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驸马也可以吗?”桑琪突然问道。
李锦瑟一愣神,正要点头,却见桑琪咧嘴笑了笑,“奴婢说笑的。”
她说完,擦了一把眼泪拉开了车帘看着外面黑黢黢的夜,今晚月亮星稀,微弱的光笼罩着两旁那些树杈上,在路上影造出光怪的影儿,再远些,仿佛是看不进尽头的黑桐,令人捉摸不清方向,让人心中害怕,彷徨不安。
她赶紧抬头仰望着悬挂在高空的上弦月,尽管只是半分残月,可她还是觉得月光皎洁,神圣不可触摸。
“公主,”桑琪回来头来她,吸了吸鼻子,捂着脸道:“奴婢,是不是不该奢望天上的月亮?婢心里难过,对不起,给公主添麻烦了。”
“桑琪。”
李锦瑟见着她不断从指缝间溢出的泪水,心里触动,忍不住抱住她陪她一起流泪,“桑琪,你别这样。”
“我第一次见到他便喜欢他,可我知道他与我不同,我自幼陪在公主身边见贯了各种各样的王孙贵胄,第一次见到他我就知道他与我不是一样的人,可我,还是没能忍住,哪怕我知道他喜欢公主。我真羡慕公主,喜欢的人就去告诉他,实在不行就想办法骗过来,可我,大抵一辈子也不敢站到他面前同他说,我喜欢他,像公主喜欢驸马一样多。”
李锦瑟:“……”
我骗了谁?
她有些心虚的看了看车帘外的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道:“桑琪,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姑娘,事事为人着想,等回去,我就把整个李朝未婚的青年才俊画像收集来任你挑选,这世间好男儿千千万,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子,大把,哥舒烨这个渣渣,咱不稀罕。”
桑琪闻言扑哧笑了,“公主贯会哄人,不过听公主这样说,奴婢真的很开心。”
李锦瑟见她笑了心里好受多了,想着等回去了一定好好的把这事儿提上日程,至于哥舒烨,哼,只是一朵黑心莲!
入夜子时,郡府衙门后花园,梁怀璟回来的时候便见着哥舒烨抱着坛酒形影单只的坐在石桌旁。
他挑了挑眉坐在了他一旁拿过旁边的酒径直开封饮了一口,忍不住感叹:“好酒!”
他们来这几天,吃的没有也就算了,就连酒都也没,也不知他哪儿弄来的。
眼前的人眼皮子也未抬一下,自顾自的抱着坛子饮酒,眼见着一坛子酒下去了一半,梁怀璟思及近日来的事情一时有些感慨万千,看着失魂落魄的人道:“怎么,受刺激了?”
哥舒烨抬眸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仰头将剩下的半坛子酒饮了个干净,又重新拆了一坛。
梁怀璟轻叹了一口气拿起酒坛与他碰了一下,笑道:“你啊,不要被她外表骗了,她自小就这个德性,小时候,她还垂涎我的美貌来,可自打见了沈庭继,她眼睛就再也移不开了,甭管她看着你的时候眼里有多少深情,只要沈庭继一出现,就是亲弟弟她都能当场给卖了,更何况你还是个表的。”
哥舒烨终于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你如何知道?”
梁怀璟摸了摸下巴,“我有什么不知道的,她那点儿花花肠子也就能骗骗你,她这个人心里往大的说,就是藏着李朝的天下,藏着身边所有的人,极其的讲义气,可往小了说,她心里只有那沈二郎,为了沈二郎她是什么都能忍,能做,同样,沈二郎为了她那也是能豁出命的,你啊,就别惦记了。”
哥舒烨冷哼一声,“你又怎知我不能为她豁出性命来?”
“我信你,可感情的事儿,他不就讲究个两情相悦,情有独钟吗?”
哥舒烨抱着他那坛子酒起身冷冷看了他一眼,里面似带着无尽嘲讽,“是吗?那今夜我便去与浅浅姑娘畅谈人生去。”
只见方才还嬉皮笑脸的一个人当即冷了脸将坛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狠狠掷在地上,从一旁的树干上折出两根树枝丢一枝给他,指着他磨了磨牙,“练练?”
哥舒烨执起那根树枝冷笑,“你瞧,拿来劝别人的话终是劝不了自己,来!”
作者: 我开了桑琪与哥舒黑莲的短篇追妻火葬场,专栏可见。
第69章
这厢梁怀璟与哥舒烨借着酒意打的难舍难分,酣畅淋漓。
那厢李锦瑟超常发挥了一下中国好闺蜜的潜质, 拉着桑琪畅谈人生, 花个半个晚上的时间来开解她,同时向她表示, 莫说哥舒烨他还是她表弟,即便是亲弟弟, 她也会上前揍他一顿为桑琪报仇。
桑琪感动之余不忘劝诫她,切莫因为她的事儿伤了两国邦交, 不值得的, 而且, 若是打了圣上,恐怕刘太傅又要罚公主抄书了。
李锦瑟没想到反过来还要桑琪来安慰她, 一时有些感慨万千,两人提起了京都的日子, 又提起了景和。
一想到景和, 她这段日子不见还有些想的慌, 从前她觉得景和三观不正, 但是比起这黑心莲实在可爱太多了,这帝王家长出来的小孩怎么三观都略带扭曲, 最后说着说着,实在是顶不住自己便先把自己哄睡着了。
翌日她一大早带着桑琪去了府衙,才刚进门便见着吴郡守欣喜异常的告诉她沈家与各大乡绅已答应以二两银子一石粮将粮食卖于朝廷,同时,沈家以捐赠的方式捐了五十个粥棚, 各大乡绅每人各捐赠十个粥棚,粥棚一直延续到粮食丰收之际,不仅如此还捐赠了大量的冬衣给灾民们过冬。
李锦瑟看着吴郡守那张闪烁着星光如同开了光似的眼睛深觉安慰,她虽不知沈老太爷以什么方式说服了他们,但是问题解决了,连日来压在心底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决定要给这些个乡绅一些好听的虚名,用以嘉奖这些人在此次震灾中所为百姓做出的贡献。
她与吴郡守正说的激动之时,远远便看着梁怀璟过来了,走近了些才看见,梁怀璟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就跟调色盘一样。
她心下诧异,昨夜沈庭继回府后熬了点粥给她后便独自去休息了,不应该大半夜跑出府跟他打架才是,那这郡守府又有谁这么大的胆子跟梁将军动起手来,莫非是哥舒烨?
她正想着,哥舒烨也背着手从廊下走来,一见到她与桑琪,略微不自在的站在那,装作看风景。
李锦瑟仔细一瞧,见着他脸上也跟梁怀璟似的,都不大好看,这下更是好奇了,这两人怎么好端端打起来了,不应该啊。
吴郡守见院子里气氛有些诡异,低声告诉她,昨夜,据路过后花园的下人说,两人打了半宿,砸坏了好多的花花草草还有石头桌子之类的。
李锦瑟瞧他说起那些东西时颇为心疼的样子,安慰他说:“这两位都是有钱的,你且先记上,回头让他们陪。”
吴郡守一听,赶紧推辞,“不过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不用不用。”
李锦瑟正色道:“即便是花花草草,损坏东西那也是不对的,行为非常可耻,性质极为恶劣,可知道他二人为何打架?”
吴郡守偷偷看了他二人一眼,压低了声音,“好像是为了浅浅姑娘。”
他话音刚落,李锦瑟便见着严浅浅从左侧廊下走来,见到他二人也是略微惊讶,不过在看见她时,轻哼一声,扭过头去。
李锦瑟知她是因着前些日子她被梁怀璟抗出去自己没有施予援手而生气,赶紧十分狗腿的跑上前去拉了拉她的袖子,“浅浅你可以啊,他二人昨夜为你打架,可知是何缘故?”
严浅浅挣出袖子磨了磨牙齿,“想知道啊,自己去问啊。”
李锦瑟碰了一鼻子灰,心想这说话的调调越发像梁怀璟了,但她心想,咱好歹也是堂堂公主,这啥也不敢问,摸了摸鼻子拉着桑琪跟着吴郡守办正事去了。
沈家办事麻利,不出几日便将粮食衣物准备的妥妥贴贴,银货两讫那日,李锦瑟瞧着那才捂了没多久还热乎着的银票心肝疼,当然了,那些觉得自己贱卖了粮食的乡绅们看着比她还要心疼,眼瞅着自家满当当的粮仓瞬间干瘪了下去都快哭了。
吴郡守派衙役们运粮的时候他们跟在后面浩浩荡荡的队伍走了几条街,运送粮食的车上系着大红绸子,吴郡守在前面雄赳赳气昂昂一路咧着嘴笑的跟个新郎官似的,他们在后面哭丧着脸跟在后面依依不舍,李锦瑟心想这气氛多适合唱“十八里相送”啊。
后来,吴郡守看着这样跟下去不是办法,上前握着他们的手情深意重的表示:“各位家主天冷别再送了,粮食我们会好好吃的,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给衙门找本官。”
那些人脸上一喜,还未开口,又听他接着说:“来找本官也做不了什么事儿,但是本官后花园里的石桌是公主殿下亲自捐赠的,本官可以请你们饮酒赏月。”
李锦瑟坐在马车里见着身上绑着红绸子面色白了又白的人差点笑岔了气儿。
有了钱吴郡守办事效率非常的高,没几日捐赠的粥棚也置办的一应齐全,连带着搭建了几个避难之所,方便更多的百姓住进去。
粥棚一建好李锦瑟为表心意,在各家各户捐赠的粥棚旁竖立了牌坊,写着捐赠者的家族,并挨个的跑去隆重的进行了剪彩仪式,让吴郡守写了文章并提出要求:务必往死里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