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使西域多危险的事?她情愿丈夫不要建功立业,也要他好好的陪在自己身边。只是那时她怕扰了崔仅求前程,没敢开口,幸好后来崔仅自己也退却了,不是谁都有裴璨和孟继宗的勇气的。
二娘顿了顿又道:“只是她闹到官府却有点过了,幸好当时外祖在,不然姊夫的前程又被她毁了。”王琼已经毁过一次孟继宗的前程了。
她放印子钱逼死人命的事,闹得人尽皆知,虽然孟继宗及时补救,可已经晚了。他给大家的印象就是治家不严,这一次他想要出使西域,何尝不是想刷新自己给别人的固有印象?所以这事罪魁祸首还是王琼。
王珞说:“她要是知道分寸,就不会把日子过成今天这样了。”家里兄弟姐妹,大家日子都是越过越好,夫妻感情只增不减,只有她越过越回去,她都不知道王琼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王珞以前觉得她像王朗,可现在看看也不像。王朗也没她那么折腾,他虽然娶了一个慈祥的祖母,要换成别人,婚后日子也不知要怎么折腾,可他偏偏还跟杜氏相处和谐。
可见王朗也不是王琼这么折腾的人。就是杜氏被自己警告后,都安分了下来,不再王家上蹿下跳了。别人都能认识到自己错误,怎么王琼就死不悔改?
要说她像大崔氏也不是,大崔氏要有她那么极品,何至于过世那么多人,都让人念念不忘吗?可见有些人是天生骨子里的坏,跟别的都没关系。
二娘点头附和,她成亲后才发现,以前在娘家跟兄弟姐妹间那些小摩擦,在长大后都不值一提。她出阁前跟两个兄长一点感情都没有,三人各自成亲后,三家人反而更亲近起来。
她跟兄长感情还是淡淡的,但两个嫂子却处得都好。她孩子们跟表兄弟们玩得也好,唯独长姐跟大家越走越远,这几年甚至连两个兄长都冷了心,再也不管她了,“她这么下去,迟早有后悔的时候。”
王珞没接话,王琼会后悔?笑话。她永远不会,哪怕将来大家都老了,到闭眼那一刻,她恐怕还在怪别人,而不是反思自己。这话是事实,但外人听起来就觉得有点刻薄,所以王珞没吭声。
二娘也无心跟王珞多聊王琼,毕竟她这算背后道人短处了,她又说起了自己这次来找王珞的主要目的:“阿石,你说朝堂发的那个债券……”
王珞就知道她是为了这事而来,她跟二娘解释了什么叫国债,这次郑玄发行的国债,为了提高销路,他给了十二点的利息,这已经非常高额了。
要是换在现代社会,如果有公司发行这种理财项目,还拍胸脯保证这是百分百无风险的,那就可以断定这是骗子了,属于你看中人家利息,人家看中你本金的骗局。
但在古代社会,这还是有可能性的。毕竟大部分赚钱的项目都在刑法上,而郑玄他干啥都不犯法,所以也就无所谓了。本来贸易就是暴利项目,更别提王珞还有别的暴利项目。
王珞的话简单明了,二娘一下明白了,就是这国债是无风险的印子钱,而他们把钱发给朝廷,还不是私人。朝廷把他们的钱去赚钱,赚回来的利钱给大家平分。
她悄声问王珞:“阿石,我还有些私房,要不你都给我买国债吧。”
王珞不假思索说:“那你也别买国债了,入股我的糖坊吧,我日后年年给你分利息。”
“入股?”二娘又糊涂了。
王珞有把股票耐心的跟二娘讲解了一遍,“我的糖坊前五年不分红,五年后按照当年的利息分红,前期收益肯定没国债好,但是胜在细水长流。”郑玄发行的国债是三年期、五年期的,最长只能拿五年利息,股票只要糖坊在就一直能有。
二娘闻言双目微亮:“你说的糖坊出产的是你上次给我看的那个雪花糖吗?”
王珞点头:“那是主营项目,还有别的。”目前王珞的开设的糖坊,大夏仅此一家,她是准备把它发展成国企的,既然是国企,她一开始就不会让太多私人入股。
也是她跟二娘关系好,才有这一出,二娘的股票是从王珞的手里分出来的。如果家里别的亲人也想要,王珞也能分出部分,到了王珞现在的身份,钱就是一个数字,多一些少一些都不算什么。
二娘闻言不假思索的应了:“我这就去家里拿钱。”
王珞好笑的拦住二娘:“不急,等孩子玩好了,明天再让人送来就是。”
二娘赧然一笑。
晚上回来,王珞跟郑玄说了让二娘入股糖坊的事,郑玄偏头看了王珞一眼,王珞抬头看着郑玄:“怎么了?”
郑玄笑道:“我发现你还真是一个小财神,怎么都能赚钱。”
王珞不以为然:“制糖有什么?我还能酿造葡萄酒呢,您常喝的那些葡萄酒,顶多只能算二等品,要是有上等的葡萄,我还能让你尝尝最上品的葡萄酒。”
盐糖是必备,能促进民生,酒茶虽也是暴利,但对民生益处不大,所以郑玄暂时不准备推广:“酒坊等过段时间再说。”
王珞发现郑玄或许冷心冷肺,但出乎意料的对民生意外的关心,这或许跟他从小受的教育有关,王珞想了想说:“果子都能酿酒,哪怕那酒不用来喝,也能用在将士身上。”
郑玄闻言眉头微挑:“怎么说?”
王珞解释说:“高度酒能清洗伤口,减少将士伤亡率。”不过果酒淬炼酒精,消耗太大,也不一定能提炼到七十五度,但有总比没有好。粮食酒提炼高度酒损耗也大,果酒没有粮食那么心疼,毕竟那些野果子没人采,烂了也就烂了。
郑玄讶然道:“此话当真?”
王珞点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郑玄若有所思:“需要多长时间?”
王珞如实说:“我也不知道,起码也要一年时间。”
一年?郑玄轻击书案,似乎也够了,他对王珞说:“我会尽快安排酒匠配合你酿酒的。”
王珞随口笑道:“这么急?莫不是又要打仗了?”
郑玄说:“战事何时停过?”
王珞一想也是,边境就没太平过。不过这时的王珞并不知道,郑玄说的战事,并不是边境的战事,而是京城的战事,而且这战事也正如郑玄所料的,发生在一年后……
郑玄和王珞都不知道,这一年也算是郑玄的死劫,无论是王珞从历史上看到的郑玄,还是王琼所知的前世,郑玄都是在这一年暴毙而亡,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运。
第189章 开年不利
永寿元年, 这一年开局不好, 去年年末的时候,北方各地大雪, 都说瑞雪兆丰年, 但雪太大也不好,会有雪灾。很多人甚至都不是冻死的, 而是被大雪压垮了房子,被大雪和房子活埋了。
这些年大夏在郑玄的治理下,财政稍稍有些改善, 但朝廷拨下去的赈灾款经过层层剥削, 最后真正送到灾民手中的寥寥无几。灾民们无奈,又再次往京城逃难。
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京城居然在元月时发生地动,虽说震感不强烈,但是城内依然有不少房子被震塌了。接连的天灾让圣人不得已下了罪已诏,又改了年号, 希望来年能太平。
地动过后,城内很多贫民居住坊市里的房子塌了一大半, 逃过一劫的百姓们站在废墟面前,凄厉的哭喊着亲人的名字,但谁都没指望过能把亲人活着从废墟里挖出来。
地动是在半夜发生的,王珞睡眠好,半夜地动的时,因震感不强烈, 她只隐约有些感觉,还没彻底清醒,就被第一时间清醒过来的郑玄抱出了屋子,然后他再去隔间把儿子也抱了出来。
镇国公府的房屋坚固,地动之后,镇国公派人查探情况,除了柴房外的柴垛被震塌,压死了几只活鸡外,府里没有别的损失。临海激动连连念佛,感谢祖宗保佑。
王珞睡迷糊了,等郑玄将熟睡的儿子放在她怀里,她才知道是地震了。她心有余悸的搂着儿子,即使后来余震都停了,她也不敢再进房睡觉,抱着儿子在堂屋里休息。幸好郑玄抱他们出来的时候,都裹了棉被,后来又穿好了衣服,两人才没冻病。
王珞感受着夜间的春寒,对郑玄说:“郎君,您赶紧阻止人手去救人,城里肯定有不少房子震塌了。”这么大的动静,估计全京城都醒了,又不是所有人房子都跟镇国公府这么扎实,很多贫民住的都是茅草屋,这么一震,恐怕都塌了吧?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逃出来了。
郑玄闻言随口道:“京城尹派人去的。”这种事还不用他出面。
“京城尹又不能调动禁军,您可以派禁军去救人。”王珞说,京城尹能组织多少人手?顶多是些灾民,要把这些人集合起来就要花很多时间,别说是救人了。
郑玄无奈的说:“娇娇,这是地动,不是叛乱。”他如果出动禁军,大家会以为他想造反的。
王珞说:“可是这样才能救出更多的人,要靠官府组织民间力量挖人,等他们组织完,那些幸存者都凉了。”黄金救人时间就这么一点,当然能救活多少人就是多少人。
郑玄闻言若有所思,沉吟了半晌后,他吩咐卫风去找赵翀,让赵翀带禁军去救人。很多跑到街上的百姓,看到禁军出动时,都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还以为又要发生大事了,连圣人都吓得不行,还以为郑玄准备直接造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