜的小脑袋,偷偷瞄了他一眼,好像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竟然真的在给她暖床?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谢云窈突然有一种错觉,好像宿离跟前世有点不太一样,身上没有前世那么大的戾气,带着几分容二哥哥才有的温和。
不过,谢云窈很快又抹去了那个想法,恢复了先前的冷漠。
宿离能伪装成容堇这么久,一直无人察觉,就连谢云窈,若是没有看见他身上的胎记,也根本没有发现他的真实身份,这足以证明此人有多虚伪,说不定,他现在这副模样也是装出来的。
她绝不会再相信他了。
宿离暖好床,把谢云窈抱过来,塞了进去。
知道谢云窈不愿意看见他,宿离也没有多久留,很快就走了。
只有临走之前,咬着她的耳朵,对她说,“窈窈别生气了,好好睡一觉,我爱你,三十遍。”
等到宿离走了,谢云窈耳边,还久久回荡着以前他们说过的情话。
想到那时候心心相惜的美好幻想,她眼眶顿时湿润了。
“要是夫君每日都说三遍你爱我,我知道夫君对我的心思,今后自然不会再怀疑你了。”
“我每日给你说三十遍。”
“……”
“我这辈子不论发生什么也不会离开夫君,除非,夫君不想要我了。”
“……”
“月下发尽千般誓,但求与君白首尔。”
“……”
谢云窈迷迷糊糊睡着过去,她又梦见了前世。
这回,梦里宿离那张脸,竟变成了容堇的容貌。
前世,她也是像现在这样,被宿离关起来,就好像在对待他人无法染指的禁脔,只让她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
实在无法想象,她心爱的容二哥哥,竟然会变得那副残暴不仁,杀人不眨眼的模样。
特别是,宿离攻入京城之时,血洗大半世家,整个傅姓皇室没留下一个活口,就连最疼爱她的外祖母,也因为不愿在那逆贼手下受辱屈死,选择服毒自尽了。
谢云窈不敢往下想,不知今后,宿离是否依旧会带兵攻入京城,前世那场惨剧,是否还会发生?
到时候,她又该怎么办?
*
谢云窈就这么一直被软禁着,转眼就是两个月。
这两个月,宿离每日换着花样讨好谢云窈,她以前提过喜欢的,宿离都会让人不辞辛苦的找回来,只为哄她开心,想让她别再生气了,想求得她的原谅。
可对于谢云窈来说,根本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是她根本无法接受,与前世对她强取豪夺的人继续生活在一起。
谢云窈虽然前前后后,写了好几封家书回京,可是,很可能宿离根本没寄出,或者是私自调换了,所以爹爹一直没有来青州救她,回信上也根本没有提起过此事。
谢云窈心下渐渐绝望,还以为,她这辈子也逃不出那男人的魔爪了,只能等着前世的一切再重演一遍。
直到二月初,宁王突然造访,奉旨前来青州视察。
得知这个消息,谢云窈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心里也再次冒出一个逃跑计划。
或许,可以求宁王带她回京?或许,还可以阻止前世的悲剧酿成。
作者有话要说: 说实话,要是你结婚后,发现丈夫一直隐瞒身份和性格骗婚,估计也想原地离婚
其实窈窈在一边嫌弃宿离,一边控制不住喜欢他,但是,想到前世的事情,窈窈不愿意承认。
当然,前世也只是窈窈想象中夸张了,她觉得她跟姝妃一样,实际上,宿离一直对她很好。
前世宿离也是因为老早就喜欢窈窈了,所以后来报仇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她接进宫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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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宁王突然前来青州视察, 青州刺史容堇自然要负责设宴款待,替宁王接风洗尘。
刺史府宴席上,一眼看去灯火通明, 金樽美酒,歌舞升平。
坐在上方为首的正是宁王傅珣, 此刻正端杯饮酒,谈笑风生。
一旁首席坐着的是容堇, 下头在座的则都是青州各路官员, 以及世家勋贵,场面好一番热闹。
宴席之后, 容堇本来是安排宁王回驿站住的,可是宁王以醉酒为由,要求要暂住在刺史府。
容堇自然是拒绝的,“寒舍简陋,一时也来不及收拾, 不敢劳烦殿下屈尊降贵。”
宁王醉醺醺的,与容堇勾肩搭背, 说道:“你与本王娶的都是谢家姐妹, 想来你也应该唤本王一声姐夫,本就是一家人, 何须如此见外?你家不就是我家么?”
宁王赖在府上不肯走,容堇又不可能撵走他,也只能让人去给他准备客房,暂且安置他住下。
路上, 宁王不加掩饰的就询问,“不知,今日为何不见谢家表妹?本王此番前来青州,受姑祖母嘱托,还给谢家表妹带了不少好东西。”
容堇脸色顿时有些微变,只道:“内人染病,尚在屋内歇息,所以未能前来恭迎殿下,还望殿下见谅,殿下给她带的东西,可交由下官,下官转交给她便是。”
宁王一口否决,“那可不行,姑祖母特意交代,让本王亲自交到谢家表妹手中。”
谁知道是大长公主交代,还是宁王想见谢云窈的借口?
容堇也只得答应了下来,“既然如此,今日天色已晚,也只有明日,下官再带内人前来觐见。”
谢云窈去年十月突然离开京城,到现在已有四五个月之久,宁王早就已经想见她了。
这次,皇帝派人巡查青州,宁王立即揽下这个活,其实,也是想来看看,谢云窈跟容堇在这里到底生活得如何,也不知她后悔了没有。
将宁王送回客房安置之后,宿离才回屋见谢云窈。
迈步入内,正好撞见,谢云窈刚刚沐浴完了,自浴房内出来,浑身还带着朦胧水气,刚洗完的一头乌黑秀发,水珠滴答滴答掉落在地面上。
刚出浴的美人,冰肌玉服,杏脸桃腮,身上只着一件芙蓉色的薄衫,紧紧包裹着窈窕身姿,那般柳腰花态,绝色风华,着实只让人看上一眼,便忍不住不尽肖想。
谢云窈对宿离的进屋,熟视无睹,都没有抬眸看他一眼,只是走到妆台前坐下,由秋月伺候着擦拭头发上的水渍。
宿离缓步上前,抬了抬袖子,示意秋月让位。
秋月埋头退下,换成宿离,笔直站在谢云窈身后,手上捧着那块白帕,亲自帮谢云窈擦头发。
谢云窈看了一眼镜中男人温柔耐心的模样,眸光微微一动,不过很快又别开脸,一动不动。
还是宿离先开口询问,“窈窈,你可知道宁王来青州了?”
谢云窈回答,“略有耳闻。”
宿离弯下腰,贴在她耳畔,轻抚着她的发,警告说道:“明日我带你去见他,到时候你可别乱说话,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他还能否活着回去……”
他语气里的杀意,让谢云窈深刻了解到,他绝不是在威胁她,这个男人当真做得出来那种事,毕竟前世宁王就是死在他手上的。
谢云窈手紧紧捏着裙摆,心下已经开始在想,宿离把她看得这么紧,她应该怎么通知宁王才好。
*
次日,容堇便领着谢云窈,两夫妻一起前去觐见宁王。
因为容堇就负手立在一旁,从头到尾监视着,所以谢云窈跟宁王也就是寻常的见面和叙旧,宁王还将从京城带来的礼物,尽数交到谢云窈手里,有大长公主送来的,也有父母送来的,甚至还有大姐送来的。
想到京城的父母和外祖母,谢云窈的眼眶顿时湿润了,忍不住暗暗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