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意尘：“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想, 到底是因为什么你的改变会这么大，真的只是故意伪装吗？”
“或者是别的其他。”
钟欣感觉脸上的假笑已经快要绷不住了，“你看不到的地方，不代表我没有在努力。”
“还不打算说实话？”
意尘勾起嘴角笑了笑，“那就我自己猜猜看吧？是重生？”
“……”
意尘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钟欣的反应：“那应该不至于，你就算重生这些技能也不能上了年纪去学。那就有可能是穿越？”
“……”钟欣这下子都快要哭了。
被他发现这个会不会被雷劈啊？
意尘看到了她的表情就瞬间明白了什么：“看来的确是穿越。那么，是古穿金，还是未来穿现在？”
“……”
踏马的，这男主是不是有系统还是有剧本？
为什么这种事情都会知道？
按说她就一个背景板而已，正常人谁会往这方向上猜的？
难道不是应该先猜她或许是整容或者双胞胎之类的？
意尘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越是常见的，越是不可能。你别忘了，我是僵尸和吸血鬼的混血，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个更扯的存在了吗？”
钟欣顿时无语：“……”
官方吐槽最为致命。
眼看着是瞒不下去了，看了这么多穿书文，还是头一遭遇到被书里男主角识破身份的情况。
穿到背景板的不好就是在这里了。
对面是对原主的人生有着精准记录备案的人。
而她，全文了解也没几行字。
“好吧，的确是穿越。”钟欣破罐子破摔道。
意尘惶然愣了一下，冷冽的目光里有短暂的失焦：“平行空间？”
“其实是穿书。”钟欣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只是一个纸片人而已。”
说完，钟欣赶紧看了看四周，好像也没有什么坍塌，也没什么奇怪的改变？
还好还好。
这糟心的烂尾文世界本来就是塌的，应该也没有比它塌的更厉害的了。
甚至她还能平静的说出这个秘密。
果真……这本书是被抛弃的够惨的。
“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我也不是你原本的妻子。只不过是一个同名同姓的人。”
钟欣把所有真相都告诉了他。
意尘也仅仅是沉默了几秒，才问道：“所以，我没猜错的话，按正常小说里的发展，你之前一直想让我和周灵结婚，其实是因为她是我书里的Cp”
这狗男主要不要这么厉害！
“你不震惊？”
钟欣深深觉得自己穿了一本假书。
为什么知道这个消息以后，他这么平静？
“这些年我收到过不少改编的作品，穿书，书穿，穿漫画，穿游戏，我什么都看过，你的表现和很多这类故事的开始都一样。”当然，这其中还有很多细节，意尘也就不单独一一说明了。
“有时候幻想的东西，并不代表就没有真实存在的可能。”
意尘淡然道，知道这个结果以后，似乎放下了不少：“即便是一本书中又如何？我也依然活着，每天每时每分每秒的活着。从出生到现在……地球在转，每个人也都在转。或许在书里你看到了我的人生，但那也无非只言片语，并不能完全的代表我。”
这个钟欣倒是深有体会。
在小说里寥寥数笔，于她而言却是长达十多二十年的人生。
钟欣从未想过，居然还有身份被识破的这一天。
可话已至此，既然他都摊开了，那么，她也就……是时候坦白了。
“你既然已经知道，我也就不继续隐瞒你了。你刚才说的，是。你们两才应该是一对。”
意尘黑色的瞳仁噙住她的身影：“所以……你所有的爱，都是假的？”
钟欣的心口骤然抖了一下，这份没有来由的痛感让她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半晌，才复又开口说道：“是。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
意尘浑身一震：“为什么之前要演？”
“你最讨厌的就是我爱你，我本想用这样的方式逼你厌恶我，和我离婚的。”
“只是为了离婚？”
“深爱你的人，是原主，我要是贸然说不爱你了，那会引起你的怀疑，我怕你杀了我。”
“我现在也能杀了你。”
意尘的手顺势攀上了她的脖子。
钟欣：“……”这熟悉的锁喉。
如果是在以前，她一定立马认怂了。可现在……
她索性将眼睛闭上了，“那你动手吧。我死了或许反而还能回到我原来的世界了。”
意尘的手颤了颤。
迟疑了。
他不敢。
他在害怕。
就像那一次被僵尸截杀的时候，看着她面对死亡的威胁，一样的害怕。
他这一生无法接受任何的欺骗，所有欺骗过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可是现在，他忽然后悔问出真相了。
房间里一片安静。
两人看着彼此都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意尘才抬眸问道：“既然从一开始都骗了，为什么不继续骗下去？”
？？？
钟欣有点没转过弯来，合着他的意思是还觉得她骗了他也无所谓？
想了想，钟欣叹气道。
“累了。”
尤其在千澜山的这个事情发生以后。
本来撒谎只是为了活命。
可是，看着他真心实意的对待着她，听到上次郑管家对她说的那些话，她却没有办法坦然地面对着他继续编造那些谎言了。
她不想去践踏一个人的真心。
“意尘，我是一个人，而你是一个僵尸。我们本身就不可能在一起的啊。我们是没有未来的。”
意尘却当没有听到，强调道：“我们是夫妻。”
“你真正的妻子已经死了。我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人。虽然身体还是她的，但灵魂不是了。我相信就算把我换掉，意修良到时候肯定也会把新的血库找来替代我的。”
“我不会要任何人。”
钟欣感觉他每一句话都在断她离婚的后路：“意尘，你可知如今这情况，我们两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只要你还在，什么我都可以和你一起面对。”
“身败名裂那都是小的，往大点说，你会一无所有！”
“我还有你。”
“我，才是你最不该拥有的。我都骗了你，你就不恨我，不讨厌我吗？”
意尘苦笑，他也想。
可是，做不到。
那天千澜山提出那两个选择的时候，他就清楚的明白，他无法放手了。
或者，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忽然之间懂得了郑管家曾经给他说过的那一切。
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她无论对你做什么，都是可以包容的。
她的好，她的坏。
因为不爱，所以才会毫不在意。
可同样也是因为爱，听到她说一切都是谎言的时候，他的心却也随之碎得稀巴烂。
钟欣万万没想到话都说明白了，竟然是这种反转？？！
怎么不撒手的人还成他了？
这怎么跟他说不通呢。
正是因为知道他如今成为僵尸家族的族长，手握意氏有多么的不容易，她才不想看着他几乎是拿命才换来的一切，就这么因为千澜山而成为了泡影。
既然说不通，那就直接开大吧。
钟欣把外套脱了下来，直接丢到一边：“那你跟我睡吧。”
意尘：“……”
意尘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钟欣却笑了，“看，我们是夫妻，却连睡都不能睡？柏拉图吗？那万一我想要孩子，你能给我吗？”
“……”
“除此之外，我可以给你一切。”
“意尘，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意尘再次沉默下去。
指尖缓慢地点着腿侧。
忽然，他想到了贺眠说的那句话。
——你要真有心，那恐怕才是真正的害了她。
他自恃能给予她所有这世上的一切，却偏偏因为最普通的这一个，而无法做到。
而钟欣看着他闪烁的目光，也知道这句话果真戳到他痛处了。
她本不想把话说得那么绝的。
但是，她看过他的电影。
她也看过小说，所以她知道，意尘是真心热爱着演戏的。
他是人人喜爱的影帝，但这一切的成绩都来得不易。
他为成为演员，付出了多少，小说里曾经都写过。
她本以为她根本不记得这些不相关的内容了，可是此时此刻，她却反而都想了起来。
如果因为他们的婚姻，让他放弃了这一切，他知道会有多痛苦。
就像她曾经因为生病而放弃了唱歌一样。
他的眼神里带着悲伤。
不知为何，钟欣却觉得非常刺眼。
也扎心。
一直都是他在为她牺牲和妥协，现在，应该是她为他做点什么了。
钟欣决定让自己狠一些，于是故意说道：
“意尘，我们现实一点吧，人生漫漫，要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很难。我知道梦想被打碎的感觉……”
