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怀璟大抵是情场失意很是郁郁寡欢,有一搭没一搭的同她说话,她想要跟严浅浅说两句,谁知严浅浅见她走过来已经钻进了马车里,她长叹一声,一转头便瞧见不远处正朝她不时投来目光的哥舒烨,赶紧看了看马车旁站着的桑琪,觉得自己真的太难了。
她想了想,觉得还是沈老太爷那张脸好看些,正要走回去,谁知见着他拉着沈庭继到一旁偷偷摸摸的嘀嘀咕咕,不时的看向她,她摸了摸鼻子,心想这沈家的人怎么就那么爱说悄悄话。
没一会儿沈管家捧着一锦盒出来了。
沈老太爷冲她招了招手,她赶紧快步走了过去冲他二人笑了笑,眼珠子在那镶满宝石的盒子上打了个转。
“我托大叫你一声孙媳妇儿,公主不介意吧?”
李锦瑟赶紧摇头一本正经道:“这称呼极好。”
沈老太爷见她态度还算恭谨,满意的点点头,指了指沈管家手上的锦盒,“既如此,便收下这个吧。”
李锦瑟看了看立在一旁的沈庭继,眼神示意他这里头装的什么。
一旁的沈管家已经打开了盒子,只见里面有一叠厚厚的单据在里头,她心想,这一大堆单子不会是等着她去签吧。
她现在只要一看见单据就觉得心里虚。
沈老太爷见她眼睛咕噜咕噜的转,便知道她心里又在打什么注意,忍不住开口,“这些原是京都沈家的产业,一些商铺房产的地契,总不能让你白跑一趟,收着吧。”
“这……”她一时有些为难,这沈家真是阔气,一上来就送房子地契的,啧啧,恐怕不简单。
果然,那沈老爷子似有些不大意思的朝她小腹看了一眼,“这是送给你肚子里孩儿的。”
李锦瑟心想,就是这才麻烦,你直接送给我岂不是更好,你送给我肚子里孩儿,如今我肚子里只有早上吃的饭。
她颤抖着接过那仿若千金重的盒子,又看了看一旁仿佛事不关己的沈庭继,冲他使了个眼神,示意他解释两句。
随知他好像什么也没看见似的,弯腰冲沈老太爷子行了一礼,“祖父保重,孙儿得空便来瞧你。”
沈老太爷点点头,眼里似有不舍,也不待她们走转身便进了大门。
沈庭继知他心里难受,便在他背后扣了三个头起身扶着李锦瑟上了马车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朝着京都方向去了。
一连几日,李锦瑟有时捧着锦盒唉声叹气,有时又反复的看着那厚厚的一沓票据忍不住一张张抚平了傻笑,但是叹气的时候总是要比傻笑的时候多,直看得一旁得沈庭继不大高兴,这些日子眼前得人成日抱着手里得盒子就没有正眼瞧过他。
“你在想什么?”
正叹气得李锦瑟听沈庭继冷不丁的开口吓了一跳,赶紧将锦盒放到他手里,一脸苦恼,“愁得慌。”
“为何,我瞧你看着这些东西不是挺开心的吗?”沈庭继一脸不解的样子。
李锦瑟抱着锦盒躺在铺着褥子的马车上看着头顶懒洋洋道:“话是这么说不错,不过你明知怀孕这事儿是假的,为何不告诉他?等回头,十月怀胎生产之时,你准备去哪儿抱个娃娃给他?”
沈庭继低头看她,见她将那盒子放在一侧打开盒子又开始一张又一张的数着锦盒的东西,时不时的浮现出笑意的时候,忍无可忍的将那票据丢在一旁,翻身覆在她身上,伸手将她的手拉至头顶,目光灼灼看着她,“为什么我们不可以真的有?”
他说完,特地在她身上蹭了蹭,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眼里染上了一片红晕。
李锦瑟:“……”
她觉得数票据突然也没那么好玩了。
她低头看了看他,见他目光闪躲,看似一本正经,耳垂却红的滴出血来的样子,啧啧两声,想不到你竟然爱这一口!
沈庭继见她一脸戏谑的看着自己,只觉得面皮越发的热,俯身下去在她耳边吹气,“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何会中药吗?”
李锦瑟觉得那股热气儿吹到了自己心里,忍不住“嘤咛”一声,随即觉得自己发出的声音有些羞耻,咬死了唇没有出声。
沈庭继见她娇羞的模样,将她耳垂含在嘴里妖啮,蹭了蹭她的脖颈,“自然是送上门想被你毁了清白才好……”
第71章
“笃笃笃!”
有人在敲马车壁。
“殿下,情况不对。”梁怀璟声音压得很低, 冲跟在后边的苏三做了一个手势, 一行人速度慢了下来。
李锦瑟心里一惊,一把捂住沈庭继即将落下来的唇翻身做了起来, 赶紧整理了一下被他不小心扯下来的衣衫,看也不敢看他定了定心神拉开了车帘。
“出了何事?”她看了一眼骑在马上的梁怀璟, 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觉得四周围一片寂静,唯有道路两边的山头郁郁葱葱, 点缀着各色相间的花朵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梁怀璟看了她一眼, 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 俯下身子低声道:“你俩这大白天的……”
李锦瑟老脸一红,轻咳一声, “有事儿说事儿。”
大抵是事情比较严重,梁怀璟也不与她说笑, 接着道:“方才一路走来, 有人跟踪, 似乎鱼儿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 小心。”
他说完,调转马头朝后面去了。
李锦瑟此刻又朝两边看去, 只觉得树影草丛之间微动,若是有人只怕是不少,她算了算日子,此刻他们走了一半的路程,现在不论是距离太原还是京都都要七八天的路程, 是个伏击的好地方。
是谁?东魏刺客?
她放下帘子看了看面色有些凝重的沈庭继,两人都在思考一个问题,若是在这个地上出了事儿,恐怕凶多吉少。
沈庭继从角落里拿出他的佩剑,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用怕。
大概又走了一刻钟,马车忽然晃动了一下,马儿集体嘶鸣,似是遇见了什么事儿。
李锦瑟一下子扑到在沈庭继身上,刚要爬起来,只见一只箭“倏地”一下插进车壁,在距离她头上两三寸的地方打着颤。
卧槽,是谁在放冷箭!
这时只听苏三大叫一声:“全部下马戒备!”
不过片刻,便听见有数十人走动的声音。
她听着马车外响起了兵器碰撞的声音,有人拉弓射箭的声音,人的惊呼声惨叫声,打斗的声,背后惊出一身冷汗,只见躺着的沈庭继眼里闪过一丝厉色,一个翻身将她放平伏在她耳边道:“别动!”
他说完一手拔掉刚才那支箭,身子贴马车壁屏息听了一会儿,随即将手中的箭掀开车帘用力掷了出去,随即传来人惊呼倒地的声音。
“我出去看看,你千万要小心!”
他说着人迅速闪了出去。
李锦瑟惊魂未定,只听外面厮杀声一片,她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掀开帘子偷偷朝外面看去,只见外面有数十个黑衣人正在跟她们的人激战,才下去没一会儿的沈庭继身上已溅了血,他今日穿了白衣,看起来触目惊心。
那日遇刺是夜里,她未能看清沈庭继杀人的模样,此刻他看上去冷意森然,与平日温润如玉的样子判若两人。
不远处梁怀璟手握弯刀护在一辆马车旁,但凡有人靠近全部被他斩伤,她猜想,马车里应该是桑琪跟严浅浅,见他们无事一时之间放心不少。
她又朝后面看去,只见一身玄衣的哥舒烨正拿着一把刀跟切西瓜似的每一刀都精准的砍在黑衣人身上,他白玉似的面上也沾了不少的血,身上看不大出,他下手又快又狠,几乎被他砍中的人即刻毙命,似是经常参与这类活动,这个人果然是不简单,如是敌人,恐怕战斗力与沈庭继不相上下。
她待在马车里心急如焚,越来越多的黑衣人从树林里钻了出来,她们的人死伤惨重,眼见着就没剩几个了,只听其中一个黑衣人大叫一声:“王权富贵就在此一战!”
她愣了愣,这声音她听过!
场上倒下的人越来越来,血液蜿蜒血腥气令人作呕,只见沈庭继等人各个杀红了眼,她握紧了手里的匕首正要思索要不要下去,又把给他们添乱,谁知那些黑衣人见她们的人倒地皆提着刀砍向了马车,捅死了马匹,就连跑也是不能够了。
她来不及多想,一个翻身从马车滚了出去,顾不得疼从地上捡了一把刀便加入了战斗中。
沈庭继见她出来,心里一慌赶紧快速跳到她跟前护着,她二人背对背贴着与那些黑衣人动起手来。
战争总是那么残酷,她亲眼看见自己的刀子插进了敌人的胸膛,割破了他们的皮肉,滚烫的血液喷薄在她脸上,身上,令人作呕。
“瑟瑟,待会儿我掩护你,你赶紧跑,沿着左边那条路可进城去。”沈庭继一边迎战一边低声说道,他眼睛扫过后面仅存的一辆马车,思索怎么才能护着她逃出去。
李锦瑟知道今日一战恐怕凶多吉少,想不到她年纪轻轻就要死第二次,心里十分遗憾,也不知这次死了之后能被安排到哪儿去,像她这种经历穿书的人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进入别的书里面做个路人甲之类的,可若是别的世界没了沈庭继,又有什么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